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刺客(1 / 2)

臨近傍晚,雲霞明滅間,幽暗無聲滋長。

楊婉儀由宮女攙著,徐徐向場外走去,楊初初緊跟其後,一路上都津津有味地討論方才的表演,仿佛還沒看夠似的。

宮女低聲道:“公主,請小心腳下。”

楊婉儀困得淚眼盈盈,道:“待我小睡一刻鐘,就叫我起來,不可誤了晚上的宴會。”

宮女小聲應答:“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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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撒坐於殿中,麵色微繃,正焦急地等著消息。

剌古王妃也有些心焦,時不時向坐席外投去探尋的目光。

過了不久,藍衣侍從奔了進來。

他依附在博撒耳邊,麵有激動,小聲道了句:“王子,成了!”

博撒眼中精光閃動!麵露喜色。

轉而看向剌古王妃,剌古王妃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但片刻之後,又揪了起來。

“博撒,你萬事小心,若有什麼不對勁,立即派人回稟。”剌古王妃憂心忡忡地囑咐道。

博撒勾唇一笑,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站起應聲:“是,母妃……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博撒撩袍起身,跟著藍衣侍從而去。

“人已經到聽雨軒了?”博撒一邊走,一邊問道。

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換了一身不起眼的侍衛服飾。

藍衣侍從:“是,王子……”

博撒又問:“一路上可有什麼異常?”

藍衣侍從想了想,回答:“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大公主的酒壺空了大半,她明顯開始犯困了,隨後屬下便派人支開了她的親信。”

博撒微微頷首,藍衣侍從繼續道:“我會讓他們拖住那幾個人,庫房距離此處甚遠,就算她們發現了,趕回來也來不及了……王子現在直接去聽雨軒,聽雨軒地處偏僻,門口又換成了我們的人……莫說公主中了秘藥,就算沒中……喊破了喉嚨也不一定有人能聽見。”

博撒聽了,麵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了侍從一眼:“還算穩妥。”

藍衣侍從得了誇讚,心裡得意:“那屬下便提前恭賀王子大喜了。”

博撒輕笑一聲,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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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場內的表演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各國在了壽宴上大出風頭,均是絞儘腦汁,暗暗較勁。

西域進獻的大象,緩步踏入場中,聲音大得讓眾人心頭一震。

大象頭上蓋著十分華麗的寶石編織絨毯,流蘇微垂,慵懶華麗,大象背上坐著婀娜多姿的美貌少女,正在吹笛。

悠揚的笛聲在場中回蕩,大象也時不時配合著擺動鼻子,似乎在跳舞一般,看得眾人大開眼界。

然而剌古王妃並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她簡直如坐針氈。

“王子去了多久了?”剌古王妃小聲問道。

侍女小聲答道:“王妃,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呢……”

剌古王聽到她們的談話,側頭問道:“王妃,怎麼了?博撒去哪兒了?”

王妃微怔,笑了笑:“博撒喝多了些,出去醒酒去了。”

剌古王聽了,溫潤的臉上嚴肅了幾分:“讓人看著他,彆亂跑,免得惹是生非。”

王妃麵色訕訕:“是。”

這次的事,她沒有告訴剌古王,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向古板,若是被他知道了,一定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

於是剌古王妃和博撒便商量好了先斬後奏。

此刻,她內心有些湧動,文朝女子最重名節,若是事成,大公主為保名節,一定會委曲求全,將錯就錯……興許就能解了剌古之圍。

剌古早年分裂成了南北兩個部分,北剌古單獨分離出去,成為如今的北剌。

王族因為戰敗而舉族南遷,將都城改到南剌古的呼城。

但他們拒不改稱南剌,依舊沿用舊時的剌古國名,也意味著王族一直沒有放棄收複北剌的希望。

而近年來,北剌的實力卻變得越來越強,開始頻頻對剌古發難。

剌古王束手無策,便和王妃商量,借著此番來文朝,商議借兵援助之事。

但是這文朝皇帝楊恪,對此事的態度如迷霧一般,不置可否。

剌古王妃心中焦急,便想到了通過聯姻,將兩國的利益拴在了一起。

隻要大公主嫁到剌古,剌古便多了大文這個盟友,剌古的危機,大文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剌古王妃麵色複雜,手指微微攥緊,任何風吹草動,都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此時,侍女緩步走來,低聲道:“王妃……皇後娘娘派人過來了。”

剌古王妃眸光內蘊,心裡有幾分緊張,低聲道:“是什麼人?”

侍女指了指後麵。

剌古王妃抬眸,來人正是雲茉。她之前在坤和宮見過雲茉,知道她是皇後身邊親信。

雲茉上前行禮,道:“王妃,皇後娘娘請您到席帳一敘。”

剌古王妃麵色微頓,笑了笑:“之前拜會皇後娘娘,可惜皇後娘娘都不得空,怎麼今日皇後娘娘有空見我了?”

雲茉並不接招,不卑不亢問道:“不知王妃是否賞臉?”

剌古王妃的笑意僵在臉上,心中有些發虛。

剌古王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既然皇後娘娘請你去,那你便去吧。”

剌古王妃仔細看了看雲茉,從她麵上看不出什麼蛛絲馬跡,勉強一笑:“我這就和姑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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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博撒和侍從快步到了聽雨軒附近。

博撒環顧四周,此處雖然在瓊華台附近,但周圍被竹林包裹,雅致清幽,人跡罕至。

他留了個心眼,道:“你在這裡守著,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立即進來稟報。”

藍衣侍從拱手:“是,王子。”

博撒迫不及待地向聽雨軒走去。

第一次在禦花園中見到大公主楊婉儀時,他就被她的美貌所震懾,膚如凝脂,眉眼如畫,櫻唇點絳……每一處,讓他看了都心癢難耐。

她那麼高傲、冷漠,對他總是不屑一顧,仿佛從沒把他放在眼裡。

博撒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女人,楊婉儀越是抗拒他,他便越是想要得到她。

他心中似乎有一團火,已經熊熊燃起,似乎很快就要燒成燎原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