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把手鏈一甩, 長長的鏈子在手指上卷了幾圈, 喬喬露出得逞的笑容, “我也覺得值。所以毫不嫌棄地把它拿到手啦。”
“嫌棄？”秦簡挑眉。
“是啊, 這是顧修遠買給薑舒瑤的，後來我又花重金從薑舒瑤那裡買過來了。來源雖然有點彆扭, 但是看在靈氣充沛的份兒上，我就不嫌棄了。”喬喬有點得意。
秦簡彎唇：“詳細說說。”
喬喬沒有半點藏私, 開始將昨天到今天的心路曆程一一道來。
“昨天看見顧修遠的時候, 我就隱約看見他手指上有點若有似無的靈氣。”喬喬把那團靈氣握進手中, 笑得眉眼彎彎。
淡色的唇抿了抿，秦簡問：“然後呢？”
“然後啊我就上心了，剛好顧修遠似乎有話要和我說, 我就順勢答應了。我想顧修遠肯定在短時間內觸碰過含有靈氣的東西, 所以昨天在圖書館一層的咖啡館裡的時候我就問他，在見到我之前他是不是和薑舒瑤在一起。”
喬喬笑得得意極了，仿佛cospy了福爾摩斯, “從顧修遠那裡得到肯定回答後, 今天我去薑舒瑤那裡, 果然有了新發現。”
她把手展開, 那條粉鑽手鏈乖乖地躺在她的掌心裡。
她仰著頭，像個正在獻寶的孩子，似乎在說：“快點誇誇我吧。”
看見她手心裡的那團靈氣，秦簡的確開心，可也生氣。
不止氣她的隱瞞, 也氣自己……
有一瞬間，他的確被薑舒瑤的話影響了，害怕喬喬被從前的記憶影響，也害怕喬喬其實沒有那麼喜歡自己。
喬喬醒來後，沒有第一時間來找自己反而躲著他，一直讓秦簡耿耿於懷。
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都讓秦簡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有時秦簡猜想，喬喬縱容他們感情發展，是不是隻是不想留下遺憾？
早在十年前，秦簡就害怕喬喬隻是喜歡自己的這張臉，如果有一天她膩了怎麼辦？
所以那時他才會那麼執拗地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他想變的有錢有能力，即使有一天老了，喬喬也離不開他。
秦簡本就喜歡喬喬，年複一年的喜歡和悔恨，更讓他把喬喬放在了心尖上。
不是熱烈又淺淡的喜歡，是真正刻骨銘心的愛戀。
可是喬喬還不懂，她走的時候不過剛剛過了20歲生日，那麼年輕……
她的喜歡隻是純粹的喜歡。
他應該給她更多時間和空間，秦簡知道……卻又控製不住心焦。
因為他們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現在……她手中的那團靈氣卻讓秦簡心裡升起了渴望。
靈氣在這個世界上雖然少……卻並非不能觸及。
他想和她在一起，不止是一年半載，是長長久久。
長久得不需要任何疼痛，也能讓喬喬把他溫柔地刻在心上。
“你……”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心，眼中透著無奈，“昨天怎麼不告訴我？這麼大的事……”
喬喬心虛地笑了：“怕讓你空歡喜一場。”
骨節分明的手向下，輕易包住她半邊臉頰，將她柔軟的臉攏在掌中，似乎這樣就能將她掌控。
秦簡輕歎：“如果空歡喜了一場的是你，我難道不心疼嗎？”
喬喬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卻被秦簡截住了，“你想說如果沒有在薑舒瑤那裡找到靈氣，我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些事對嗎？”
他連著歎了兩聲氣，薄唇抿成一線，看向她的目光卻溫柔至極。
喬喬被拆穿心事，慫慫的沒敢說話。
可心裡又有點不服，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覆在她臉上的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秦簡湊近了些，額頭相抵，“我不開心，喬喬。你懂嗎？”
喬喬被他呼出的氣弄得熏熏然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神啊！
