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1 / 2)

哎,張夫人長長歎一口氣,把下人打聽來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即是挑不出來,那就先放一放吧。倒是那些出去打聽的下人,要敲打一下,讓他們把嘴管嚴些,免得壞了人家女孩的名聲。

就這麼三拖兩拖,一年的時間又過去了,賈璉已經十五歲了,冬至那日宮宴,張夫人再次麵對甄貴妃的關懷,已經麻木了:“那小子是個擰性子,隨了我們家老爺,說自己不中舉就不提親事。”

幾次接觸下來,甄貴妃與西寧王妃已經發現張夫人是個軟硬都不吃的性子,對上她其實兩個人心裡也打怵。可是想想賈赦手裡可能有的軍中人脈,又有些不甘心就此放棄,總得不時的讓張夫人知道自己很關心看重將軍府。

張夫人每次見到這兩位也是客客氣氣,要多尊重就有多尊重,可是就是一句交心的話也不肯說:現在五皇子都開始聽政了,四皇子的競爭對手又多了一個,張夫人相信那兩位不敢授人以柄。

不過這次宮宴,賈赦也給張夫人帶回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和親王有意跟將軍府結親。張夫人對這個消息隻能苦笑了:“今日我已經回了甄貴妃,說是璉兒自己說過,不中舉不提親事。”

張夫人是真的覺得可惜,和親王府真是一個挺好的聯姻對象——做為沒參與上一輪奪嫡的親王,和親王這些年都被皇帝做成兄弟友愛的吉祥物,不給實權卻賞賜不斷。和親王自己又識趣,朝政一句不插嘴不說,宗人府的事情也樣樣由著皇帝做主。

所以彆的親王隻有嫡出的女兒得封郡主,和親王家的女兒個個在成親前都會封郡主,還都是有封號的郡主。本朝公主的丈夫隻能做散秩大臣,可是郡主的丈夫完全沒有這個禁忌。

重要的是郡主沒有郡主府,也要隨著丈夫一起住在婆家,不存在小夫妻兩個想要見一麵,都得做妻子的召見丈夫這樣的事。若是兩家結親,隻要賈璉不謀反,按著現在皇帝對和親王的態度,簡直可以保將軍府三代無憂。

想到這裡張夫人對甄貴妃的不滿又加重了幾分,要不是她非得攙和,就能從根子上解決了將軍府的外憂有沒有。

即對甄貴妃不滿

,張夫人哪裡忍得住,自是要把怨氣發到四皇子頭上。這位不是惦記著皇位嗎,那就把他的野心暴露在皇帝麵前好了!

想到做到的張夫人,開始勸著賈赦出門交際了,交際的對象也不用刻意——多的是人盼著賈赦出門,好跟他探討金石之道,再順著這個話題,說上點彆的呢。

同樣注意著將軍府的皇帝,很快就發現賈赦的“異動”,也讓人悄悄跟著賈赦,看他都與人談了什麼。好在賈赦的行程很有規律,他就算是出門也是去琉璃場,交際的都是與他同樣愛好金石之人。

至於彆人是不是真的與賈赦的目的一樣單純,賈赦不關心,跟他說彆的他也不放在心上,就一心的想把金石鑒給補全。

於是皇帝在對賈赦放心的同時,對那些一心想引著賈赦說點兒彆的的人肯定不滿意,不滿意的結果就是查一查那些人為什麼非得讓賈赦說點兒彆的。

一查不要緊,這些人還真不是什麼真心愛好金石,都是四皇子與五皇子安排的人。已經有了一次被兒子逼宮經曆的皇帝不淡定了,前兩個才收拾了幾年,兩個孽障就開始不消停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府迎來了皇帝的監視成為必然,四皇子養了私兵的事兒提前暴露在了皇帝的麵前。皇帝這個氣呀,他自覺除了義忠親王外,對四皇子是所有兒子裡頭最好的了——做為甄貴妃的親生兒子,四皇子見皇帝的麵都比彆的皇子容易,得的賞賜也就最多,皇帝覺得自己的賞賜,就是對兒子好。

