一、穿越
“薛主任,您這邊請,這都到中午了,我們在單位食堂準備了工作餐,”
洛平計生辦於主任笑眯眯的把薛琰往樓下讓。
於主任招待的薛主任,是平南省新上任的衛計委婦幼健康服務處處長,而她一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基層檢查了解下頭的情況,這第一站選的就是洛平市。
薛琰沒接於主任的話,而是一指市計生辦會議室的窗外,“那樓是乾什麼用的?”
洛平計生辦設在市衛生局六樓,新建的乳白色十層辦公樓高大氣派。
站在六樓上一眼望下去,夾在樓後牆縫中的二層小樓更顯得破敗不堪,依稀能看出曾經的紅磚木窗,窗玻璃已經殘缺不全了,還掛著幾縷破塑料布迎風招展如旗幟一般。
這年頭在一個富庶發達的市裡,還能看見這種景象,薛琰想不注意都難。
於主任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尷尬的解釋,“薛處長不是咱們洛平人,你不知道,咱們局用的地是以前洛平市醫院的,那那樓以前是醫院的婦產樓,那樓說起來還是解放前建的,說是建築方麵有研究價值,上頭一直沒讓拆,就保留下來了,”
其實這樣的小樓不隻一處,做為老洛平人,於主任真沒覺得有啥了不得的價值,但見薛琰聽的認真,她隻能繼續往下說,“咱們計生辦事情多地方小,我就打了報告把那樓當咱們的倉庫用,那樓蓋的挺結實的,白放著也是浪費不是?!”
洛平市醫院的婦產樓?還是文物?
薛琰走到窗邊往下看,“咱們的倉庫?走吧,過去看看……”
薛琰要看,計生辦迎檢的人有些慌了,於主任更是恨不得自扇耳光,她怎麼就順嘴把實話給禿嚕出來了呢?
這計生辦搬來多少年,那裡麵就存了多少年的東西,平時也沒有安排人專管,薛琰一下去,這次迎檢算是白準備了。
計生辦副主任是個姓李的女人,有點年紀了,上前笑道,“薛主任可能不知道,這小樓可是許大夫工作了幾十年的地方,”
她歎了口氣,“許大夫一生治病救人,連我從學校畢業之後,都跟著許大夫實習過呢!”
薛琰一調到平南,下頭對口單位已經將這個主管領導的來曆打聽的差不多了。
這薛琰其實跟洛平還是很有淵源的,她是以前洛平市醫院大外科主任蔡珩的二閨女,她的奶奶就更出名了,那是洛平第一代西醫婦產科的聖手,許靜昭。
薛琰一到,李主任就悄悄在觀察她了,不得不說,比起許靜昭的另幾個孫女,這個從小就跟著親媽離開的薛琰長的最像她,嗯,看她的履曆,首都醫大的女博士,三十多歲就成了正處,這能力,也是最像許靜昭跟蔡珩。
嘖嘖,這麼好個閨女,當初說不要就不要了,李主任都替蔡家心疼,但這會兒,她還得搬出許靜昭來,轉移一下薛琰的注意力,先把她要檢查計生辦庫房的事給了了。
薛琰沒理會李主任的話,她九歲跟著母親離開寧縣,再沒跟父親這邊有什麼來往,就是奶奶許靜昭去世的時候,才過來奔過一回喪。
記得她當時聽著奶奶冗長的悼詞,對奶奶的醫術,她是佩服的,但守靈時聽姑姑細說著奶奶的一生:
曾經洛平城首富家的大小姐,十七歲斷了學業嫁給爺爺蔡幼文,十八歲生下長子,之後跟著爺爺學醫,陸續生下四子三女,被蔡家搶光嫁妝,丈夫去世之後辛苦一人帶大兒女,整整一生,她都沒有為自己活過,更沒有挺直腰杆活過……
薛琰隻有一個感覺: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薛琰這次到洛平來,純粹是為了公事,並沒有認親的打算,但這會兒計生辦為了不讓她下去看他們的庫房,居然連許靜昭都搬出來了,這反而叫她對那座小樓更有興趣了。
“走吧,我們過去看一看,起碼得知道咱們洛平的計生物資是怎麼管理的,”薛琰揮揮手,帶著同行人人徑直出了會議室,臨出門她回頭衝於主任一笑,“記得帶上庫房的鑰匙。”
……
這哪裡是婦產樓啊,真是跟個鬼樓差不多了,一進小樓,跟在薛琰後頭的檢查組成員心裡都開始犯嘀咕了,這查的也太細了,實在是沒必要。
薛琰已經踩著小高跟往裡走了,她打量著空蕩蕩的大廳,目光鎖在走廊兩邊緊閉的屋門上,那上的門牌依稀還能看出“婦科診室”“產科診室”的字樣。
“你們的倉庫呢?是哪間?”
於主任跟李主任無奈的對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這邊這邊,這樓地方挺大,我們也用不完,薛處長您看,這邊是我們這些年沒收的黑診所用於非法鑒定胎兒性彆的b超機,”
這東西不貴,許多小診所自己買上一台就敢悄悄做生意了,李主任忍不住搖頭,“屢禁不止啊,我們沒收了,人家都不帶來要的,直接再買一台又開工了。”
薛琰站在房門口看了一眼,這裡對堆的b超機足有幾十台了,平南是人口大省,重男輕女的思想又很嚴重,她本身也算是個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