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1 / 2)

就算自己有欺負人的嫌疑,張翠花還是向著邢夫人冷笑道:“太太覺得我做月子的人,想喝口熱湯是得了失心瘋,覺得姑娘想吃一口奶是得隴望蜀?”

邢夫人也想起自己當著一院子的丫頭婆子與一個姨娘對嘴,有**份,向著跟的人擺了下手:“還不快些請張姨娘回去好生做月子。她即覺得鳴翠與劉四大家的不好,秦柱家的,再給她挑兩個好的使。”

“太太這是回答不出我的話,就要當成我們母女受苛待的事兒,沒發生過嗎?”張翠花即出了那個院子,怎麼會這麼就讓人給帶回去。

邢夫人本來已經要走的腳步又停了下來,看向張翠花的眼神也同樣冰冷:“你隻是個姨娘,說什麼母女,迎丫頭叫母親的人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我。”

喲嗬,轉個身戰鬥力就上升了這麼多嗎,再轉兩次你是不是就能鬥敗王夫人入住榮禧堂了?張翠花笑了:“是,我是替太太生的孩子,我自己心裡清楚著呢。就是不知道,”

她不懷好意的頓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太太這位慈母,是不是記得今日是姑娘的三朝,應該給姑娘辦個洗三之禮呢?”

轟的一下子,邢夫人的臉就紅透了。張翠花看著她有些無措的左右看著,心裡不覺好笑:

今天張翠花敢抱著孩子出自己的院子,就是算準了現在的邢夫人剛進門五六年,還抱著自己也能生出一男半女的希望,也沒有失去壓倒王夫人當家的銳氣,沒有成長為原著裡那個“隻知承順賈赦以自保,次則婪取財貨為自得”的稟性愚犟之人。

現在的邢夫人,遠比原著裡的更要臉麵。

做主母的,一麵強調著自己才是庶女唯一的母親,一麵卻忘記了庶女的洗三禮,還真不是什麼有臉的事兒。

王善保家的這時站出來強辯了一句:“姨娘彆曲解了太太的一片好意。太太是心疼迎姑娘,想著將洗三禮辦的熱鬨些,這才誤了些時辰,這也值得姨娘不顧姑娘的身子,大風天把姑娘抱到風地裡訴委屈?”

說完就向那些快靠近張翠花的仆婦們使眼色,好讓這些人快些把張翠花拖回自己的院子。隻要回了院子,萬事可就都由

著太太說了算了。

張翠花豈能看不出她的意圖,高聲道:“原來太太家的洗三禮,都要在下午辦,還真是讓人長見識了。”

王善保家的頓時知道自己這個理由找的不咋地,她怎麼就忘了現在都過了午飯時分了?

“誰家的洗三禮倒要下午辦?說出來也讓我們長長見識。”從邢夫人身後,又傳出了一道女聲。張翠花一下子鬆了一口氣,有人來就好,這人來了,自己今日這一場鬨就算有結果了。

敢當著邢夫人這位大太太的麵,說話仍然如此大模大樣的人,自然身份非同一般。張翠花聽出來了,邢夫人跟王善保家的也聽出來了,來人正是榮國府大管家賴大的媳婦,府裡的大管家娘子賴大家的。

沒人覺得賴大家的是恰好趕上了。

邢夫人還得裝出詫異的樣子問:“你怎麼過來了,可是老太太有什麼吩咐?讓個小丫頭傳信也就罷了,何必讓你跑這一回。”說的話還算客氣,麵上卻淡淡的。

賴大家的已經走到邢夫人麵前行禮了,臉上笑容如同麵對賈母一樣:“老太太聽說大太太這邊兒不安靜,怕彆人來彈壓不住,所以讓我來看一看。”

邢夫人麵皮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紫脹起來:“不過是張姨娘嫌棄我給她用的人不合意,現在已經沒事了。”

張翠花好不容易等來了敵人的敵人,怎麼能讓邢夫人這麼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今日不去一趟正院,說不得自己晚上就要得了產後風。

“賴嫂子來的正好。”張翠花緊跟著就開口了:“不光是丫頭陳嬤嬤合不合意的事兒。姑娘雖小,可也是府裡的正經主子,沒有說連個洗三禮都不給辦的。這事兒今日老太太不給我個說法,那我就要出府去問問這天下的人,隻要有一個人說能這麼辦,我就給太太賠罪,任憑太太處置。”

賈母比邢夫人更要臉,真好。

賴大家的也沒想到大房這位如同透明人的張姨娘,今日竟然什麼話都敢往出說。不過看到她渾身發抖還自己抱著孩子不放,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頭臉都不大乾淨,賴大家的覺得這應該是被逼急了。

