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鎮元子在巫妖戰場上重創了強良？”
聽到這個消息,文燭玨眼珠差點脫眶，這是能聯係到一起的兩個人嗎？
帶來消息的通天初聽聞時亦是驚訝。
不過，當日戰場，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總不會把這種事情搞錯。
不僅如此,之後發生的事更令人覺得魔幻——打傷巫族後,鎮元子後腳就加入妖庭，據說帝俊已然同意。
“他不會忘記自己當時和鯤鵬等人,在五莊觀門前逼得紅雲自爆吧！”
文燭玨無話可說，鎮元子這番動作本就莫名其妙,帝俊也把腦子扔了,搞得好似為此事震驚得自己才不正常。
對於這件事，通天倒知道內情：“鎮元子言紅雲未死,但需要祖巫精血重塑身軀，他襲擊強良正因為此事,不過憑他一人之力難以抗衡祖巫,方才加入妖庭。”
文燭玨木然：“帝俊信他這鬼話？”
通天：“為何不信？”
“紅雲他……”文燭玨開口，突然反應過來，估計除了對羅睺了解較多的自己，和與紅雲見了麵的鎮元子,這番說辭還真沒多大破綻。
洪荒眾生皆為盤古所化，祖巫精血估計是離盤古精血差距最小的存在,若說自爆後的紅雲要重塑身軀,選擇此材料完全說得過去。
當然，以靈氣凝聚肉身也行，但那和真正的身體還是有區彆，相當於衣服,如果要繼續在大道上走下去，定然要真實的寄托之軀。
紅雲原是洪荒第一朵雲彩，可雲乃無形之物，他如果不願意改變本源，找材料捏一具是最合適的選擇。
既然他未死，帝俊等人與鎮元子的仇也就沒那麼深刻，必要情況下站在一起，以洪荒的觀念，完全沒問題。
主要是在此之前，洪荒從未有自爆後活下來的先例，活成什麼狀態、需要什麼東西，都是鎮元子一麵之詞。
文燭玨知道紅雲在羅睺手下，重塑身軀對魔祖來說不是難事，可帝俊不知道啊。
沒有鴻鈞漏題，他對魔界一無所知。
雖然因為羅睺那日的操作，他不可能完全信任可能與這位神秘的魔界之主有聯係的鎮元子，但他也不會拒絕一個頂尖戰力。
至於要祖巫精血，更不是事兒，妖庭要統一洪荒，早晚要和其他種族對上，他本就與巫族結仇，不在乎多一點兒仇恨。
理清其中的脈絡後，文燭玨發現，哪怕他站在帝俊的位置，也不可能拒絕鎮元子，不論是出於對實力的追求，還是出於對自己的自信。
況且，得罪鎮元子最狠的是鯤鵬，拉一個同等級大佬進來，反而有利於平衡勢力。
“鎮元子……”他默念這三個字，回想對方當日登門拜訪時的情景，那時候他就有預感，這位地仙之祖會摻合進來，想不到這樣快，這樣出乎意料。
羅睺要挑起巫妖之爭？他的目標不僅是巫族？
“蟲蟲你何時與鎮元子關係要好了，如此重視？”通天不滿地湊過來，把下巴擱在文燭玨肩膀。
一把推開腦袋，文燭玨漫不經心道：“這是件大事，背後有人渾水摸魚呢。”
“包括你嗎？”通天頭一歪，突然貼近，鼻尖幾乎頂上來。
頓時，文燭玨的視野完全被那雙深邃的眼眸占據，他與通天對視，良久，方才點頭道：“包括我。”
陰影拉遠，光線透過來，俊美的麵容整個出現在視線，文燭玨才驚覺，自己剛才與對方的距離如此之近。
通天好似一點兒沒感覺到前一秒的舉止有些不妥，他隻是嘴角一翹：“蟲蟲真乖，沒騙三哥，那就不罰你了。”
還在為不知合緣由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的文燭玨聽聞，差點兒氣笑：“怎麼罰我？這件事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若不是跑不掉，我根本不想參與，你先證道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見通天日日和他耗在動物園，文燭玨難免心生煩躁，尤其自己修為止步不前，旁邊再加一條鹹魚，雙倍的罪惡感。
“我在證道啊。”通天懶洋洋靠過來，“你信不信，我說不定能趕在大哥前頭呢。”
“不信！”文燭玨毫不猶豫，三清證道順序他哪能不知，要改變這一點，除非從證道方式上就有根本改變。
女媧功德證道，三清教化證道，本質都一樣，是從天道哪兒獲得認可，所以才會被天道綁架，諸多束縛。
