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你們在全國人民跟前裝可以,我在你一人跟前裝就行了?薛琰無辜的睜大眼睛,“胡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裝什麼了?難道我要說祝您跟主席黃鶴一去不複返嗎?哈,那多不吉利啊!”
她看著胡慧儀發青的臉,“您難道忘了,我之前是主席的主治大夫,他的病情如何,就算是這陣子我沒有複診,但也大概能猜得出來。”
“哼,那我也祝你跟馬司令能早結連理了,”胡慧儀被薛琰噎的直瞪眼,口是心非道,“我再好心提醒許小姐一句,馬司令今時不同往日,你以後可得小心著些了,這京都的小姐們,無論風度還是涵養,都是外地人不能比的。”
薛琰看著胡慧儀抿嘴一笑,“夫人提醒的對,夫人就是京都小姐中的佼佼者啊,不然怎麼能嫁給衛主席呢?”
見胡慧儀脖子都氣粗了,薛琰噗嗤一笑,“胡夫人,您這又是何必呢?在我跟前栽跟頭的人多了去了,您偶有失蹄也不算丟人,令兄一心要跟維錚修好,您在這兒不停的折台,倒叫人懷疑胡家的家風了。”
……
薛琰看到沈平湖站在船板上正往她的方向看過來,忙衝他點了點頭,她回身示意了韓靖一下,韓靖便知機的上前一步,把薛琰擋在身後。
薛琰身子一縮,看了一眼正跟送行的官員們握手的衛鵬,快步跳上船板,跑向沈平湖,卻被船上的守衛給攔住了,“哎,這位大哥,我是來給沈大夫送藥的,他是主席的隨行醫生,”薛琰把準備好的大洋塞給守衛,一指同時向這邊來的沈平湖,“沈大夫,你應該見過的。”
“許小姐,”沈平湖驚的一頭汗,“我過去就好了,你要是被人看到……”
“沒事的,這藥是你專門交代的,我怎麼著也得送到啊,”薛琰看了一眼讓開路的守衛,“沈大夫,咱們到裡頭說,我得把用法跟你說一遍。”
沈平湖看了眼周圍沒人注意他們,忙跟了過去,“許小姐真是信人。”
哈哈,講信用是做人的基準嘛,等轉到守衛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薛琰把手袋裡的藥包塞給沈平湖,“你快進去吧,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
“快走吧,叫人看見咱們在一起,以後主席都不敢讓你給他看病了,”薛琰衝沈平湖飛快的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沈平湖拿到藥,目的達到,自己混上船,目的也達到。
……
看著衛鵬的船拉響汽笛,馬維錚長籲口氣,終於把這尊瘟神給送走了,他回頭想拉薛琰,這才注意到身邊根本沒人,“韓靖,靜昭呢?”
韓靖為難的咽了口口水,“報告司令,那個,那個,”
“說!”
馬維錚好久沒發這麼大的火了,韓靖嚇的一個哆嗦,忙從口袋裡拿出薛琰給馬維錚留的短信,“這是大小姐叫我給你的,她說她去去就回來,叫你不要為她擔心。”
馬維錚匆匆在那封短信上掃了一眼,“去通知興平號,讓他們靠岸!”
薛琰在信上的理由很簡單,如果就這麼讓衛鵬走了,那他永遠都是馬維錚頭上的一尊大佛,隻在他的金陵國民政府在,京都就會成為“陪都”,如果馬維錚不遵他的主席令,那就會成為反對華夏統一的罪人,而且不管是米國還是其他國家,都會樂見華夏被霍北顧、馬家還有金陵國民政府三分,再加上其他的小軍閥,依然是一片亂象。
韓靖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把拉住馬維錚,“司令,司令您聽我說,大小姐的本事您還不知道嗎?您現在讓船靠岸,就是在給大小姐幫倒忙,不但毀了她苦心安排,而且您準備怎麼跟衛主席解釋?怎麼跟碼頭上的人解釋?”
見馬維錚怒視著自己,韓靖一梗脖子,“大小姐說了,您要是不聽她的話,以後休想再見到她!”