你知不知道靠那麼近跟她說話，聲波都實質化了，震得她麻麻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啊！
喬喬眼睛水汪汪的，真的很想求放過。
“原本我的年紀就比你大，現在更是大了十幾歲，不會脆弱得連一點風浪都經不起。”秦簡低聲說，“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擔著。還有我呢……”
喬喬頭偏向一邊，鼓起臉：“我可以的，你得相信我。”她才沒有那麼沒用！
淡色的唇輕抿： “我相信你，可是我心疼……”
喬喬：“……”
秦簡自嘲：“時間真是不經過，一不小心我就變成大叔了。”可是他的喬喬卻還是個小女孩。
喬喬連忙安慰：“你還是那麼好看……不，是更有味道了！”
秦簡瞥了她一眼：“什麼味道？”
喬喬腦袋裡蹦出一個詞來：“……成……成熟的味道？”
捏了捏她秀氣的鼻子，秦簡苦笑：“我知道我比你大了，不用再次強調了。”
喬喬鬱悶得想要拍自己，她這張嘴啊……可是實在想不出彆的詞了。
形容三十幾歲的男人不都是用這個嗎？其他還有什麼？
滄桑？似乎更不對了。
說出來的效果絕對更感人……
喬喬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秦簡，經過一番插科打諢她是不是通關了？
真是的。
好心好意不想讓他擔心，卻反倒惹來他的數落。
想到這兒，喬喬的嘴都嘟起來了。
不過她很克製，不敢嘟得太高。
見她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秦簡不得不用重錘敲敲她，秦簡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知道嗎？今天下午我見到薑舒瑤了。”
“呃？”喬喬猛然抬頭，眼裡滿是驚訝，“怎麼可能？下午的時候我才見過她。”
“是啊。”秦簡唇邊勾起一絲嘲諷，“下午五點的時候，薑舒瑤就把我堵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裡了。”
喬喬：“……”薑舒瑤真是個行動派。
“她去堵你乾嘛？”喬喬問。
秦簡：“她給我看了銀行短信，上麵是你給她轉的3000萬。”
喬喬心裡泛寒，“她還說什麼了？”
“她說你對顧修遠餘情未了，否則也不會刻意花3000萬高價從她手裡買下市價52萬的鑽石手鏈。”秦簡笑了笑，“邏輯上很說得通，不是嗎？”
喬喬抽了抽嘴角：“……的確。”如果主角不是她自己，喬喬聽著都快信了。
“如果我不把手鏈拿出來……”喬喬乾笑，“你會怎麼做？”
秦簡：“我會直接問你。”
喬喬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的男神是理智正常的那一款，不會胡亂腦補吃飛醋，直接上演負氣出走的劇碼。
喬喬這邊腦補的正歡，秦簡已經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的手。
“所以你看。”秦簡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們是最親近的人，互相隱瞞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隻會讓外人鑽空子。”
“與其考驗信任，不如從一開始就把懷疑的種子清掉。”秦簡的唇貼在喬喬手上低聲問，“你覺得呢？”
喬喬點點頭，紅著臉抽了抽他唇下的手，也沒能抽出來。
像吻手禮似的。
喬喬努力把秦簡的行為往紳士禮儀上靠，手背卻在這個時候被什麼溫熱的東西拂過。
喬喬一哆嗦，好吧。她錯了，秦簡沒想著紳士來著。
秦簡有理有據的，還把她掛出來當反麵教材，喬喬似乎隻能點頭了。
見她聽進去了，秦簡心裡鬆快了些，心疼地說：“你這個身體家庭環境太過複雜，我怕你處理不來。薑舒瑤和薑景毅不愧是父女，都是聞到錢的味道就不肯撒手的人。下次再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
喬喬：“……好。”
說到這兒，喬喬也覺得心累，忍不住抱怨起來，“現在的狀況倒還好，隻要喬媽和薑景毅離婚許多是就算告一段落，書裡麵才叫慘呢。”