想到這兒，文燭玨一頓：“你是決定走三屍證道吧。”
“嗯。”
“確定？要是有一條更快的路擺在麵前？”
通天睜開眼：“你說功德證道？可誰知要從哪兒獲得那大量功德，便是帝俊當日，離證道所需也相差甚遠。”
“我隻問，若你有機會功德證道，願是不願？”
“為何不願？”通天迷惑，打量了文燭玨半晌，才道，“蟲蟲你想什麼直說便是，莫非你我之間還有何難言。”
文燭玨心想，難言的多得去了，不過都是自己，通天估計沒有。
這樣想，麵對對方真摯的眼神，他一時竟有種想躲避的衝動。
咬了下唇，文燭玨輕聲道：“如果我希望你走三屍證道，就算功德擺在麵前，也先證道再取，你覺得如何。”
“功德證道有問題？”通天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蟲蟲不會害他，那麼能讓他說出這種話，必然是其中有所不妥。
見他反應，文燭玨心中微暖，這證明他沒信錯人。
一般人聽到他說這些，要麼懷疑他怎能確定日後有足以成聖的功德出現，要麼想道祖都沒說的事情他從哪兒得知，隻要毫不猶豫的相信，才換來如此回應。
既然通天不深究，文燭玨說起來也更放得開。
他輕輕一點頭：“我隻知功德證道最弱，道意不圓滿，若日後獲得功德的事物發生變故，甚至有可能跌落境界，如能三屍證道，自然是三屍為好。”
直接說被天道綁架肯定不行。
實際上，在獲得鴻蒙紫氣的那一刻，他們就進入了天道編製的羅網，隻是以力證道、三屍證道、功德證道三種方式，越往後在天道的網中陷得越深。
三清之中，老子當時離斬屍證道恐怕隻有一線之遙，所以立教後收了玄都就再不過問人族之事，因為他所缺的那份教化功德，有一個人族活著足矣。
元始與通天是差最後的執念未斬出，立教隻為教化，與人族關係不大，保證自己所立之教不倒就行。
這本來不是很難的事情，對於一位聖人而言，隻是誰也沒想到封神一戰截教被西方抄了老底，偌大教派煙消雲散。
當時通天要是忍一時之氣收攏剩餘弟子，可能還能穩住境界，但正如他曾經所言，那就不是通天。
所以他怒而拔劍，戰得洪荒破碎，換來禁封千年。
千年後，截教不存，出來後通天恐怕也會失去聖位。
文燭玨想他先成聖再立教，卻不知是否可行，畢竟，哪怕當時一步之遙的老子，也不知道那一步究竟要走多遠。
“其實我不過一說，你聽聽就罷，有機會成聖自然不能放過，我隻是覺得現在還沒到成聖才能應對危險的地步……”
文燭玨話未說完，就被一隻手指堵住。
通天逼人的目光看著他：“我知道蟲蟲是為我好，會慎重考慮。”
“我……”
“好了，你也說了，現在的洪荒還沒到聖人才能自保的程度，況且誰知是我先斬三屍，還是那份功德先來。”
通天笑著道：“連這種事情都告訴三哥，三哥現在心情愉快，說不定善屍馬上就能斬出來。”
“到時候，誰惹你不高興，三個通天給你出氣，就算不成聖又如何，誰敢來戰。”
說著，他突然嘖了一聲：“要是等我斬了執念，蟲蟲豈不是四個哥哥，來，先喊聲哥哥聽聽。”
文燭玨一頭黑線，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信，自己雖然沒斬過屍，但也知道，多少大能都止步最後的執念上。
證道要心如磐石、不為所動，可一旦放不下，便成為了執念，無法解脫。
南轅北轍的方向，僅僅鴻鈞走完了這個圓，最後撞到天道懷裡。
其他聖人，要麼沒走圓滿，要麼還沒開始走。
“你先把善屍斬出來吧。”他隻能氣悶道。
通天嗯了一下：“快了。”
“現在說說你的事，怎麼樣？”
“我什麼事？”文燭玨愕然。
“你渾水摸魚，被迫參與的事。”通天審視的目光對準過來，仿佛嚴刑逼供。
文燭玨臉一僵，腦子瞬間停止轉動，一眨眼，他麵前的的通天突然消失，藍角在草地晃悠的畫麵映入眼中。
“你又偷懶！”他下意識喊道。
藍角轉過來，發出一聲“咩”的慘叫，邁著蹄子就奔逃而去。
文燭玨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竟然收回了傀儡中的意識。
“我不是故意的，這是個意外，肯定是藍角剛才動了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