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薑老太太的態度,徐氏更生氣了,但她又不願意被徐申氏知道自己差點被薑老太太給逼死,“我叫你來就是跟你說一聲,今年的棉籽兒我看是不行了,這樣吧,我已經叫人往京都給靜安拍電報了,他回來了,就沒事了。”
那倒是,徐申氏忙擦乾眼淚,陪笑道,“瞧我,一聽說薑老太太不許咱們拉棉籽兒,就急了,倒把靜安給忘了,”
許靜安才是許家未來的當家人,就算是薑老太太又如何?將來這一大攤子家業還不都是許靜安的?“那我們再等等。”
隻要許靜安回來了,叫自己男人哄著許靜安往許家棉莊上去一趟,她就不信姓丁的敢不叫她們拉棉籽兒!
徐氏想給嫂子一記白眼,但她的眼皮腫的太狠了,眼白實在是露不出來,“反正我跟你說過了,你回去跟大哥說清楚就行了。”
“放心放心,”徐申氏衝徐氏“大度”的擺擺手,她的注意力已經被許靜安要回來的事兒給完全吸引了,“這靜安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京都的課業那麼忙嗎、”
“要說也是,咱們靜安可是頭一個去京都上學的洋學生呢,”許靜安念的是洋人在京都開的彙文大學,想到這個徐申氏就得意的不行。
她早把自己完全代入丈母娘的身份了,“他還得再讀幾年才能回來?去年京都學生鬨的那麼凶,也虧得你心大,要是我,早叫人去京都接靜安回來了!”
去年這時候京都抓了上千鬨事的學生,就是千裡之外的洛平也都聽說了,徐氏歎了口氣,“你又提這個,老太太不是叫人去接了,他不肯回來啊!”
也虧得老太太英明,知道未必能把人接回來,特地派了幾個鋪子裡見多識廣的掌櫃過去,硬是將許靜安看在他京都的寓所裡不許出去走動。
提起兒子,嫂子比自己還來勁兒呢,徐氏冷哼一聲,“你們雲霄呢?聽說又叫人退回來了?”
不說徐家的家世了,就衝著徐雲霄這個侄子,徐氏也不會同意兒子娶了徐雲俏的,弄這麼個小舅子,還不把兒子拖累死?
她幫娘家,是她當女兒的應儘的本分,許靜安可是許家的長子嫡孫,不能被這些人拖累了。
聽小姑子提起兒子,徐申氏有些尷尬,“瞧你,靜安是讀書種子,能到京都念書,雲霄隨了你大哥了,他不是那塊料,你大哥決定了,乾脆叫他回油坊好好學學,雲霄說了,現在外頭都時興西洋的東西,咱們油坊啊,也想買外國的機器榨油,”
說到這兒徐申氏靈機一動,小心翼翼地看著徐氏,自己小姑子手裡的銀洋可不老少,要是能叫她拿出來一些買機器,那就太好了,“燕兒,等靜安回來要不你替我問問他?看這西洋的東西是不是更掙錢?”
西洋的東西當然好了,不然薑老太太也不會說要把棉籽送到省城去榨,“嗯,等靜安回來了我替你問問他。”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徐申氏更的關心的是這個,“說起來我們雲俏都快一看沒見著靜安了,”
許靜安自打去了京都,就跟沒王蜂一樣,成天喊都喊不回來,就連今年過年,都說在學校補課不肯回家過年,後來又聽說是去了金陵府同窗那裡,這要萬一在外頭相中一個帶回來,她家雲俏可怎麼辦?
“唉,這靜安的年紀可不小了,咱們洛平像他這種年紀,孩子都跑地滿了,你可不能再這麼由著他了,老太太難道不想抱曾孫?”
徐氏見徐申氏又老話重提,皺了皺眉,“靜安的婚事不是我能作主的,他是許家的長子嫡孫,什麼樣的小姐娶不到?不是我吹,每次出門,那些帶著閨女往我跟前兒湊的太太們少了?”
她冷哼一聲,“我知道你的心思,雲俏是我的親侄女,要是能作證,我會叫你們一直等著?我看啊,你還是給雲俏挑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兒定下吧,靜安啊,”
徐氏端起茶抿了一口,“我覺摸著老太太是想往上尋呢,這不咱們洛平才來的這個張道尹,聽說家裡就有好幾位小姐呢,還有跟我們許家常來常往的馬旅長,家裡也有兩位小姐呢!”
她的兒子,怎麼著也得從這些人家裡挑兒媳,徐氏越想越真,“大嫂你說,這張道尹家的小姐,聽說也是在外頭讀洋書的,這倒是跟咱們靜安能說得來,嘖,我就怕這見過世麵的小姐脾氣各色,跟我處不來,”
“馬旅長吧,他那兩位小姐是家裡的老妻生的,聽說一直在老家呆著,我又怕她們鄉下人見識少,”徐氏歎了口氣,指了指寒芳院方向,“你是不知道,那邊咱們的許家大小姐,去了一趟汴城,也長本事了呢!”
二房的那個丫頭?
徐申氏擰眉,“那小丫頭片子成天悶不吭聲的,怎麼?她還敢氣你?”小姑這樣子,肯定是受氣了。
終於可以跟人好好罵一罵二房了,徐氏痛快的把這些天的鬱悶一吐為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