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對此摸不著頭腦：“一個泥塑雕像，真能看出美醜？”
文燭玨對此倒是覺出緣由：“那畢竟是娘娘的神像，又被多年供奉，自然有神力氣息附著，紂王那一眼，恐怕正好是神力激發之時，窺到了女媧真容。”
女媧的相貌自然是極美的，隻是，對於修到他們這個境界的存在來說，相貌美醜已經成了無關緊要的東西，因此自然難以理解人類會為美人神魂顛倒。
更何況，凡人的美與修道者的美不是一個概念，哪怕神像隻有百分之一的神韻，也足以勾得凡人鬼迷心竅，這是圓滿的“道”對人的吸引。
比如文燭玨，他上輩子本就長得不錯，這一世修為越深厚，身上道意越圓滿，越接近“無暇”之感，若把他與伯邑考放一起，哪怕他們五官模樣幾乎毫無差彆，但給人的感官上，吸引力卻完全不同。
“不過，有紫氣護身，如果不是色迷心竅，應當也不至於如此才對。”文燭玨摸著下巴。
上輩子當故事看還好，隻覺得紂王本就愚蠢，這次身處其中，不禁有種不和諧之感，以對方這幾年的表現，怎會這般不智？
他又想起了自己當初在女媧宮前的那些疑惑。
把水鏡拉進，文燭玨仔細掃視紂王，儘管不認為有術法能暗算對方，但也不排除有其他方法，走歪門邪路。
越看，他越覺得有些怪異，紂王也是二十大幾的年齡，如今人族壽命頗短，普遍長得有些捉急，但對方麵色白裡透紅、粉嫩無暇，看著猶如十八歲的少女。
通天見他一直盯著看，不禁吃味，扭過他的頭道：“管他乾什麼，他有我好看嗎？來，吃個桃子。”
“對了！”文燭玨福至心靈，一拍手，指著紂王便道，“就是桃花。”
他灼灼的目光盯著通天：“恐怕他身處桃花劫中，所以才一念之下做出那樣的舉措，你看我說得對否？”
通天看了一眼，他對這些比文燭玨稍強，因此很快點頭：“沒錯，不過那又如何，隻能證明他該有此劫罷了。”
文燭玨找原因自然不是為了紂王，他對通天說起那些自己想不通的問題：“如果不是巧合，證明這背後一定有人推手。”
通天被他說得起了興致，也忘了剛才那點兒醋意：“那你覺得，是誰與女媧有仇？”
紂王提詩之舉，看似坑了自己，葬送成湯百年基業，然而這件事卻令女媧顏麵無光，想方設法折了殷商氣運，也害得自己在人族數千年無甚供奉。
在周之前，女媧在人族的地位一直是超凡脫俗，被尊為聖母，此後，卻一度慘無祭祀。
文燭玨串聯古今看這件事情，頓覺許多不明之處豁然開朗。
為何封神量劫如此倉猝？
為何許多修道者站了成湯與天道逆行？
皆因這次的封神量劫其實不是沒有轉圜。
未到時日，若殷商取勝，自然可再續國運，所謂天命在西岐，本應是一百多年後的西岐啊！
那些被寫出流傳下來的故事傳說，不過冰山一角，聖人之間的博弈，豈能簡單說清。
他臉色幾經變化，如果這時候自己站出來阻擋女媧，封神恐怕就會推後，推到真正的量劫開啟之時，隻是，那時候，他的記憶禮包能有多少用不說，許多布下的棋子恐怕就要轉世了。
薑尚、申公豹這種還好，但是伯邑考，誰知道又會轉世成誰，總不能真正帶著他踏上修煉一途——天道也不會允許。
最終，文燭玨放鬆肌肉，長長出了口氣，既然有此機緣，該應劫的還是應劫吧。
通天沒有他這般複雜的心理，隻是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畢竟這件事做得十分巧妙，哪怕是他中了招，一時也不一定能冷靜下來思考。
文燭玨聽他此問，想也不想道：“肯定是西方那兩個。”
“嗯？”通天不明白的眨了眨眼。
“你想想，如今誰最眼紅人族氣運，誰最缺香火供奉？”文燭玨對著水鏡指指點點道，“西方教的教義注定他們沒辦法脫離人族，偏偏人族不吃他們這套，看女媧受尊崇，嫉妒得眼都紅了吧。”
“就算自己擠不進去，也要把彆人搞掉，那兩個人肯定是這種心態，所以坑女媧一把，不過，他們應該也想不到，此舉會導致量劫提前。”
文燭玨摸著下巴一聲冷笑：“你記著，隻有其他聖人利益受損，黑鍋蓋他們頭上，準沒錯。”
他看著通天，一副認真的表情。
“日後我走了，你一旦倒黴，就去找他們，隻動手不嗶嗶，記住了嗎？”
通天滿臉震驚，猛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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