沒想到自己待他越好,他竟然越惦記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皇帝憤怒了。不過能在上一輪奪嫡之中勝出,還做了這麼些年的皇帝,忍功也是了得的,皇帝並沒有第一時間對四皇子發難。

他選擇五皇子來承受自己的怒火。皇帝想處置一個皇子,理由簡直不要太好找,五皇子僅僅是替一位犯錯的大臣求了句情,就被皇帝說成是結黨營私,剝奪了聽政的資格,重新發回上書房讀書。

這突如其來的處置,不光讓五皇子灰了心,更讓四皇子直覺不對勁,本該欣喜的心情也莫明覺得發顫,嚇得都不敢再派人勾引賈赦了。

張夫人對皇帝的套路還是有所了解的,聽說五

皇子已經受了處置,便又勸說著賈赦不要再出門了,因為五皇子被處置之後,京中的形式又緊張起來了,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保命吧。

賈赦這些年隻培養了聽話一項技能,現在運用的爐火純青,張夫人說過後他又宅在家裡不動窩了——反正這些年聽夫人的話,府裡一直平平安安的,加上他前些日子行走琉璃場,多少有些心得的,正好借著窩在家裡的時間,把金石鑒完善一下。

賈赦是窩在家裡不動了,和親王那裡卻著起急來——西北北戎蠢蠢欲動,有大臣提議與北戎和親。一般和親的都不是皇帝的親女兒,身為皇帝“最親近”的兄弟,和親王府那位與賈璉適齡的女孩,還是挺危險的。

在深宮裡安全保住命,還能出宮封親王的和親王,比起一般的皇族來還是很注重親情的,那位與賈璉適齡的女孩又是和親王最小的一個孩子,更讓和親王偏疼兩分,於是和親王就做了一件在張夫人看來很不靠譜的事:

他老人家竟親自進宮,求自己的皇兄給自家的女孩跟賈璉賜婚。

接到進宮晉見的旨意,賈赦與張夫人都是一臉蒙逼,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事值得皇帝召見他們兩個人。一進宮夫妻兩個就被分開,有小太監引著賈赦去養心殿,還有宮女上前要引著張夫人去甄貴妃的宮室。

張夫人這次也不得不向引路的宮女打聽,甄貴妃召自己進宮所為何事——前幾日剛剛宮宴過,若是有事的話甄貴妃不是應該那個時候就說與自己聽嗎?

引路的宮女倒是見過幾次,張夫人也不是沒給她塞過東西,偶爾兩人能說上一句兩句。可是這一次不管張夫人怎麼問,宮女都是一副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顯然被提前敲打過了。

張夫人試探不出什麼也不再做無用功,借著走路之機將靈魂力外放,發現養心殿裡除了皇帝與賈赦外,還有一個穿四爪莽袍的人,看上去比賈赦大了幾歲。皇族裡有這一副打扮的,除了和親王再不做第二人想。

和親王前些日子還有意與將軍府結親,有他在邊上,皇帝應該不會對賈赦不利。正想著,宮女見張夫人越行越慢,出聲提醒她:“賈將軍夫人,娘娘還等著夫

人呢。”

張夫人不得不收回靈魂力,跟上宮女的步子。破天荒頭一回,張夫人被甄貴妃的宮女攔在了殿外,要先去向甄貴妃稟報。張夫人便知道,這一次的事怕是不合甄貴妃的心意,所以自己才要被甄貴妃整治。

等就等吧,下位者惹得上位者不高興了,被人整治隻是尋常,隻看誰笑到最後就好。過了好有一刻鐘的工夫,宮女才帶著張夫人進殿。不出意料,跪拜後甄貴妃也沒有如常馬上讓張夫人起身,跪了盞茶的時間才被叫起。

“恭喜賈將軍夫人了。”甄貴妃臉上的神情有些譏諷:“馬上就要與和親王做親家了。”

什麼?張夫人是真的震驚,怎麼就讓宮裡知道了消息,這個和親王也太著急了吧。他怎麼就不想想,北戎剛剛有異動,他就著急給自己女兒定親,還讓宮裡知道了,不是擺明了不相信皇帝嗎?

