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病情輕的姑娘都恢複的差不多了,還是留在城外的莊子裡,定期觀察。
她們因為出身風塵,又得過病並不願意見人,偏因為常年在青樓裡做皮肉生意,生存技能一點兒沒有,翠枝又擔起了教導她們的責任,好在這些人都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又親眼看到其他向個病重的姐妹逝去,一個個直接把城外的院子當成了庵堂,隻想能永遠呆在這裡,過著清靜的日子。
但薛琰並不打算就這麼一直養著她們,隻得又給翠枝一個任務,不管是洗衣做飯,還是女紅,哪怕是將來出去種地呢,她們都得學會一樣養活自己的本領,薛琰也把醜話跟她們說在前頭了,她給她們贖身,治病已經是仁至義儘,再不會白養著她們,等她們病好了,自己也算是送佛送到西,完成了任務,再不會管她們了。
跟這些人處得久了,翠枝先前的那些怨氣已經散儘,她不忍這幾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出去再落入虎口,但也知道許家確實沒有理由養幾個閒人,所以乾脆擺出當年薑老太太跟前大丫頭的架子,每天給這幾個人規定任務,盯著她們完成,為的就是讓她們變成有用的人,將來有可能留在許家,有一口飯吃。
現在薛琰要回去了,翠枝不放心這幾個,乾脆就要求留下來,反正許三友不在了,對於翠枝來說,洛平就再沒有什麼親人了,她跟孩子在哪裡過年都是一樣的,不回洛平,也省得想起那些傷心事。
薛琰見翠枝態度堅決,也就答應了下來,她讓錢伯往城外莊子上送足了過冬的物資,又給翠枝留了錢,等這一切安排好了,馬維錚派來接她去鄭原的車已經到了汴城,薛琰帶著錢伯幾個,乘車來到了鄭原。
“馬師長安排我們住在哪裡?”
因為錢伯是薑老太太特意安排陪著薛琰在汴城讀書的,她不可能讓錢伯先回洛平,自己跑到鄭原見馬維錚,所以乾脆就叫錢伯兩口子跟她一起上鄭原來了,將來再一起回去。
至於她跟馬維錚的關係,薛琰沒打算現在就告訴薑老太太,畢竟她跟馬維錚才剛剛開始,兩人未來會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薛琰並不是很篤定,一旦讓家裡長輩知道了,兩家門第如此懸殊,隻會徒增老人的煩惱,倒不如等一切有結果的時候,再跟薑老太太和郭太太稟報不遲。
如果這段感情不了了之,或者沒有什麼好結果,那就更不必叫長輩們知道了。
所以她到鄭原之前已經跟錢伯談過了,囑咐他們兩口先不要把此事稟報給老太太。
雖然錢伯心裡有些猶豫,但想到這幾個月自家小姐在汴城的所作所為,他還是應下了,這陣子錢伯也看了,小姐是越大越像老太太了,主意正本事大,如今她年紀還小,成親也不會在這一時半刻,再等等也不是大事。
來接薛琰的副官姓張,“馬師長算著薛小姐您放假的日子呢,原想著親自去接您,結果臨時有事走不開,就派屬下去了,您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師長的官邸,是師長親自吩咐的。”
薛琰搖搖頭,“我這樣貿然住過去不太合適,這樣吧,你在鄭原找一家飯店我們先住下,”
見張副官要勸,薛琰擺擺手,“就這麼辦吧,馬師長那裡我跟他解釋。”
她跟馬維錚隻是戀愛,這麼跑到人家家裡住下,還是過了些,而且她也跟錢伯再三保證過,跟馬維錚隻是彼此有意,離修成正果還有十萬八千裡呢,這要是住進馬維錚的官邸,錢伯恐怕回去就得向薑老太太和盤托出。
張副官在汴城跟著馬維錚見過薛琰幾次,知道這位小姐在少帥心裡的份量,更知道她是個極有主見的女子,“那好吧,屬下先送薛小姐到新建的綠都大飯店去,那裡設施很好,薛小姐應該會喜歡。”
等給薛琰在綠都安排好了,張副官才告辭而去,沒多久馬維錚的電話就到了,一聽到馬維錚的聲音,薛琰才發現,自己還挺想他的。
馬維錚在電話裡對薛琰沒住到他的官邸去表達了深深的不滿,“你是不願意讓大家知道咱們的關係?”
薛琰咯咯一笑,“咱們的關係?咱們什麼關係呀?世交?還是師長跟他的醫校女先生?”
