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經過上次賈敏娘三個一起中招,也是怕了,每天早早回府,還特意加派了護院之人,將個林府圍的風雨不透。這樣夫妻兩個一內一外防範得緊,直到樘哥兒四歲生日又過,也沒再生病。
賈敏暗暗鬆了口氣,覺得這一劫算是過去了。心下正歡喜,卻見林如海這日回到正房,一臉的沉思之態,連黛玉與樘哥兒向他請安,都隻是示意了一下。
賈敏見了也不問他是怎麼回事,隻讓人快些擺飯,等到兩個孩子吃過回房,才向林如海道:“老爺可有什麼難事?”
林如海輕聲道:“聖人的意思,可能會調我回京。”
回京?賈敏覺得不可思議:“聖人下旨了?”原著裡林如海不是死在巡鹽禦史任上了嗎?
林如海搖頭:“上次密折,聖人的朱批上透露了這個意思。”
這是林如海第一次明確告訴賈敏他有密折直奏之權,可是賈敏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原著裡死在任上的林如海,這次會被皇帝召回京:“難道聖人對老爺有所不滿?”
據賈敏所知,林如海這些日子上的密折不少,除了密報江浙兩省之事,也沒少在言語間給大皇子下絆子。賈敏生怕是聖人向著自己的兒子,對林如海有所不滿,要將人調回京中,好就近收拾。
林如海還是搖頭:“聖人朱批並無惱意,反而勉勵了我。據京中同年來信說,大皇子近段時間屢遭聖人訓斥,便是太子替大皇子求情,也被聖人駁回了。”
“那老爺為何還愁眉不展?”賈敏是真的不解了,在她看來,能脫離巡鹽禦史的身份,對林如海來說無疑是脫了死信,應該高興才是。
林如海卻沒有這麼樂觀:“這兩年皇子們漸漸長成,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京中人事傾軋的厲害。我本以為可以躲在揚州,避過奪嫡之爭,不想還要回京中那灘渾水。”
原來他是擔心這個,賈敏故做不解道:“老爺一向忠心不二,到時不站隊也就是了。”
聽她說得容易,林如海唯有苦笑:“有時候不是自己不想站隊,就能不站隊的。比如嶽父他們幾位老國公,當年就是被先皇指著站在聖人這一邊。幸而聖人順利登基,
不然榮國府……”
賈敏聽後也不由得歎一口氣。跟有始有終的先帝比起來,現在這位皇帝還真是反複無常。今天指使你站在太子身後,明天指責你蠱惑太子離間天家骨肉的事兒,不是做不出來。
能讓林如海這個滿腦子忠君思想的人認識到這一點,賈敏覺得皇帝的反複無常應該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因向林如海道:“就算是聖人想將老爺指給哪位皇子,老爺隻管出人不出力也就是了。”
林如海覺得夫人終是內宅之人,不明白朝中之事,向她解說道:“奪嫡之中成王敗寇,彆人隻看你是不是站隊,不看你站隊後出沒出力。若是原來隻有你我夫妻二人還罷了,現在玉兒與樘哥兒這麼小,我實在是沒底氣進京。”
是呀,黛玉和樘哥兒還這麼小,不說賈敏死不得,林如海更死不得。不然孤兒寡母的居於京中,不用彆人,光是榮國府的賈母與賈政夫妻,就夠把賈敏膈應死了。
不過賈敏還是願意林如海的處境較原著時有所改變——窮則變、變則通,隻有變化了,才能離原著的即定軌道越來越遠。因向林如海道:“與其在此煩惱,不如老爺直接向聖人表明心跡。老爺是做臣子的,自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林如海猛地一抬頭:“也唯有如此。”密折上可能不用說得那麼直白,聖人疑心重這一點倒可以利用一下。
於是賈敏又忙碌了起來。雖然還沒有下明旨,不過一些揚州的莊子、鋪子還是悄悄的開始處理,奴才們也要重新挑選一二。賈敏讓大管家娘子暗中查訪著,有那不願意進京的都記下來,等舉家搬遷之時一起發放身契。
等到旨意真到揚州,時間居然到了原著裡黛玉進京的時候,讓人不得不感慨原著修複力量的強大,也讓賈敏不得不警惕。
因此前林如海、賈敏兩個行事低調,調任之事揚州官場一點兒消息也沒得到,直到新的巡鹽禦史帶著接任的旨意到來,大家才知道林家竟要進京了。一時送禮、宴請之人排擠不開,足等著林如海與新任禦史交接完,才在一日早晨合府悄悄登船,借著水波朝陽,一家遠赴京師。
好在林家在京中也有老宅,賈敏在聽到林如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