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 我覺得許小姐的要求未必不能同意,”人家都說要承擔所有的費用了, 隻是叫存仁堂各地的掌櫃們幫著分分錢, 顧惜和想了想, 覺得鄭原的幾處存仁堂,完全可以把這個活接下來,隻要薛琰那邊錢給的及時。
顧惜和一心撲在醫術上,外頭的事根本不懂,顧紀棠搖搖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算了,反正建藥廠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開始的,她不是還說要去瑞昌嗎?等我回去給爺爺打個電話, 你想跟爺爺說什麼,儘管照自己的想法說吧。”
顧紀棠也不傻, 顧清如雖然在政客間遊走, 大兒子還乾脆就出了仕,但他終歸是個大夫, 未必不會像顧惜和那樣, 覺得薛琰的條件可以答應。
“唉,你說咱們家樂棠哪裡不好了?怎麼就追不到這個丫頭呢?”顧紀棠遺憾的歎氣,“你說咱們家的姑娘, 怎麼沒有一個像許靜昭那樣的姑娘?家裡虧待她們了?”
吃的穿的用的包括上的學, 哪樣比許家差?可結果養出來一個個隻會吃穿的大小姐!連湯頭歌都背不會!
顧惜和也跟著歎口氣, 薛琰要是顧家的姑娘或者媳婦,還有這些孫輩什麼事?“樂常並不合適,養的太嬌了些。”
顧紀棠痛心疾首的搖著頭,是知道這丫頭這麼大本事,當初見她第一次就應該留心了,哪怕自己娶回家呢,也比便宜了馬維錚的強,就馬維錚那種糙漢子,隻配娶個燒火丫頭,薛琰這樣的,太委屈了。
顧惜和年輕的時候跟著著顧清如行醫,是看著顧家幾個兄弟長大的,對顧紀棠也算是了解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打什麼主意呢,“紀棠啊,聽老伯一句話,許小姐絕不是你以前打交道的那些小姐們,就算是,她身上也貼著‘馬’家呢,你還是離的遠些好。”
“惜和伯放心吧,我也就想想,替她可惜罷了,”顧紀棠點點頭,敢跟這些軍閥們搶女人,他還沒活夠呢,“而且你看這丫頭的心思,這是變相把咱們顧家綁到馬家的船上呢,太黑了!”
顧家一向幾麵不靠,誰求到門上,都給予幫助,跟衛鵬的妻族胡家更是沾著親。
可這公然的倒向馬家,以後在衛鵬跟前也不好交代,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國民政府主席是姓衛的。
顧惜和不懂這些,反正在他眼裡,從把皇帝趕跑之後,華夏就沒有消停過,他隻跟原來的武大帥打過交道,對比之下,還是西北軍軍紀更加嚴明一些。
……
瑞昌之行薛琰算是真的見識了什麼叫“槍林彈雨”,也知道了自己有多怕死了,她一路都縮在韓靖身後,恨不得把自己藏在車椅底下了,引得性子寬和的顧惜和都忍不住笑她。
“許小姐,您出來吧,咱們到了,”這次瑞昌之行徹底顛覆了薛琰在他心裡的印象,原來神醫也怕死啊!
薛琰已經好一會兒沒聽到槍響了,她從車裡抬起頭,“到啦?”
車門一下子被拉開了,“靜昭?”
“嗯?”薛琰都顧不得形象了,一頭紮到馬維錚懷裡,“嚇死我了,要是我交代在這裡,太虧了!”
馬維錚被薛琰不管不顧的一撞,傷口生疼,他悶哼一聲,順勢把薛琰從車上抱下來,“不來了,以後再彆來了。”
從收到消息說薛琰要來,派誰去接他都不怎麼放心,乾脆就帶了自己的警衛營一塊出來了,現在佳人在懷,他的心也算是徹底落了地。
薛琰環顧四周,一眼望去,全是山啊,“你們的營房呢?瑞昌丟了?”不然自己路上怎麼會遇襲?
“還沒到瑞昌呢,你們路上遇到,也小是小股被打散的殘兵,”馬維錚揉了揉薛琰的頭發,“走吧,到我車上去。”
“還要坐車?我開行不?”這一路上她都快被顛飛了,還不如自己開車呢。
馬維錚無語的看著薛琰,剛才還縮成一小團兒恨不得消失呢,這會兒又要開車?“不行,不說這裡都是山路,萬一再遇到襲擊,你還不把大家都拉溝裡去?”
“你們過來還沒有把路給清乾淨啊?”薛琰白了馬維錚一眼,老實的上了車,“你感覺怎麼樣?王平給你檢查了沒?”
