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至龍笑了一笑,能不好嗎,他拄著拐杖都要給這向日葵澆水,崔瞬浩打量半天他的神色,想起那日趙行歡捧著向日葵進來,原先插在花瓶裡的是鬱金香,再回憶起那日在夜店的事,鬼使神差地猜測:“至龍哥是不是喜歡行歡?”
“我愛她。”權至龍沉吟半晌才說:“但我從來沒為她做過什麼,她也從來沒跟我要過什麼。”
崔瞬浩建議:“你可以給她寫歌。”在他看來,權至龍的才華就是他最大的武器,經久不衰。
權至龍笑著感慨:“她自己會寫。”依她的個性,肯定會說,我需要你權至龍寫歌?我自己會寫好不好。這般想著,他似乎看到了她在他麵前神神采飛揚的模樣。
“我說的是那種‘寫歌’,”崔瞬浩說:“類似告白的那種。”
“她不喜歡這樣。”討厭跟他扯上關係,明明跟洙赫、羅渽民傳出緋聞又無所謂。
崔瞬浩試探著說:“幾年前你倆不是合作了首歌嗎,那首歌其實是你給她寫的吧。”
有些東西早就存在了,它一直在那,仿佛是命中注定般,儘管他從未去剖析,權至龍笑容斂去,他和她的歌永遠不會公布於眾,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權至龍出院的前一天,看到了趙行歡和吳世勳主演的《男與女》的宣傳預告片,她穿著聖潔的婚紗站在空曠的教堂,像一團香得撣都撣不開的白玫瑰,香味稍微濃烈,但底色仍舊是純白,眼波流轉間,楚楚動人,還透著一絲豔,這簡直是他夢中的新娘。旁白是她的聲音:“希望我們不再犯錯的時候,深愛的那個人還在。”
他幾乎可以斷定這是一部愛情疼痛片。
拋開那丁點文藝屬性不談,《男與女》就是一部商業片,愛情爆米花電影,不同的是後期剪輯、配樂采用了影視圈頂尖的團隊,勢必要拿下高票房,為此製片方花了大價錢鋪天蓋地地營銷,再有行歡、吳世勳的人氣流量,以及行歡前不久的爆曲《Don\tlookback》做宣傳曲,一時之間網上全是關於這部電影的消息。
趙行歡和吳世勳作為主演,儘職儘責地宣傳路演,跑了好幾所大學,宣傳期間,趙行歡隻提了一句核心想法:“這部電影是拍給有過這種曾經和正在進行這樣的愛情的人看的。”
吳世勳站在文靖的視角說:“希望給戀愛多一點自由。”
電影上映周期為一個月,前期拍片量不多不少,隨著時間推移,觀影人數越來越多,領跑同期影片第一,於是拍片量增加,最後創下了年度票房紀錄,一時之間關於這部電影的討論達到了頂點,評論褒貶不一,尤其針對主演趙行歡,她之前給出的電影成績太漂亮,此次《男與女》的宣傳方又將她視作主要宣傳對象,不少觀眾為了她進電影院,但觀影體驗不如想象中好,甚至大失所望——
“剪輯和配樂給這部電影加了分。”
“行歡好美,世勳好帥,劇情好垃圾。”
“女主太作,男主還沒玩夠。”
“行歡的演技給這部電影拉高了十分。”
“男主撒謊的樣子跟前男友一模一樣,火大。”
“拍得挺好的,演員演得也好,就是劇情不怎麼樣。”
“西八,要不是趙行歡的臉撐著,早就離開電影院了。”
“女朋友在電影院裡哭得稀裡嘩啦,哇,男主角的生活完全是我的翻版。”
“為了行歡去看的,但真的很無語,爛片,浪費我的錢。”
“很多人說爛,但我覺得好看,女主的神經質跟我好像。”
“行歡穿著婚紗出來,電影院的人都哇地出聲,太美了。”
“矯揉造作的電影。”
“最精彩的是主角街上撕逼的那段,太真實了。”
“真的很糟糕,為行歡進影院看的,好後悔。”
“隻能說有的人的情感經曆過於簡單古板,這部電影的每個生活細節都有生活原型和觀眾的共鳴參照。”
“一部稀裡糊塗的電影,講的就是兩個幼稚的人,差勁。”
“我真的覺得這就是按我女朋友跟我的戀愛過程拍出來的,連場景台詞都差不多。”
“有的人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愛情,不會為愛失控,就會覺得神經,但電影本身就是這樣的東西,有了共鳴,才有看頭。”
“這部垃圾電影竟然年度票房最高,看來我們國家的神經病很多品味降級了。”
“沒想到行歡竟然演了這種電影跟之前的完全無法相比。”
“說爛的,票房這麼高,就說明大部分觀眾喜歡,那種故作高深的文藝片真不是我的取向狙擊。”
“……”
口碑有好有壞,趙行歡早已料到,這部電影的受眾就是有過相同感受的人,喜歡的會很喜歡,理解不了的就覺得是爛片,不管怎麼樣,她演技沒問題即可。
因為票房大賣,一時之間她和吳世勳成了當紅炸子雞,因為成熹文靖是情侶檔,邀請二人同時代言廣告的片約不斷,拍攝一個婚紗品牌廣告之前,他們共同受邀出席一個采訪節目,這個采訪節目邀請的嘉賓除了國民度極高的藝人,就是國民好感度很高的體育明星,現場還有幾百名買票進來的觀眾,不過大部分是粉絲來捧場。