秦簡眼睛眯了起來，“什麼意思？怎麼沒和我說過？”
之前，喬喬隻是簡單地說他們生活的世界被另一個世界的人寫成了書，說書裡的喬喬隻是個小配角很早就死了，所以秦簡也沒太在意，還慶幸那個小配角摔樓梯摔得巧，否則他的喬喬也不會回來。。
可是聽喬喬剛才的語氣，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喬喬小聲抱怨：“我哪有時間講。”
剛見麵就被他按頭整理記憶，每天認真得仿佛重回高三。
抽取靈氣的陣法弄出來後，喬喬就像奔向自由的鳥，每天刷劇、上課和秦簡膩歪還不夠呢，她哪裡會把那麼晦氣的事拿出來講？
秦簡握著她的手，心裡緊了緊：“告訴我。”
喬喬點頭，把穿書喬喬記憶裡那本書的故事梗概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有關喬喬、喬媽、薑舒瑤和薑景毅的戲碼都是重點。
“沒了。”喬喬斷斷續續講了半個小時，抓了抓頭發再沒擠出一點劇情，她腦袋裡關於那本書的記憶全都貢獻出來了。
“真的？”秦簡說，這兩個字他已經說了三四回了，每回都能再擠出來點東西。
喬喬頭搖得像撥浪鼓：“沒了，沒了，真沒了。”
喬喬仰頭，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秦簡瞧，可憐兮兮地求放過！
秦簡地頭沉思片刻，抬眼說：“你剛才說，在穿書喬喬的記憶裡，她摔下樓梯前感覺被絆了一下？”
喬喬點頭：“我強烈懷疑是薑舒瑤做的。即使最後證明不是，我也強烈懷疑了。” 發生了這麼多事後，喬喬真的喜歡不起來薑舒瑤。
很難相信她真的是書裡那朵單純的小白花。
秦簡揉了揉她的頭，唇危險地勾了起來，“以後離她遠著點。”
喬喬低著頭被按，完全沒看見秦簡的表情，抬不起來乾脆點下去，“知道了，醒來後我不是一直遠著她呢嗎？隻是因為這條手鏈所以才接近了一下。結果就鬨到你那裡去了……”
說到這裡，喬喬頗為怨念。
提起《豪門嬌寵：偏偏喜歡你》這本書，喬喬更在意另外一件事，“你怎麼會跟顧修遠過不去？”
自從知道男神這個反派把顧修遠收拾了一頓還能自在安好之後，喬喬就把書中那個橋段拋到腦後去了。
現在又被秦簡壓著把書翻了一遍，喬喬還是沒有找到確切原因，被勾起好奇心的喬喬隻能求教正主了。
“你。”
“呃？”喬喬偏頭，琥珀色的眼睛裡隻有不解。
“因為你。”秦簡說道。
“……為什麼啊？！”喬喬驚呼，貓似的眼睛都瞪圓了。
她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事情怎麼會扯到她頭上？
雖然喬喬不覺得秦簡會騙她，可是這個理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當年我們和GIDE談合作的事是從顧氏的掌門人口裡傳出去的。”秦簡垂眸遮住眼中的狠厲，淡淡道，“顧氏當時的主事人已經去世了，我不會把恩怨牽扯到顧修遠頭上。但是顧氏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喬喬睜大眼睛，“你……”
一瞬間喬喬腦補了很多事，連顧氏這種隻是稍有牽扯的公司都被秦簡收拾了，其他人呢……
秦簡的唇勉強地彎了一下，“我看過那個路段的監控錄像，你應該早就意識到那不是意外了吧？”
那段錄像，是他的噩夢。
喬喬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是的，她知道。
那不是場意外。
“為什麼你一直不問我？”秦簡看著她，眼底黑沉沉的。
“因為……”喬喬抬眼，“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證據早就沒了，再提那些除了憤恨和傷感什麼用都沒有。人不能一直停留在過去，總得向前看。”
還有些話喬喬沒說，即使當時就追究了，也未必能讓幕後的人付出代價。
秦簡歎了口氣，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頭發，“顧氏是最後一個。”
似乎在印證喬喬剛才的猜想，秦簡這樣說道。
雖然隻有一句，卻透露了很多信息。
