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春風被顧樂棠問的臉都綠了,哪有叫親哥陪著跳舞的?她就那麼不招人待見?還有胡家兄弟,他們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而且他們未婚妻家世也都不比賀家差,她乾嘛要去惹人不高興?“怎麼?大伯母叫你陪我,很委屈你不是?”
顧樂棠等顧大太太走了,一拉椅子在賀春風旁邊坐下,“談不上委屈,就是不太想跳,咱們就在這兒坐著看他們跳舞吧,”他的目光完全被舞池裡的薛琰給吸引了,她真是沒有不會的,馬維錚也是留洋回來的,可論舞技,明顯比不上薛琰。
賀春風也注意到顧樂棠在看薛琰了,她不屑的撇撇嘴,“有什麼可看的,一個鄉下來的丫頭,要是沒幾分道行,能拿得下馬維錚?”這看似輕鬆曼妙的舞姿背後,還不知道下過多少苦功呢!
顧樂棠不悅的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靜昭根本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好不好?你也彆瞧不起她是洛平來的,她不但在我們學校當先生,還在慈濟醫院坐診,不但會英文,也懂法文,哪一點兒也不比京都的小姐差,”
懟完表妹顧樂棠還覺得不高興,小聲嘀咕道,“賀家以前不也不是京都的。”
“顧樂棠,你說什麼?”賀春風不過隨口說了薛琰一句,就被表哥這麼挖苦,氣的滿臉通紅,“你敢看不起賀家?”
“你少給你扣帽子啊,我娘也姓賀,我為什麼要看不起賀家?是你先看不起人的,一個小姐,嘴裡卻說出那樣不尊重的話來,你可以丟賀家的臉,難道我還不能說句公道句啦?”
顧樂棠看了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他們,才壓低聲音給自己辯解,“我隻是想說,你根本不了解靜昭,就不要輕易的下結論,她是很好的人。”
“什麼很好的人,說的好像跟你很了解她一樣,”賀春風見顧樂棠跟自己服軟,哼了聲,“你這個人就是太單純,認識個人就先把他們往好處想,卻不知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好人?那些人在咱們麵前表現的很好的樣子,其實他們就是希望從咱們身上撈好處罷了。”
賀春風說的語重心長,“你看她長的挺漂亮,年紀也小,但你不想想,她才那麼點大的年紀,就能擠走秋雅頌,會是個簡單的女人?我還聽說她們家常年資助西北軍,哼,明白了吧?馬維錚願意娶她,圖的也是許家的家財,真以為是看中了她這個人?”
長的漂亮又如何?秋雅頌就不漂亮了?還是留洋回來的,京都交際圈裡的名媛,當年馬國棟不是親自上門為馬維錚提的親?現在怎麼樣?馬家一朝顯貴,立馬跟秋家退了婚,改求許家的女兒。
說白了以前圖的是秋家的勢,現在要的是許家的財,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想到這裡賀春風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顧樂棠一眼,“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兒事呢?!”
叫她嫁給一個連人都看不透的男人,她好不甘心啊!
今天要不是胡慧儀的宴會,顧樂棠立馬就要翻臉走人了,“你才多大,就把人心想的那麼險惡?對,我承認這世上有許多衝著我們顧家來結交我的人,但靜昭她絕不是!還有,雖然我不喜歡馬維錚,但我也知道,他也不是那種人!”
顧樂棠一刻也不想跟賀春風多呆了,“你自己找人跳舞去吧,我陪我大哥去!”
“誒,你不能走,”如果顧樂棠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叫人看見了,非笑死不可,賀春風站起身,“這是恰恰,你陪我跳去!”
“我不會,”這個表妹從小就愛欺負他,現在兩人都長大了,還這樣,顧樂棠從侍者的盤子裡端起一杯酒,“我出去轉轉!”
本來他是在等這曲跳完,看看能不能也請薛琰跳支舞呢,被賀春風一攪和,一點兒心情也沒有了!
……
一曲結束,薛琰挽著馬維錚直接從宴會廳裡跑了出來,“咱們能不能在附近走走?我想看看主席府是什麼樣的,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這可是解放後也沒有對外開放參觀的地方啊,薛琰舍不得錯過機會。
“好啊,”與其在宴會廳裡跟那些政客們你來我往的拉攏試探,還不如陪著薛琰出來透透氣呢,馬維錚牽著薛琰的手往外走,正遇到端著紅酒往這邊來的秋雅頌。
秋雅頌看到他們兩個,臉一白忙躲到一邊去了,一直等馬維錚跟薛琰出了門,才籲了一口氣,從羅馬柱後走出來。
“雅頌姐姐這是怎麼了?應該躲的是他們而不是你吧?”賀春風正好看這一幕看到眼裡,乾脆走到秋雅頌跟前,笑道。
秋雅頌強笑一下,想轉身離開,卻又不想得罪賀春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們已經退婚了,何必再跟他們計較呢?”