難怪老太太總說大太太上不得台麵。這主母要收拾姨娘,不動手便不動手

,動手就彆讓她還能跳起來,收拾到一半讓人跑出來鬨的儘人皆知,這大太太還真是……

“閉嘴,你是個什麼東西,老太太豈能見你這樣的人。”邢夫人見賈母把賴大家的派來,本就又慚又惱,現在聽張翠花還要鬨到賈母跟前去,哪裡肯同意。

賴大家的倒覺得讓張翠花見見賈母也沒什麼,這位可是先大太太的陪嫁丫頭,這麼些年來大房也隻有她生出了孩子,聽說大老爺就是因為她,才同意讓老太太親自教養璉二爺的。

自己來之前,璉二爺跟珠大爺、元大姑娘,都在老太太房裡吃果子呢。要是讓璉二爺見到這位,還是這麼不安靜的一位,說不得更會……

想到這裡,賴大家的已經有了主意,向著邢夫人笑道:“老太太早就吩咐了,說是東大院的這些日子有人很是不安份,竟連張姨娘都鬨了起來,讓我帶她過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賈母有命,邢夫人是不敢駁回的,隻好自己帶了鳴翠、劉四家的也跟著一起到了榮慶堂。賈珠、賈璉、元春果然如賴大家的所料,還在吃果子玩鬨,見到邢夫人來了,三個孩子倒都放下果子,等她給賈母見了禮後,紛紛給她請安。

張翠花是沒有這個待遇的,進了榮慶堂,她依著規矩連頭都沒抬,外放的靈魂力,卻清楚的感覺到賈璉看向自己時滿滿的惡意。這應該就是原著裡,賈璉哪怕幫著賈政料理家務,王熙鳳也成了管家奶奶,卻都不肯照管迎春半分的原因吧。

賈母與王夫人都把賈璉的神情看在眼裡,滿意的向著賴大家的看了一眼,這讓賴大家的分外得意,回話也不覺更向著張翠花幾分。

聽完賴大家的回話,賈母的眉頭早就皺到了一起:“我雖然不喜歡姨娘,可是孩子總是我的孫女。大太太怎麼連個洗三禮都沒給孩子辦辦?”

賈母直接把不是派到邢夫人身上,沒說府裡現在是王夫人當家,就是準備洗三禮的東西,也該由王夫人張羅的話——反正邢夫人是迎春的嫡母,就算是王夫人沒把東西送過去,她也該問一問。

聽著賈母明顯偏向王夫人的話,邢夫人恨的咬牙,還得按著王善保家的剛才找的借口繼續編下去。沒等她編

完,張翠花已經跪倒在賈母麵前,聲淚俱下的道:“我也不圖姑娘的洗三禮辦得多風光體麵,隻求老太太做主,好歹給姑娘尋個陳嬤嬤,讓她吃口奶吧。”

說著一行淚一句話,把鳴翠這幾日怎麼給自己端的都是冷湯冷菜,就連洗漱用的都是冷水,而劉四家的彆說給姑娘擦洗,一口奶都沒給姑娘喂過,全仗著張翠花自己嚼碎了飯食喂了,才讓迎春活了下來——剛才張翠花已經給自己與迎春都用了修複液,身體排毒氣味都不好,說是幾日沒人給擦洗,很應景。

“我知道自己不該活著,姑娘不該來。可是即來到世上,總得留她一條命吧。”張翠花向著賈母猛磕頭,嘴裡說著什麼自己願意去死,隻求給姑娘留條命的話。

邢夫人臉上那叫一個好看,賈母則定定的看著張翠花不發一言,王夫人早在張翠花向賈母磕頭的時候,就讓人把賈璉幾個帶走,不過賈璉到門口的時候,回頭又看了張翠花一眼才出門。

“把孩子抱來我看看,可惜見的,竟落到這麼狠心的奴才手裡。”賈母終於開口,把錯處推到了鳴翠與劉四家的身上,算是給這事定了一個基調。

張翠花說不上滿意不滿意,這個結果早在她意料之中:不和稀泥的賈母,那還是賈母嗎?

哪怕是和了稀泥,可是自己母女兩個也算是進了賈母的眼,邢夫人經此一回,就算是還想搓磨自己,也不能再做的這麼明顯。有幾日的緩衝,自己總可以找到離開榮國府的辦法。

是的,張翠花早打定主意一定帶著迎春離開榮國府。這一世自己隻是個姨娘,不管是在這些所謂的主子看來,還是那些不放心榮國府的人看來,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不離開還要跟著榮國府過自己安靜的小日子,難道還跟榮國府同呼吸共命運嗎?

張翠花可沒有那個聖母心。

賈母這個時候也巴不得剛才自己沒說要看一看迎春:難怪連張姨娘這個透明人都要鬨,這孩子哪象個大家子姑娘,臭成這樣,分明是從生下來就沒有人給擦洗過。

再看看一頭一臉灰漬的張翠花,賈母不用靠近,隻看丫頭們都躲的遠遠的,便知道她身上的氣味隻能更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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