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眼寫著想擼的通天,文燭玨啞然失笑。
“他是我的坐騎,叫藍角。”
招了招手喊藍角過來,這隻雲羚羊完全沒察覺主人被關在陣外許多年,隻覺得最近沒人往自己嘴裡塞奇奇怪怪的東西,每天都有新鮮的草料吃,不知道多開心。
此刻看到主人帶著陌生人進來,他也絲毫沒生出一絲警惕,滴滴答答邁著蹄子走過來,大眼睛好奇看去。
“坐騎?”通天尚有些不理解。
現在洪荒還不流行坐騎,能收為腳力,自然是修為比主人低,那麼除了極少部分種族,坐騎的速度注定沒主人快,何必多此一舉。
文燭玨在通天羨慕的目光下摸了一把藍角的皮毛,心中竟有些飄飄然:“坐騎可不是為了趕路,是為了有範兒。”
“何為有範兒?”通天不恥下問。
“比如坐著趕路是不是比站立顯得氣定神閒?還有,坐騎的品相也代表主人實力,要是喂養得好,也顯得自己有能力,另外,路遇不長眼的,坐騎出手更顯權威……”
文燭玨劈裡啪啦說了一堆,反正養坐騎遲早會變成一種風尚,哪怕坐騎閒得下界鬨事,那些正神仙人也舍不得宰殺,就知道如通天這般愛好毛絨絨的不少,他何必阻止呢。
果然,他越說,通天嘴角的弧度越大,不住點頭。
哈哈,二哥總批評他的弟子用原型四處奔走不堪入目,搞得他都沒毛絨絨摸了,可要是坐騎,不就能一直保持原型嗎?
他看著藍角的目光堪稱慈愛,多好的孩子啊,他也一定也要找一隻可愛的坐騎,讓他們一起玩耍。
藍角被他看得一激靈,內心忍不住吐槽,果然是他主人認識的人,眼神一樣奇怪,都在覬覦他的身體,他絕對不會讓對方得逞的!
被瞪的通天也不生氣,欣然抬頭,打量陣內的環境:“此處就是道友的道場嗎,果然……返璞歸真。”
簡陋的石屋還打著數個布丁,仿佛隨時會垮塌成一堆碎石,門不過是拿獸皮裁了個簾子,簌簌漏風,可以看到屋內也是家徒四壁,更彆說擺設,簡單的石凳石桌就是所有家具,其他一概沒有。
如此貧寒,哪怕以通天的隨意,也實在說不出個好來,然而要他撒謊他又做不到,停頓一秒,他最後隻擠出那四個字。
接著他仿佛覺得自己話意太勉強,偏過頭,有些不好意思。
文燭玨看他模樣,反而卻捂著肚子悶聲笑起來:“難為道友想出如此誇讚之詞,其實我也是才在此處落腳,一應事物還沒準備呢。”
通天臉色微紅:“我……二哥總不讓我出門,這次我是趁他閉關,偷偷跑出來的,之前也沒去過其他道場。”
怪不得,文燭玨頓時恍然,他說為何通天會在這時候出門,肯定是三清剛獲得鴻蒙紫氣,回到昆侖山閉關參悟,老子、元始估計以為通天會和他們一起,哪知人家反而趁機跑了出來。
他心中咋舌,怪不得另外兩人對通天多加管束,實在是對方太不靠譜了啊!
如今洪荒隻要是知情者,多少人盯著這七條鴻蒙紫氣,也許有道祖弟子的身份,加上本身實力,沒人敢惹三清,可一旦有人落單,誰知道有沒有那膽大包天者。
不過現在他應該已經拿到誅仙四劍,哪怕發揮不出全部威力,也應該沒幾個人能匹敵。
我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文燭玨自嘲道,人家連身份都沒表明,說不定根本沒把你當回事兒,文字描寫不過是他人眼中的形象,定然會和真實有差距。
然而,就在他告誡自己時,通天突然道:“說來我居然還不知道道友名號,吾乃上清通天,道友如何稱呼?”
文燭玨一愣,好幾個呼吸後才道:“我姓文,文道人。”
此時洪荒還沒有姓的概念,他這樣自我介紹其實狠奇怪,尤其中間還停頓了一會兒,顯得假名一樣,然而通天不知是沒聽出還是怎樣,笑得熱情:“原來是文道友,可否告知得道幾時?”
文燭玨打量了他兩眼,瞬間明白了他的小算盤,一麵好笑,一麵又有些不想如他的意。
不過考慮了一會兒,他終究答道:“定然是比道友晚的,如此我便稱道友一聲道兄了。”
通天連連點頭應是,仿佛占了好大的便宜一般,文燭玨看他樣子,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他笑著笑著,不禁就有些感慨。
雖然三清可以說隨洪荒一起誕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紀元,但三人仿佛分割了人生的三個階段,作為最小的弟弟,通天身上總有一種少年的熱忱與無暇的赤子之心,很輕易就能讓自己和身邊的人快樂起來。
如此,在經曆封神之劫,被兄弟、弟子接連背叛,他還能記得自己曾經微笑時的心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