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兄嫂都答應了, 自己還有什麼可說的?徐氏原本就有心要幫襯徐家,不管怎麼說, 也算是達到目的了,她長歎一聲, 點點頭,“就照你們的意思辦吧, 靜安啊, 你就算是看在娘的麵兒上, 也要善待雲俏啊!”
薑老太太懶怠跟這些恨不得把女兒稱斤賣的了人費口舌, “你們都答應了, 那就聽聽老婆子的意思吧?”
“啊?”這是什麼意思?徐家大老爺沒想到這事還沒完, “老太太, 您還有什麼吩咐?”
薑老太太好笑的看著徐家大老爺,“怎麼?你們徐家做親,不要三媒六聘財禮酒席?那敢情好,咱們兩省!”
“不,不是,侄兒沒想到會這麼快, ”徐大老爺連忙擺手,“禮不可廢,禮不可廢, ”
沒這些東西, 自己哪是嫁女兒啊。
“那不就成了, 老大家的想來也跟你們說過我的意思了, 我準備叫靜安婚事跟我過大壽一道兒辦了,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她見徐申氏張嘴想說話,“你要是準備往後拖,我也不反對,但靜安要是秋天去了京都不肯再回來,我們許家可不管上京都給你們抓女婿去!”
徐大老爺瞪了徐申氏一眼,“就照老太太的意思辦,這樣也便宜,隻是擱一天辦,似乎亂了些,不如錯後個幾天,更從容些。”
“錯後幾天,一批客人,不出七天,收人兩遍禮,這事兒許家辦不出來,”薑老太太沒好氣的看了徐大老爺一眼,“怎麼,趁著我六十大壽,還怕委屈了你閨女不成?”
這個徐大老爺真沒考慮到,想想也是,頭天送了壽禮吃過酒席,沒兩天呢,又得送賀禮再赴回婚宴,這道兒遠點的,得在洛平多留好幾天,換成自己也得罵人,“還是老太太想的周到,就按老太太的意思辦。”
這下等於是連婚期都定好了,薑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老二家的呢?人請來了沒有?”
李媽媽俯身道,“都請來了,就在外間喝茶呢!”
“那就請進來吧,”
薑老太太這才跟徐大老爺解釋,“我呢,已經把保長裡正跟王媒婆兒都請過來了,咱們直接把婚書寫了,聘禮定了,下麵兩家也好操辦起來,靜安的院子是他回來前她娘叫人才粉的,一色簇新,剛好當新房用,其他瑣碎的東西,就由徐氏這個當婆婆的親自操持著置辦。”
這,這就要定下了?
徐大老爺看著隨著郭太太進來的三個人,連忙起身跟他們一一見禮,李保長張裡正已經聽郭太太說了,今天是要給徐家三小姐跟許家大少爺定親,心裡都覺得有些倉促,而且還不是在女家,而是徐家上了許家來,就更奇怪了。
但徐家想嫁女兒給許家的心思全洛平沒有不知道的,所以也都沒有意外,反正是好事,也都樂意過來湊個熱鬨,因此見到薑老太太跟徐大爺,紛紛恭喜。
薑老太太等大家都坐定了,便把兩家要結親,並且把婚期定在自己壽辰那日的決定當眾說了,理由給的也體麵,許靜安在外讀書,回來的時間有限,為了不耽誤學業,隻能行此權宜之計。
兩親家都不反對,請來當保山媒人的三人自然也不會反對了,等大家都說完了,徐大老爺才道,“那個,剛才老太太也說到聘禮了,還請賞個數,我們也回趕緊回去置辦嫁妝,”
他尷尬的一笑,“這婚事倉促了,我們這邊量屋子打家具的,怕是來不及。”
薑老太太大度地擺擺手,“咱們做了幾十年親戚了,誰還不知道誰嘛?一家人沒什麼可客套的,”
她伸手把自己桌上常用的小算盤拿了起來,“唉,鄉裡鄉親的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們許家啊,這些年辦的喪事比喜事多,老婆子啊,都想不起來這親事要怎麼安排了?”
“唉,老太太說的我也跟著心酸,”徐大爺附合著抹了把乾澀的眼眶,他的注意力全在聘禮上了,“我記得耀宗那會兒,多風光啊!這一算啊,耀宗都去十五年了……”
“風光,徐大老爺可真會說話,那個時候許家也不過幾間鋪子,耀宗連間鋪子都打理不了呢,”薑老太太根本不吃這一套,“耀宗當年成親,”
她看了一眼王媒婆,“也是王嫂子你保的媒吧?”
“可不是麼,就是老婆子說的媒,”王媒婆嘖嘖嘴,她都不敢誇口說自己做了樁好媒。
“那這回還勞煩王嫂子了,這聘禮嘛,當初徐家要十二抬,六十六兩銀子,”薑老太太年紀大了,腦子卻好使的很,當年的銀錢出入也記清楚。
早知道許家能發家這麼快,當初他們就得再多要些了,徐大老爺想起來都肝疼兒,怎麼就隻要了六十六兩呢?“是啊,那個時候許家也不容易,大家又是當親家的,”
這次許靜安可不同了,許家可是大富之家,長子嫡孫娶妻,彩禮少了許家也丟不起人。
薑老太太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許靜安,“這些年靜安不知道家裡的事,又不肯回家幫幫我這個老婆子,唉,偏還在京都給我刨了個大窟窿,我都不知道從哪兒找補,”
薑老太太說著就開始抹眼淚兒了,“徐大老爺你是靜安的親舅舅,旁人不肯擔待的事,您肯定也能擔待的。”
這,這是什麼意思?“老太太,我們雲俏可是徐家的掌珠,”
薑老太太輕嗤一聲,“是啊,靜安可嘗不是許家的寶貝呢?不然啊,您也不能帶著女兒親自上門提親了不是?”
啊?保長裡正王媒婆的眼睛瞬間亮了,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