喬喬愣神的時候，一雙手臂緊緊將她纏住。
秦簡輕輕在她耳邊低喃：“喬喬，不要怕我。”
喬喬心裡一顫。
“你……打算怎麼對付顧氏？”喬喬問，書裡說的並不清楚。
“其實你已經知道了。”秦簡把她按在自己懷裡不放，“今天早上唐浩楠說過。”
“我把顧氏財務報告裡的矛盾之處交給了沽空機構，機構自然會尋著蛛絲馬跡追查下去。昨天顧氏的評估報告已經出來了，到收盤的時候顧氏已經縮水近200億，明天以後顧氏還會繼續縮水。”秦簡言簡意賅。
想了想唐浩楠今天說的話，喬喬好像知道了什麼，仰頭問：“就是讓你們賺了十多億的那件事？”
“隻是順便賺一點罷了。”秦簡輕飄飄地說。
喬喬：“……”那是十幾億啊！大佬！
沉默片刻，喬喬弱弱地說：“謝謝你幫我報仇。”
她不想問這些年來秦簡究竟都做了什麼，直覺告訴喬喬，她不會想知道。
喬喬明白自己這麼做很狡猾，可是她怕知道得詳細了……她會害怕。
她不想怕秦簡，無論害怕誰也不想害怕秦簡，所以寧願不知道。
“我不怕你。”喬喬低低地說。
秦簡黑沉沉的眼睛裡立刻有了光亮。
“報仇就到這裡，可以嗎？” 喬喬拽了拽秦簡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書裡你也是做到這裡。我怕萬一顧修遠有氣運加持，你繼續下去會有麻煩。”
身上帶了十幾份記憶的喬喬早就知道廣袤的空間裡存在很多世界，每個世界都是真實的，不是一本書能夠道儘的。
但是一個世界裡發生的事，能夠被另一個世界的作者偶然感知到化為靈感，並記錄在書上，一定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緣故。
就比如氣運。
喬喬不在乎顧修遠的結局是悲是喜，卻不想秦簡因此陷進麻煩裡去。
“好。”秦簡骨節分明的指節在喬喬眼尾蹭了蹭，直到化去她眼尾最後一點恐懼才停下。
秦簡垂眸，用好聽的聲音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為上輩子的事報仇，以後你說不讓我做的事，我就不做了……好不好？”
喬喬忍不住點頭。
將喬喬安撫好，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
沽空顧氏已經給顧氏沉痛一擊，顧氏原本就是一家靠著融資和高超資本運作存活的公司，市盈率不低。
雖然顧氏的報表做的十分好看，可是隻要仔細鑽研就會發現，顧氏的主營業務收入並不高，至少不能和它的體量匹配。
雖然思創這邊賺了一筆就收手了，可是克勞斯那邊卻不會眼睜睜看著那麼大一條魚白白溜掉，沽空機構肯定有後續操作，即使顧氏能度過眼下這一陣，也還有得捱。
一切隻是剛剛開始，即使秦簡不再出手，顧氏一直靠著融資續命的惡果也已經漸漸顯現，顧氏的危機隻是剛剛開始罷了。
半年後一筆巨額貸款就會到期，到那個時候已經將絕大部分現金都用來維持股價不至於跌破對賭價的顧氏，就會陷入彈儘糧絕的境地。
如果沒有外援，半年之後顧氏會因為無法償還到期債務持續暴雷。
根據那本書裡的內容，秦簡猜測書中顧修遠應該是借著喬氏的力量將半年後的債務抹平了，最終保下顧氏。
這輩子喬喬和喬妍都好好的，顧氏和喬氏又一直不對付，可不會這麼容易就從債務泥潭裡爬出來。
秦簡倒要看看沒有喬氏做後援，顧氏還能不能挺過去。
原本秦簡想要把顧氏的一切資源都消耗掉再了結它，現在雖然不能達到最初的效果，不過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不久之後顧氏必然會分崩離析，區彆隻是顧修遠還會剩下一點餘財，雖然輝煌不再，可是隻要不揮霍，日自倒也還能平平順順地過下去。
秦簡緊了緊懷裡的人，黑色的瞳仁裡目光晦暗，既然她已經回來了，他也可以稍稍抬手，給顧修遠一點活路。
喬喬額頭貼在他的胸膛上，眼睛正正對著胸口的那團靈氣。
金色的光芒隨著心臟跳動，純粹得炫目，好像他的心也是金子的顏色。
喬喬捏了捏手中的鏈子，小聲說：“我今天想回喬家。”
“嗯？”秦簡頓了頓，腦子一轉已經想到緣由，“你想把手鏈裡靈氣抽出來？”
喬喬在他懷裡蹭了蹭算是點頭。
“我和你一起去。”秦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