雖然已經拆了線,但離真正的痊愈還要一段日子,偏馬維錚還不能像正常的病患那樣躺在床上養傷。
馬維錚捉住薛琰伸過來的手,看了前頭開車的司機一眼,“沒事了,回去給你檢查。”
……
瑞昌是個小城,馬維錚的臨時司令部就設在瑞昌原來的縣衙裡,薛琰洗完澡出來,就看見顧惜和正在給馬維錚診脈,“顧大夫,他怎麼樣?您也知道我不太懂中醫,需要用什麼藥,您儘管快,”
薛琰瞪了馬維錚一眼,“必須喝!”
這會兒又會瞪眼睛了,說明人沒事,馬維錚笑著拉薛琰拉到自己身邊,“我已經跟顧大夫說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不讓自己再出事了,湯藥不方便,顧大夫還答應我,把我以後吃的藥,做成蜜丸,我可以隨身帶著,一直吃到存仁堂的大夫說不用再吃了行不行?”
他的女友可是比他小十歲呢,在她不老之前,自己怎麼也不能老了。
薛琰想想,馬維錚還算是比較配合的病患了,“這還差不多,顧大夫的醫術可比我高明折多,你得聽著他的。”
……
“終於都走了,”
晚上馬維錚開了個小小的歡迎宴,介紹薛琰跟顧大夫給梁為恭他們認識,雖然戰時不能飲酒,而且所謂的宴席也稱不上豐盛,但一群人談談笑笑,還是直到十點才散了。
“我看那個梁為恭人還不錯啊,”梁為恭是宗新的人,沒想到跟西北軍的幾個旅團長相處的都挺融洽,“你是打算把人拉攏過來?”
馬維錚瞪了薛琰一眼,“大家都是國民革命軍,隸屬國民政府,自然是誌同道合,講什麼拉攏啊?沒有的事!”
“嘁,你就裝吧,”薛琰看有士兵提了水桶過來,“你要洗澡?那我回去了,我骨頭都快散架了,”明天還要跟顧大夫去給人治傷,她得好好睡一覺補充體力才行。
馬維錚一指自己的房間,“你今天就睡這兒,你還沒幫我檢查傷口恢複情況呢,剛好一塊兒了,”他說著就開始解身上的襯衣。
這人有多急不可耐啊,薛琰踢了馬維錚一腳,“洗澡去屋裡洗去,你在這兒脫算什麼啊?我叫人來圍觀了啊!”
馬維錚一指院角的一叢翠竹,“我就在那兒衝個涼就行了,我一年四季都這樣的,呃,除了有傷的時候。”
薛琰無語的看著已經脫的隻剩下一條四角褲的馬維錚,捂住眼睛,“馬維錚,你這是性/騷擾知不知道?”
這詞馬維錚頭一次聽到,“我騷擾你?你離我那麼遠?”他倒是想騷擾,也得夠得著啊!
“視覺騷擾懂不懂?”薛琰托著腮打量著馬維錚線條分明的後背,“誒,你真不該生在這時候,白瞎了這好身材了,你有一米八幾?嘖嘖,腿真長哎!”屁股也翹,估計是這個原因,才顯得腿長了,
馬維錚怎麼覺得自己像青樓裡的姑娘,今天遇到了恩客了?“你過來,給我擦個背!”
“擦背?我?”薛琰有點想跑,鴛鴦/浴啥的,將來她可以奉陪,但擦背這種老夫老妻模式,她並不準備開啟,“不,我才不給人擦背,叫你的勤務兵來!”
“你確定?要叫一個大老爺們給我擦背?”馬維錚轉身看著薛琰,“快過來,我傷口可還沒完全長好呢,不能在水裡泡太久。”
兩個壯漢擦背,畫麵太美薛琰不敢想,她不情願的走過去,拿起馬維錚遞過來的那塊黑黑黃黃的肥皂,“這東西能用?難聞死了。”
她盯著手裡的肥皂看了會兒,“我能改進!”
馬維錚等了半天,“改進什麼?肥皂?你們這些大小姐不是用的是從西洋來的香水皂嗎?”這個他知道,他兩個妹妹也用。
“可我能做出更好的!”薛琰嫌棄的看著手裡的黑肥皂,使足力氣在馬維錚後背上擦起來,“這連點兒沫都不起。”
這東西最主要的成分就是硬脂酸鈉,做起來並不困難,薛琰心裡盤算著如果藥廠開起來,她有了閒功夫,順便賺個日化的錢也不是不可以。
馬維錚根本沒聽進去薛琰在說什麼,他轉過身,“前麵也給我擦擦。”
馬維錚一轉身,薛琰臉就紅了,她把肥皂往馬維錚胸前一拍,“你自己弄,我又不是你的丫頭!”
“可你是我女朋友,將來是我的妻子,”馬維錚一伸手,把薛琰抱在懷裡,“我就知道,我來瑞昌,你肯定會跟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你很累,也知道夏口比瑞昌更安全,可心裡還是希望你能來找我,甚至我都希望自己能多少再受點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