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為人最是熱情,他笑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鐘勤,鐘公子。”
白亦宸看向鐘勤,微微笑了笑:“原來是鐘公子,久仰大名。”
鐘勤微怔,笑道:“白兄客氣了。”
白亦宸搖頭,淡聲:“鐘家一門忠烈,為國捐軀,實在是令人佩服。”他眼神誠摯,毫無恭維之色,看得鐘勤也舒心了幾分。
鐘勤:“方才還聽六殿下說起了白兄的光榮事跡,也另我敬仰得很。”
白亦宸疑惑:“什麼事?”
鐘勤爽朗一笑:“初見歡。”
白亦宸頓覺尷尬,道:“我不過是運氣好,鐘公子還是莫要取笑我了。”
鐘勤哈哈一笑,忽然,他盯著白亦宸看了一會兒,道:“白兄的聲音……好像有些熟悉。”
白亦宸微頓。
連楊昭也麵色微僵……他看向鐘勤,難道連鐘勤也覺得這聲音熟悉麼?
白亦宸狀似不以為意,道:“噢?在何處聽過?”
鐘勤“呃……”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其實想起了李廣路,那個聰明又身手敏捷的小太監,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隻可惜,好人不長命。
鐘勤實在是覺得,這兩人的聲音很像,都是清朗中帶著幾分磁性,好聽得很。
可如果說侯府公子的聲音,像一個太監……似乎有羞辱彆人的嫌疑,於是,這個話題便隻能打住了。
楊謙之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便另外起了一個話題,道:“對了,皇長姐等會兒要跳舞了,鐘公子可占了個好位置去看?”
此言一出,楊瀚便抿著嘴,笑了起來。
鐘勤失笑,道:“你們彆老拿我開玩笑信不信?若是大公主在這裡,又要罵我了。”
楊昭勾唇,淡淡道:“平日裡難道罵得少麼?”
鐘勤見白亦宸還在,扶額道:“白兄彆和他們一樣,他們老是愛開我的玩笑……做不得數的。”
白亦宸微笑頷首:“英雄美人,本來就是一段佳話。”
鐘勤愣了愣,忽然自嘲道:“我哪裡算得上什麼英雄,不過是混日子罷了……”
鐘勤這話,自嘲中,帶了幾分悵然,隨即他又繼續道:“不過如今的日子也很好,沒什麼煩心事,倒也簡單。”
他的父親曾經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常年四處征戰,鐘夫人與鐘將軍恩愛甚篤,便一直隨軍。
鐘將軍打仗打到哪兒,鐘夫人便跟到哪兒。
鐘勤便出生在征戰的路上,一直隨著父母輾轉各地,直到八歲。
在十歲之前,他便一直生活在不安和忐忑之中,因為他的母親告訴他,父親出去打仗,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隨時可能回不來。所以,要珍惜每一次相聚。
那時候的鐘勤,並不知道什麼是珍惜,卻記住了,打仗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果然,戰爭成為了他的噩夢。
在鐘勤八歲那一年,鐘將軍經曆了一場十分慘烈的戰爭,他堅守城池,護送百姓們車裡,直到最後一刻,身上插了數十支弓箭,才力竭而亡。
鐘家那一輩的男兒,也和鐘將軍一樣,都在那一場戰役中為國捐軀。
鐘夫人得知以後,傷心欲絕,一時之間想不開,便直接用鐘將軍的佩劍,抹了脖子。
鐘勤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仿佛從人間,一下子便墮入了地獄。
鐘勤不哭也不鬨,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一夜之後,終於暈了過去。
醒來後,他便到了慈寧宮,太後的身邊。
太後對他說,讓他從此安心跟著自己,就在宮裡生活。
鐘勤心裡感激,卻再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安心。
他時常悶悶不樂,一言不發地坐在宮門前的台階上發呆,後來,他發現還有一個小女孩,也坐在那裡發呆。
“鐘勤哥哥,我母後不要我了。”粉嫩的小人兒,話音未落,就啪嗒啪嗒掉下了眼淚。
鐘勤一見她落淚,連忙收了自己的心思,轉而安慰她:“公主彆傷心……你好歹還能見到皇後娘娘……”
而他卻永遠也見不到母親了。
小小的楊婉儀,眼淚汪汪地看向鐘勤:“鐘勤哥哥……我太難過了,三字經寫不完……”
鐘勤無奈道:“那我給你寫吧……”
……
鐘勤的思緒逐漸飄回。
此時,絲竹之聲緩緩響起,應該是表演快要開始了。
這場晚宴,禮部花了不少心思,前麵幾個節目,都是用來鋪墊的,楊婉儀的獻舞,則是最後的壓軸。
眾人緩緩回到自己的位置,端正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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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之中,楊婉儀對著銅鏡看來看去,來來回回檢查自己的衣著和發飾。
楊初初抿唇笑了笑,道:“姐姐,你都看了許久了,還沒有看夠麼!?”
楊婉儀輕咳一聲,道:“多檢查檢查……總是沒錯的。”
楊初初知道她是有些緊張,便走上前去,安慰她道:“姐姐彆擔心,你跳得那麼好!一定把他們美死了!”
楊婉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就你會哄我開心……”
楊初初又指了指後麵的一盤子鮮花,道:“姐姐你看,鮮花都已經準備好了,等你跳完,我就給你送花花!”
楊婉儀摸摸她的頭,道:“好!”
楊婉儀看著楊初初的笑臉,心中頓時放鬆了幾分,此時,禮官前來叩門:“大公主,馬上輪到您上場了!”
悠揚的樂聲,緩緩奏響。
楊婉儀身著霓裳舞衣,開始翩翩起舞,她姿態優美,細腰盈盈一握,一顰一笑間,儘是美好與風情。
眾人看得如癡如醉,無法自拔。
楊初初抱著那束鮮花,等在舞台一旁,她不經意地低下頭,看了一眼懷中的鮮花,頓時驚愕地張大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PK今天來不及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