甄貴妃一直觀察著張夫人臉上的表情,見她神情不似做偽,不由問道:“怎麼,你不知道?”

張夫人便從剛沾到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回娘娘,我家老爺回府的時候倒是提過一次,說是和親王曾與他玩笑過。娘娘知道,臣婦家不過是小小的一等將軍,哪敢高攀皇親?”

“再說臣婦也曾跟娘娘提起過,臣婦的兒子是個擰種,說過不中舉便不相看的話,府裡誰也不許提親事兩個字。所以臣婦與老爺都沒當真,今日乍聽娘娘說起,臣婦真是不知這事是真是假了。”

甄貴妃便做出不信的樣子:“那怎麼今日和親王突然進宮求著聖人給你們兩府賜婚呢?本宮記得,求聖人賜婚,多是兩府已經說好了,才到聖人麵前求個體麵罷了。”

張夫人心說我也沒想到好不好,臉上的笑都僵硬了:“娘娘,臣婦真的不知道。”

甄貴妃便將信將疑。可是張夫人不承認,她也不能拿張夫人怎麼樣,隻好重新賜了座,又問:“怎麼看你竟沒有什麼歡喜之意?”

傻子才會歡喜!和親王府是好的聯姻對象不假,可是這個時候讓皇帝賜婚,誰能高興得起來,一個不好就讓皇帝給惦記上了。

向著甄貴妃苦笑一下,張夫人歎氣道:“娘娘身份貴重,不管四皇子娶了何人做正妃,都會

對娘娘敬重有加。可是臣婦卻沒有娘娘這份底氣。齊大非偶,臣婦隻盼著,隻盼著……”

下頭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甄貴妃自會腦補。不由埋怨張夫人道:“早說本宮的族侄女與你兒子是良配,你若早些給兩個孩子定了親,哪有今日之事。”

“臣婦今日才知道,慣子如殺子這話所言非虛。早知道就不該聽信孩子的話,管他是不是中舉,總有個爵位可襲,也不算寒磣。”

這下子甄貴妃更分不出真假來了,隻希望張夫人所言是真,又怕和親王府是不是也起了什麼心思,到時四皇子不光要對付兄弟,還得提防叔叔。

甄貴妃都如是想,皇帝隻能加個更字。他自己兒子們一個兩個為什麼要派人與賈赦交際,皇帝已經讓人查得一清二楚,所以聽到和親王想讓自己賜婚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這個看似老實的兄弟,是不是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防兒子重要,防兄弟更是重中之重。等著皇帝試探了一兩句,就聽到和親王替幼女選了賈赦的兒子做郡馬,是因為賈赦從小給他做伴讀,和親王認為賈赦的脾氣稟性自己都了解,將來女兒嫁進將軍府,不怕自己鎮不住賈赦。

對這個理由皇帝是不相信的,和親王也知道皇帝不信,最後不得不有些扭捏的告訴皇帝“實話”:這個小女兒的親娘,是他的心頭好,本來答應有機會就給她請封側妃的,誰知道自己的兩個側妃都挺能活,平時也不說犯個錯什麼的,讓他找不到理由給自己的心頭好騰位子。

這話說出去六七年了還沒兌現,哪怕是心頭好在和親王麵前沒表現出來,和親王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麵對心頭好了。想來想去,自己求皇兄給王府增加一個側妃名額,是讓皇兄有違祖製,還不如在小女兒的親事上補償一下心頭好,皇兄給賜個婚又體麵又不為難。

挑來選去,就選中了賈赦的兒子——賈赦隻有一個嫡子,將來沒有人跟自己的小女兒爭家產,又沒有妯娌會跟女兒在婆婆麵前爭寵,聽說婆婆還不愛交際,將來代表將軍府出頭露麵的隻有自己的小女兒。

“皇兄你也知道,”和親王繼續扭捏的說:“佳兒被我養的嬌了些,性子難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