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 2)

大概是因為昨夜用了大力氣,哪怕是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程懷瑾竟也睡得格外深沉,窗外的亮光刺得他眼睛發澀,下意識抬起手擋在眼前,隻覺得腦袋發木,渾身都不對勁兒,胸口更是發沉,垂眸看見的就是男人烏黑的發頂。

胸口熱乎乎的,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呼吸不斷地噴灑到光潔的皮膚上,癢癢的,他這才發現兩人衣衫淩亂,尤其是他家表叔本就穿著鬆散的裡衣,如今衣衫幾乎是掛在身上衣襟大敞,就那樣□□裸的和自己緊緊貼在一起,而他的一隻手還搭在對方光潔的背上,掌下的肌膚帶著一絲滑膩,微微涼,觸感極好。

他的腦子有一瞬間發熱,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長到十八歲,他還從來沒有和這人般親近過,更何況還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少年人總是容易激動,無關情愛隻是身體的自然反應,更何況潛意識裡程懷瑾對身上的男人本就不一般。

男人早晨的尷尬在今天表現的格外激烈,仿佛積攢了十八年的血氣全都衝著身下湧去,程懷瑾有些無措,還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激動與興奮,這樣的情緒陌生又刺激,激得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直到對上一雙清清泠泠的鳳眼,程懷瑾打了個激靈,瞬間回神,他的臉上帶著尷尬,恨不得找個坑將自己埋進去,在自己尊敬的長輩麵前露出這樣的醜態,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那個東西正硬戳戳的頂在對方大腿處,甚至因為對方的注視更加興奮。

看著那雙漂亮的鳳眼,程懷瑾覺得自己明明是清醒的,可腦子裡又好像被塞了一團亂麻,舌頭仿佛被打了結,一句話也憋不出來,尤其是看見自家表叔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他心裡更加糾結了,表叔一定是討厭他了。

四目相對房間裡滿是尷尬,好在宋子瑜在程懷瑾麵前一向是沉靜可靠的,哪怕在這樣尷尬的境界下,他眉頭也隻是擰了一下,隨後就又恢複了麵無表情。

宋子瑜如往常一般,慢條斯理,不甚慌亂的從程懷瑾胸口爬起,隻是昨天晚上他的上杉扣子在掙紮中被扯斷,本就是斜掛在肩上,如今這麼一坐,整個衣襟從肩上滑落,露出他如玉般的身體,連胸前的兩點紅纓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他仰起身後坐的那個位置就讓兩人更加尷尬了,程懷瑾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蹭了蹭,喉間帶出幾聲粗喘,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

他逃避似的閉上了眼,卻不想一隻溫涼的手探入身下,帶著他幾度沉淪。

後來程懷瑾每每回憶起當時自己的反應,隻覺得那時候的自己當真是慫的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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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兩個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之後,連關係都變得親密很多,程懷瑾不知道宋子瑜早上的時候為什麼會那樣做,腦海中隻剩下那種快樂到極致的虛幻感,還有自己落荒而逃的窘迫,可是再看見另一位當事人一副仿若無事的模樣,他心裡又隱隱覺得煩躁,就好像那樣的事情隻有自己放在心上斤斤計較。

也不怪程懷瑾會多想,宋子瑜早上的行為實際也有些衝動,畢竟是心心念念了兩輩子的男人,所以一時間沒忍住就做了那樣的事情,他當時就後悔了,有些害怕將自己的獵物嚇跑,所以才裝作若無其事,卻沒有料到程懷瑾獨自在那裡患得患失。

歸根結底不過是宋子瑜低估了自己的魅力,有人說相愛不過是在對的時間裡遇見了對的人,這一世,宋子瑜在程懷瑾最落魄絕望的時候,以拯救者的姿態出現。

他本身也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喜歡的男人,溫柔體貼,沉穩強大,風度翩翩,斯文有禮,細細看來倒是和上輩子功成名就後的程懷瑾很像,所以哪怕是偽裝,也是按著程懷瑾最喜歡的類型,除了性彆不對,這樣男人誰能抵抗得了他的魅力。

十八歲還是一個青春澎湃,熱血衝動的年紀,程懷瑾一個讀了些書的人,骨子裡本就掩埋了一種享受浪漫、追求刺激的熱血,獵人精心編織的網,他在開始關注宋子瑜的時候就已經無知無覺的陷了進去。

宋子瑜發現今日程懷瑾已經不止一次的在他麵前瞎晃悠,這會兒已經是第九次了,看著突然出現在鏡子裡的人影,他放下手上的雪膚膏,轉頭無奈的看著麵前拿著一包糕點,旁若無人的發著呆的青年。