賀春風比秋雅頌小著五六歲,跟平時玩的也不是一個圈子,但她沒想到一個堂堂的次長之女,會沒用到這個地步,也怨不得最後成了霍北卿的情婦,“雅頌姐你真是太好說話了,如果不是那個許靜昭,這會兒你跟馬司令都要結婚了吧?被胡夫人挽著手的應該是你不是她才對。”
前年霍北卿的夫人梁霓進京的時候,胡慧儀可是親自招待,兩個宛如姐妹一般,可現在呢,人家連正眼兒都不搭秋雅頌一眼,還不是因為她是個沒名沒分的情婦?
賀春風覺得如果有人敢覬覦她的司令夫人寶座,她一定會叫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而這個秋雅頌,除了有張漂亮的臉,真是一點兒用也沒有了。
秋雅頌被賀春風說的心裡發堵,如果她能選擇,她當然要當司令夫人而不是霍北卿的情人了,跟霍北卿相處的越久,秋雅頌越清楚,他是絕對不會因為自己而跟梁霓離婚的!
霍北卿再跟自己細訴愛情,她永遠也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而且霍北卿愛的人太多了,這京都不光是她,還有電影明星,梨園名角兒,書寓的清倌人,世家小姐,甚至,她的目光落在正跟霍北卿在舞池裡翩翩起舞的胡慧儀身上,這位胡小姐的少女時代,似乎跟霍北卿也走的極近。
“雅頌姐,是不是我說了什麼叫你不開心的話了?”賀春風看著秋雅頌發青的臉,心裡舒服了許多,她雖然挺同情秋雅頌的,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堂堂一個世家千金被一個鄉下丫頭搶了男人,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實在叫人尊重不起來。
“呃,沒什麼,我隻是想起來一點兒事,”秋雅頌抿唇一笑,目光看向跟顧明堂顧紀棠站在一處的顧樂棠身上,“顧四公子怎麼不跟你在一起呢?你們自小青梅竹馬,什麼時候結婚啊?”
賀春風沒想到秋雅頌忽然把話題扯到她跟顧樂棠身上,不滿的往顧樂棠那邊瞪了一眼,“雅頌姐可彆亂說話,我跟表哥隻是兄妹,哪有什麼婚約?”
她嫁不嫁,還要看顧樂棠的表現,如果再這麼不求上進下去,她是絕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啊,那太好了,”秋雅頌仿佛十分為賀春風高興,“幸虧你跟顧四公子沒有婚約,不然今天能慪死!”
她猛的一捂嘴,“瞧我,自己心情不好,說話就開始不經腦子了,對了,我聽你姐姐說你準備明年去法蘭西?那邊我還有幾個朋友呢,到時候我給他們寫封信,有什麼需要,你隻管找他們去。”
秋雅頌的做作賀春風哪裡會看不出來,“雅頌姐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非要等我追著問你嗎?你要是真的不想叫我知道,那我現在就走?”
現在的孩子真是,秋雅頌上前一步,“咱們這邊說話。”
……
“跟那些人聊的不開心?”
薛琰跟馬維錚牽著說在宴會廳附近散步,胡慧儀畏熱,把官邸建在了山裡,但這個季節,山裡寒意就上來了,馬維錚把自己的外套給薛琰披上,才道,“也沒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他們想說什麼,會說什麼,其實我心裡都清楚,所以也沒有什麼出人意料的事發生。”
說到這兒,馬維錚一笑,“倒是賀委員挺有意思的,可能是托了你的福?”
“我?跟我有什麼關係?噢,因為知道我跟顧家合作?”
馬維錚給了個“聰明”的眼神,“這次打夏口顧紀棠就一路跟著,去齊州西北軍更是得了存仁堂的全力支持,估計在京都這些多心人眼裡,顧家真的是要跟西北綁在一起了。”
“那他們會不會對顧家不利?”現在說這些似乎有些虛偽,但薛琰從內心裡還是希望能對顧家的危害降到最低。
“不利倒不會的,”馬維錚一笑,在薛琰耳邊小聲道,“跟你說個秘辛,要不要聽?”
看馬維錚的樣子,就一定是大八卦,“要要要,快說!”
“咱們的衛主席一直請清如先生給調理身體呢,所以他不會舍得動顧家的,”馬維錚衝薛琰眨眨眼。
衛鵬請顧清如調理身體?什麼意思?
薛琰猛的瞪大眼,“你的意思是?”
薛琰的目光忍不住順著馬維錚的馬甲一路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