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這麼一口飲水,在眼下的情況,也是彌足的珍貴。
裴颺仰著脖子,將杯底的水一滴不剩的喝乾後才將杯子遞還給船員。
然而對於一個重度高燒的傷者而言,這點水如同滴入火海的水滴,不冒一絲煙氣就蒸發掉了。
盯著舷窗外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麵看了不知道多久後,裴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轉過頭,讓照顧他的船員給他拿紙和筆。
許是預感到他要做什麼,船員眼眶猛然變紅,然而極度的缺水讓船員連眼淚都流不出來,隻能悲傷而絕望的找來紙和筆。
幸好他傷的是左手,不耽誤右手寫字。
被船員攙扶著從床上坐起時,裴颺自嘲的想道。
他太虛弱了,平時能輕鬆扛起百餘斤重貨物的強健身軀,如今連細細的鋼筆都握不穩。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顫抖著,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明珠,見字如晤,展信舒顏,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們可以早一點遇見……
——
“沈小姐,這是您申請的五千塊現金貸款,請收好。還款日期和方式我已經在合同上特意標明,您按照合同按期歸還就行,如果到時需要延期,您提前一個月和我聯係。”
“太感謝你了,何主任!”
沈明珠把五捆嶄新的鈔票和貸款合同放到包裡,向專員真誠的表示感謝後,猶豫了下,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何主任,我想冒昧問一下,你們銀行對個體戶的貸款政策都這麼寬鬆嗎?”
何主任微微一笑,“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你們直接把貸款批給了我呢?”
“是鐘小姐,鐘小姐是我們行的黑金卡貴賓,有她擔保,您彆說是貸五千,就是貸五萬十萬都沒問題。”
沈明珠心裡縈繞多日的困惑得到了解答,卻又添了彆的困惑。
她跟鐘箐都不認識,對方為什麼幫她呢?
若說鐘箐彆有用心,可對方甚至都沒告訴她一聲,完全一副隨手而為不足掛齒的雲淡風輕。
沈明珠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
反正錢已經拿到手,合同上也寫明了兩年的使用期限,她不需要擔心對方利用貸款來作弄她。
有了資金,接下來就是找場地。
這段時間沈明珠跑了不少地方,看了好幾個不錯的位置,就差沒最終敲定。
兩天後,經過多番考察和商談,沈明珠以一千五的年租金租下了一間廢棄食堂。
食堂整體麵積有三百平方左右,它有現成後廚、鍋爐灶、倉儲間,這些她的作坊都正好需要,因此,哪怕它的租金比其他幾個場地貴了二三百,她也堅持選了這裡。
租好了場地,還需要打掃,找人做水電改造、牆麵翻新、做防水防火設施等等。
租好場地的第三天,沈朝北兩口子便拖家帶口的搬了過來。
沈明珠事先為兩口子在距離食堂幾百米開外的筒子樓裡租了一室一廳做落腳點。
兩口子都是勤快麻利的人,半天功夫就把新住處收拾得乾乾淨淨,當晚就在兩口子的新住處吃暖鍋飯。
吃過飯,沈朝北收拾碗筷,裴子珩和大丫各自看書玩耍,沈明珠則同杜娟聊作坊的事。
聊著聊著,杜娟起身從帆布包裡拿出一隻花布袋子。
袋子打開,裡麵是厚厚幾捆鈔票,有一元兩元五元的舊鈔,也有十元的新鈔。
杜娟把一袋子錢放到沈明珠麵前,“明珠,這是我和朝北今年攢下的全部積蓄,一共一千二百塊,算是我和朝北入股金。”
沈明珠看著錢,臉上難掩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