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1 / 2)

他匆匆垂手,書籍封麵落下,但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卻已映入眼中,一時無法從腦海中消除。

蘇珩端起手邊的茶杯,借飲水平定心慌,他暗壓著砰砰的心跳,垂眼不語時,聽朝秦又出聲問道:“你從前,可有看過這些?”

身前對坐著的青衣少年,在微一靜默後,輕搖了搖頭,神色寡淡,而玉白的耳畔,悄然浮起一絲難以自禁的飄紅。朝秦望著對麵的少年,忽然有些能夠理解,公主殿下為何對蘇珩如此執著。皮相易得,可少年的清絕神骨,濁世無雙,舉世難尋。

心中難以自抑地,泛起些淡淡的苦澀,朝秦沉默片刻,將之壓下後,複又溫和地笑對蘇珩道:“世上一般流傳的那些,都是從男子角度來畫講的,所注重的也是男子的歡愉。這一本,與市麵上那些不同,其中所畫講的,都是男子當如何伺候女子,如何儘心儘力地,使女子得到更多的歡愉。你天性聰穎,看一看就明白了,至於什麼時候真正身體力行,要看公主殿下的意思。”

蘇珩指撫著手中茶杯,默然不語,聽身前笑音溫和的男子,言罷頓了頓後,緩聲低道:“暮楚他……”

蘇珩抬首向朝秦看去,見他麵上浮起些淡淡的歉意。朝秦歉然地看著他,代暮楚向他致歉道:“暮楚他,雖與你年歲相仿,但心性像個孩子,做事隨心而為。之前幾次,他並不是有意要與你作對,隻是他太在意公主殿下的寵愛,心中對你有些嫉妒。我已訓過他多次了,他已向我保證,往後不會再生事,請你寬恕他之前年少妄為。”

蘇珩在昭陽公主府中,待了有四五個月,對府中諸事,已了解甚多。他知道朝秦、暮楚是親兄弟,名字皆似“玉奴”一般,是昭陽公主為他二人另取的,也知道在府中一眾奴郎裡,朝秦與暮楚,算得上相對得寵,遂對現下朝秦如此正式客氣地向他道歉,感到不解。

一心隱忍的蘇珩,無意在府中樹敵,隻道之前的事都是小事,請朝秦不必放在心上,又說他自己在公主府中,隻是最末等的奴仆,身份低卑,就如此刻院中紛飛的雀鳥,直言朝秦不必對他如此客氣。

但朝秦,卻淡笑著對他道:“今似枝頭雀鳥,明為桐上鳳凰,殿下待你甚是特彆,來日,你定受殿下寵愛,我與弟弟,到那時候或還要倚仗你呢。”

蘇珩想著幾日前的暖閣中,昭陽公主對他的無情侮辱,心下苦笑不已。“沒長大的嫩雛兒”、“孱弱瘦小”、“不中看不中用”,那些肆意嘲諷的話,這幾日在他耳邊回響不停。

閱男無數的昭陽公主,看不上他那處,對他已幾無興致,雖然口上說要他再養兩年看看,但依她性情,依她搜集裙下之臣的能力,估計沒多久,就會將他蘇珩徹底拋在腦後。到時候,他就算為奴死在公主府裡,也不會引起昭陽公主半分關注。

若這放在從前,若他還是禦史蘇家的公子,他對此求之不得。但現下,這樣的興致將失,是極危險的。如果他這公主府奴仆,對昭陽公主半點價值也沒有了,那麼他身在嶺南的家人,對昭陽公主來說,也同樣半點價值都無。

從前他觸怒昭陽公主,尚可憑借公主對他的興致,入府為奴以換得家人一線生機。但現在,若是昭陽公主對他興致全無,不消觸怒公主,哪怕他在日常侍奉中,不小心跌了茶盞,引得昭陽公主微一蹙眉而已,公主都有可能為此徑動雷霆之怒,直接將他蘇珩這個無用礙眼之人,同他身在嶺南的家人一起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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