“許靜昭~”
……
在知道衛鵬會乘興平號往滬市去之後,薛琰已經叫人弄來的興平號的設計圖,對裡麵的結構做了充分的了解,這會兒趁著衛鵬上船的功夫,她已經迅速先衛鵬跟胡慧儀一步,潛進了他們的艙房。
她到了衛生間之後,就迅速閃進了空間裡,她準備就在空間裡呆上兩天,等到船快進港的時候,再把衛主席給“收了”。
……
興平號終於要靠岸了,胡慧儀自己收拾停當,半天不見衛鵬從衛生間裡出來,“主席?您的衣服已經準備好了……”
……
華夏民國十八年夏,國民政府主席由夫人陪同去滬市醫途中遇襲,生死不知,此行衛鵬似已知天意,黨國一切事務皆有安排……
其夫人胡慧儀女士,因無法接受丈夫失蹤一事,情緒幾近崩潰,被長兄胡伯達送去米國療養……
華夏民國十八年秋,海陸空軍副總司令馬維錚親趕晉西,與東北軍司令霍北顧握手言和,共同簽署協議,言明停止內戰,槍口一致對外……
……
“靜昭?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累麼?”
馬維錚從父母院子裡回來,居然發現薛琰就坐在他屋裡,有些訝然,他剛才陪著父母親回他們院子的時候,薛琰正送薑老太太跟郭太太回去,“奶奶跟太太呢?已經歇下了?”
春節之前馬維錚跟薛琰已經商量好了,將家人都接到京都來一同過年,說起來馬國棟這位華夏政令的副主席,也不能老是一直呆在西安練兵。
薑老太太跟郭太太一輩子沒出過洛平城,如今形勢一片大好,馬維錚更成了“天下兵馬大元帥”,她們嘴上不說,心裡其實已經在擔心孫女的婚事了,因此薛琰一提,薑老太太二話不說,就叫薛琬打點行裝,等著韓靖過來接她們進京了。
這過年不過年的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兩邊親家得見見麵,議一議兒女親事了!
馬國棟跟薑老太太也算是老交情了,加上他一早就認定了薛琰這個兒媳婦,所以兩家見麵格外的融洽,要不是馬維錚硬攔著,馬國棟簡直就想春節裡就把婚事一並給辦了!
馬夫人是個傳統的女人,跟郭太太倒是很談得來,兩人私下商量了一下,直接把婚期定在了下半年,這樣以來,馬維錚跟薛琰誰也彆想再拿忙來說事,她們兩親家也有充分的時間來籌備婚事。
薛琰可以說是直接被馬維錚在興平號上給抓住的,她沒辦法跟他解釋自己是怎麼在船裡藏了七八天,躲過船上警衛、胡家人、滬市警察局,憲兵隊甚至租界警察的層層搜查的,而馬維錚也根本沒問她,直接把人從已經被他下令查封停運的空船下帶了回來,甚至連衛鵬是死是活都沒有問她一句。
兩人回到京都之後,薛琰就像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照常去醫院,藥廠,學校,當然,隨著衛鵬失蹤時間越久,大家已經漸漸接受了他已經死了的事實,因此馬維錚這個留在京都總攬全局的三軍副總司令,更加的炙手可熱起來。
薛琰這個未婚妻,自然也免不了要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薛琰心裡有愧,並不敢抱怨,總是儘力抽出時間配合他,倒難得放軟的脾氣,再不跟馬維錚胡鬨。
“馬維錚,過完明天我就十八了!”薛琰送薑老太太跟郭太太回去,就到馬維錚這兒來了。
他當然知道她已經滿十八了,前兩天家裡就開始商量薛琰過生日,原本照他的意思,這是他們在一起薛琰過的第一個生日,是要準備好好操辦一下的,結果卻被薛琰給攔下了,說生日是她的私事,沒必要做給彆人看,一家人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吃頓飯,比什麼排場都讓她喜歡。
薑老太太跟郭太太也是這個意思,雖說十八歲也算是成人了,但上頭有兩家的長輩在,不必給薛琰大操大辦,馬維錚沒辦法,又想私下能送薛琰一件與眾不同的禮物,叫韓靖一打聽,說是薛琰最喜歡會做飯的男人?