有趣的是,節目組沒有提前擬好提綱,隻問過趙行歡、吳世勳經紀人哪些不能提。趙行歡和吳世勳倒是不緊張,更不擔心回答不上來主持人的問題。
主持人有兩位,一男一女,大概三十多歲,因為該采訪節目風格偏寫實正經,兩位主持人的打扮和氣質十分大方優雅,言行舉止更是從容不迫,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自在,跟娛樂八卦采訪比起來,趙行歡更喜歡這種采訪,吳世勳被主持人問及跟趙行歡的合作感受,他毫不猶豫地說:“她演戲的時候,看不出表演痕跡,整個人純淨大方,大哭大笑都自然靈動,娛樂圈沒有誰像她這樣生動鮮活。”
二人坐在煙灰色的沙發上,正對著兩位主持人。趙行歡笑了一笑,被問及同樣的問題,她聊天似地說:“我覺得他演戲很投入。”吳世勳演戲的方式在她看來是純粹的體驗派,很投入,他一投入,她就更投入,二人吵架的那一段戲,她根本都不是演,完全是自我發揮。“跟他合作很開心。”
吳世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主持人問他們是合作這部電影之前就認識了嗎。“我們很早就認識了。”一向寡言少語的他答複:“我記得行歡出道的第二年,公司就安排我跟她在家族演唱會上合作舞蹈。”
想起二人合作情侶舞,趙行歡笑了一笑。主持人問她當時跟世勳合作有什麼感受,“感受?感受是前輩很帥,就沒了。”
主持人和現場觀眾笑了起來,吳世勳則低頭笑笑。
趙行歡這種藝人幾十年一遇,主持人繼續問:“行歡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本質上沒有理想。”趙行歡真情實感地說:“非要說理想的話,那麼我的理想都是階段性的,比如高中就想考個不錯的大學。很小很小的時候我想當一名畫家,但沒天賦,大一點的時候又想當音樂家,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天賦不錯,但沒有達到驚世駭俗的地步;再大一點的時候想當電影演員,後來發現這個理想也難以實現,便把範圍縮小且具體化,到了高中就想考個不錯的大學,就這樣,我一步一步地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主持人繼續問她:“很多人都將音樂、拍戲視作自己的生命,你年少成名,寫了這麼多名曲,又拍了幾部不錯的電影,你是嗎?”
“我不是。”趙行歡沒有絲毫隱瞞:“不管是音樂、演戲、還是其他職業所涉及到的,都不是我的生命,它們隻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沒有它們我也能活。”她喜歡很多東西,興趣甚至會隨著年齡增長和視野而變化,不過無論怎麼變,失去任何一樣,她都能活,麵對愛情亦如此。
吳世勳覺得她說得很實在,讚同地點點頭。
主持人繼續問:“覺得五年年後的自己會在做什麼?”
“五年後我應該在周遊全世界,或者念書。”她出道後就一直在忙,很想找個機會給自己放個長假,五年後她三十三歲,組合一定已經回歸交出新專輯了,這期間她肯定也陸續拍了幾部作品。另外,蔡蔡作詞的能力與日俱增,是因為對方花了大量的時間在學習上,她有時候也想回學校念書給自己充電,畢竟踏進娛樂圈這麼久,她一直在輸出,輸入的少之又少,綜合學識幾乎在原地踏步,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比較可怕的事。
問了這麼多正兒八經的,為了滿足年輕觀眾的八卦欲,主持人笑著問行歡:“你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厲害,追過彆人嗎?”
趙行歡沒有絲毫猶豫:“我隻會拒絕彆人。”
眾人笑出聲。吳世勳但笑不語,她說得沒錯,她確實隻會拒絕彆人,毫不留情。
“真的從小到大都沒追過彆人?”主持人好奇。
趙行歡搖頭說沒有,思索幾秒,難得露出幾分女孩家的羞澀可愛。“如果我喜歡誰的話,我會想辦法,讓他來追我,反正我不會倒追他。”
在場的人大笑。吳世勳看向她,她坐在沙發上,頭發海藻般垂下,嘴角帶著笑意,一隻手擱在額角上,手指纖長,戴著一枚蝴蝶戒指,指甲像貝殼一樣粉紅,他垂眸思考良久,心想即使再次被拒絕,他也要向她表達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