“怎麼了?”宋子瑜看著對方捧著手上的糕點,站在離自己好幾步遠的地方,明知故問的問道,他總算是看明白了,這家夥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宋子瑜有些好笑,他的眼睛一直都是隻看著這個青年的呀。

“啊!這是裕福樓的糕點,你最喜歡吃的。”程懷瑾臉上有些發熱,沒想到他會理會自己,還和自己說話,明明之前就忙的連一個眼神也不給自己,心中升起一股隱秘的愉悅,再看見對方還有些蒼白的臉,程懷瑾心中一揪,昨晚的事情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看著程懷瑾捏著一包糕點,皺著眉毛,顯然已經陷入了沉思,宋子瑜握著拳,抵在唇邊輕輕的咳嗽起來,好看的眉擰了一瞬,又恢複了原本柔和清潤的模樣。

程懷瑾卻是在看見他不舒服的時候,就顧不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大步走到宋子瑜身前,傻站著看著已經恢複平靜的男人。

宋子瑜挑眉,抬頭仰望著站在麵前的青年,玉白的指尖把玩著手上的銀色小盒子,“要做什麼?”

看著程懷瑾像個愣頭青一樣,站在自己麵前手足無措的樣子,哪裡還有前世那種沉穩淡然的氣質,宋子瑜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快活極了,他的傻樣子是因為自己,原來他也會這樣躊躇不前,患得患失。

“幫你緩緩氣。”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程懷瑾的話止不住的冒了出來,本意是好的,可是這會兒他已經不咳了,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要乾什麼。

宋子瑜低低的笑聲傳來,醇鬱,惑人,幸好這個時候後台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否則明日裡又是一陣流言蜚語,何時見過名角兒宋子瑜這般模樣的笑過。

程懷瑾心中一熱,仿佛有無數的話想說,可是卻毫無頭緒,直到一個小盒子砸到自己懷裡,程懷瑾拿到手上細細端詳,雪膚膏,正是剛剛宋子瑜手上的那一個,抬頭門口早就沒有了那人的身影,程懷瑾隻能皺著眉,拉著臉,死死地盯著懷裡精致的小盒子,心中失落又不解。

小鄭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程懷瑾像個木頭一樣,神色莫測的站在那裡,他大手大腳的坐在桌子邊,一副沒骨頭的樣子,忙裡偷閒的從口袋摸出一顆花生剝開,一顆扔進嘴裡,一顆砸向程懷瑾,有些不滿的說道,“我說,你還好意思在那裡發呆,我都快要忙死了,今天的人可比昨天還多。”

程懷瑾被花生正砸在額頭,看著麵前嘴碎抱怨的小鄭,也不生氣,實際上這一刻什麼事情也不能引起他的計較。他甚至連理也沒理小鄭。

卻不知道自己的反常讓小鄭嘖嘖的歎氣,像是看見什麼西洋景兒似的圍著他轉,不對勁,真是不對勁,小鄭一邊啃著花生,祭奠自己早就空空的五臟廟,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程懷瑾,心中暗暗猜測。

“唉!你告訴我,是不是被宋先生罵了?那也不對,宋先生人那麼好,怎麼會罵人。”他摸了摸下巴,語氣帶著幾分肯定,隨後又是猶豫的問道,這個戲班子除了宋先生,彆人也不敢找他的晦氣呀,小鄭百思不得其解,上上下下的掃視著程懷瑾。

“咦,雪膚膏,什麼時候買回來的,你怎麼不給先生送過去?”忽然,他的目光一定,跳脫的小鄭注意力立馬就被程懷瑾手上精致的盒子吸引了,心裡默默地盤算自己掙上一輩子,能不能為他家翠翠買上一盒。

聽見小鄭的話,程懷瑾眼睛驀然一亮,攥緊了手中的盒子,快步向門口走去,腳還沒有邁出房間,不知道想到什麼,又返回來,拍了拍小鄭的肩膀,“我回頭請你吃飯。”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原本心中豁然開朗,滿心豪氣,這會兒真正走到宋子瑜門口的時候,程懷瑾的腳就像被釘了釘子一樣,盒子被他攥的很緊,已經沾上了幾分汗氣,程懷瑾吸了一口氣,默默的告訴自己,他不過是是來送東西的。

實際上不隻是程懷瑾,宋子瑜這會兒心中也不安定,也不知道那個愣頭青這會兒有沒有會意,他其實心中並不確定,十八歲的程懷瑾還太過青澀,遠不像二十多歲的時候那般沉穩睿智,可是卻也意外的可愛,最重要的是他離自己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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