這下狠話說出去了,想食言是絕不能夠了,過年這幾天,馬維錚趁家裡人都睡下了,就悄悄跑到大廚上讓師傅給他開小灶,彆的學不會,一碗壽麵怎麼也得是他親手擀親手下的才行。
今天晚上馬維錚還準備再過去突擊練習一下呢,誰知道卻被薛琰堵在屋裡了,“我知道,你不是說想在家裡吃飯嗎,這次的單子是我定的,一準兒叫你滿意。”
馬維錚每天晚上跑到廚房學做飯的事,不但薛琰,就是薑老太太跟馬夫人都聽說了,薑老太太感歎馬維錚用心良苦,馬夫人卻沒太當回事,她跟馬國棟都是苦出身,當初她生馬維錚的時候,月子都是馬國棟伺候的。
“那禮物呢?能不能先讓我看看?”
馬維錚有些不好意思,“我準備了,等明天拿給你!”他不能現在跑去給薛琰下碗麵條啊,骨頭湯大師傅說好了,明天一早用最新鮮的骨頭熬。
“那我先送你一件禮物好不好?” 薛琰從口袋裡起來掏出一隻盒子遞給馬維錚,“打開看看。”
馬維錚遲疑的看著薛琰手裡的首飾盒,“你送我?”
難道十八了還要送男朋友禮物?哪國的規矩?馬維錚接過盒子,打開隻見裡頭是一大一小兩個指環,“這是做什麼?西方的結婚戒指?”
薛琰從盒子裡拿出那隻大的,“手給我,”
“啊?你送我?”馬維錚猶豫了一下,“你要想要這個,明天我帶你去買好不好?”
薛琰把戒指戴到馬維錚無名指上,這對白金戒指是她特意在銀樓訂製的,相比以後會極其隆重的婚禮,她其實更喜歡簡單直接的契約,“馬維錚,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不隻是許靜昭,你會相信嗎?”
馬維錚握住薛琰的手,把另一隻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你不想說,可以不必說的,如果你說了,我就會信,”
他抬頭看著薛琰,“你還記得我在夏口時說的話嗎?我是你的,我的一切一切都是你的,所以我不會懷疑你,質疑你,我要的從來都隻有一樣,就是你不要離開我。”
他緊緊握住薛琰的手,“其實你悄悄跑到船上,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害怕,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法門,可以讓你在奉天製造一出完善的刺殺,但靜昭,再完美的局都會有漏洞的,我不希望你有事,更不希望你為了我去冒險,那樣我就覺得自己很沒用,我會恨我自己……”
薛琰輕輕搖頭,“你知道的,我不是為了你,起碼大部分原因不是為了你,”就算是自己真的陪上性命,但能捎走衛鵬,薛琰都認為是值得的,但她卻沒有辦法跟馬維錚解釋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取舍。
薛琰低頭看著他們交握的手,“沒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想過結婚,”
薛琰抬起頭,認真的看著馬維錚,“馬維錚,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並且承諾在以後的日子裡,互相信任,彼此支持,不離不棄?我希望有一天,我會說,嫁給你之後,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跟你結婚,”
馬維錚有些茫然的看著薛琰,整顆心都仿佛被泡化了一般,嗓子乾的幾乎要發不出聲音來,“靜昭?你是在跟我求婚?”
“是啊,我在跟你求婚,”薛琰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知道我有許多事瞞著你,但我又沒辦法跟你解釋,”
她來自百年後,是現在這具身體的孫女,還帶著一個可以隨時出入的空間,這樣的事薛琰不知道馬維錚能理解多少,更不敢想他能不能接受孫女穿越到奶奶身上事實,而且因為她的到來,曆史已經在悄悄改變,而因為這些改變,新的曆史會走向何處,這些薛琰都不知道,也沒有把握,所以她還是選擇了隱瞞自己這個最大的秘密,“所以我希望能親自跟你求婚,來表達我對我們這段感情的誠意,也希望你能相信我……”
薛琰說了半天,卻發現馬維錚隻是看著她不說話,忍不住懊惱道,“嗯,你也可以不同意的,哈,婚姻畢竟是人生大事……”
“我怎麼會不同意?”馬維錚兩手一舉把薛琰放在麵前的桌子上,把他們的兩隻手疊在一起,“我記得在外國讀書的時候,看過一個說法,戒指的這個環,代表一個輪回,”
“靜昭,你有多少秘密我都不在乎,我隻要咱們今生能在一起,也希望我們下輩子還能再見。”
下輩子嗎?薛琰不知道她的前世算不算是下輩子,不過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她要做的就是珍惜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抬頭吻上馬維錚的唇,“我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不過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