又跟自己耍花槍呢,薛琰清脆帶著些甜蜜的笑聲從聽筒中傳來,馬維錚一陣兒煩躁,他歎了口氣,“我現在人還在新陽呢,明天,你等著我,我明天就趕回去了,”
他哼了一聲,“等我回去了就辦個酒會,向鄭原各界隆重介紹一下我們的關係。”
薛琰略一皺眉,“不用這麼高調吧?”她目前隻想跟馬維錚安靜的談個戀愛,可不想走到哪裡都被人關注,因為她是西北軍馬維錚的女友。
“為什麼不?你想做什麼?”馬維錚拿起手上的一份電報,臉色沉了沉,“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不過這會兒我在考慮是提前告訴你呢,還是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事?”薛琰的好奇心被馬維錚勾起來了,“當然是現在告訴我了,你告訴我了,我才可以告訴你,那到底是驚喜還是驚嚇。”
馬維錚的聲音可透著一絲不痛快,薛琰不覺得他要說的消息是什麼驚喜,與其這麼被人吊著胃口,倒不如一早知道的好,“快跟我說啊!”
這麼著急想知道?馬維錚把電報往桌上一扔,他也不能確定這個消息是驚喜還是尷尬了,“明天你在飯店休息一下,我叫人過去陪你在鄭原逛逛,我回去之後會在官邸辦一場接風宴,到時候你做我的女伴。”
聽這口氣可不像是給自己接風,薛琰嗯了一聲,“是有什麼重要的人物要來?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我也好準備準備不是?”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不過估計你會想見,也不用特意準備,”想到在洛平時跟薛琰並肩而立的那個少年,馬維錚煩躁的解開領扣,“我明天一回來就去找你,等著我。”
怎麼越說口氣越不好了?剛才兩人通話的時候氣氛還挺好的,薛琰看著手裡的琺琅聽筒,心情也隨著馬維錚的話落到穀底,“好吧,我知道了,太晚了我要休息了,有什麼話咱們明天見了再說吧。”
……
馬維錚果然守信,第二天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薛琰迷迷糊糊的打開房門,還沒看清進來的人,就落到一個冰冷的懷抱裡。
“哎呀凍死了,你快把衣裳脫了,你身上怎麼都是水?”薛琰一個激靈,殘存的睡意無影無蹤,她一下子從馬維錚懷裡跳出來,“你是故意的?”
“哈哈,不是,外頭下雪了,這不,上樓的功夫雪一化衣服不就濕了?”馬維錚看著穿了身粉紫色睡袍的薛琰,眸光幽深,“進門就叫我脫衣裳?你想做什麼?”
薛琰走進衛生間拿了毛巾出來丟到馬維錚身上,自己也扯了一條擦被他沾濕的衣裳,“我以為外頭下大雨了,怕你感冒,快擦下吧,”
她眯著眼去看客廳裡的鐘表,“這都十二點了,你直接回去明天再過來多好?這麼跑太辛苦了。”
馬維錚拿毛巾在頭臉上擦了幾下,直接把身上的軍服脫了,坐在壁爐旁的沙發裡,“我明天還有公務,一大早就要出去的,哪有時間來見你?”
他向薛琰伸出手,“但叫你苦等著,我又舍不得。”
“哎喲,這位小哥哥是喝了蜂蜜過來的吧?”薛琰被馬維錚的甜言蜜語逗笑了,她伸手撫著馬維錚的眉毛,有日子沒見,她也挺想馬維錚的。
馬維錚探身在薛琰的唇上吻了一下,想說話又舍不得離開她柔軟的唇瓣,含著她的唇輕聲道,“有沒有蜜你嘗下不就清楚了?”
薛琰被馬維錚撩的心猿意馬的,輕哼一聲倒在她的懷裡,“沒有,我就嘗到了仆仆風塵,跟外頭的重重寒氣,”
感覺到馬維錚正在拉自己睡袍上的帶子,薛琰一把按住他的手,“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說我身上寒氣重麼,幫我暖暖啊,”一個多月沒見麵,太想她了,馬維錚翻身把薛琰壓在沙發上,“我渾身都冷,你給暖暖……”
薛琰已經明顯的感覺到馬維錚身體的變化,“那個,你不是說要等我嘛,君子一諾……”
“誰在這個時候當君子?”馬維錚把臉埋在薛琰頸間,“彆怕,我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