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 / 2)

無儘的虛空中,在女子麵前,凝結出半透明實體的“係統”,沉默不語,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女子的疑問,抑或說,不知如何準確回答。

容煙從前隻聽係統之音、未見其形,一直以為它隻是一道類似程序的存在,是機械冰冷的,沒想到其真實狀態,竟是一隻毛絨絨的銀白小獸,兩隻漂亮的眸子宛如湛藍的海冰。

作為一名愛寵人士,容煙當即就上手了,隻是伸出的手,還未能撫摸到看著十分軟乎的毛毛,這毛絨絨的實體係統,就為避免與她接觸,直接騰身起飛了。

莫名將她拽入這個書世界,使得她為了能夠回家,不得不兢兢業業地打苦工走劇情也就罷了,現下她因公負傷,想摸一把軟毛都不能!

容煙當即沉了臉色,無情控訴起係統對她的欺騙。說好的隨叫隨到呢!說好的隻要遵演人設戲份,書世界定會完全按照原書走呢!黑心的資本家!無情的大騙子!

“不是故意的”,在她有意冷怒的控訴下,“啞巴”係統終於開口了,“是因為不穩定。不是故意不理會你,也不是故意讓你受傷,是因這書世界,有一點不穩定,所以才會有超出劇情的意外發生,所以在那段意外時間內,我無法與你聯係。”

“不穩定?”容煙不解地追著問道,“為何會不穩定?你不是應該可以操控所有嗎?”

係統望著女子眸中的狐疑,欲言又止,有口難言。

理論上是如此的,理論上它可以操控天書世界內的一切,因為神君賦予了它這樣的能力與權限,它可以創造書世界內的人物劇情,就像這世界的造世主一般,設計劇情、設計眾生、設計人心。

理應如此,它在被神君賦予使命後,也是如此做的。為了抹殺那縷愛念,它先是創造出薛鈺,設計出被負劇情,欲使愛轉恨,而達成目的。但這一做法失敗,臨死的薛鈺,雖按照設定,因為被負而由愛轉恨,但是心中對昭陽公主的愛念,並沒有徹底斷絕。

原本愛念徹底消失,書世界也會跟著化為泡影,天書闔閉,神君歸位,該是如此的。可,愛念的不斷絕,使得這書世界沒有消失,而是扭曲地維持了下去。於是,它隻能在扭曲維持的世界基礎上,再創造出蘇珩其人,延續先前的劇情,重寫劇本,重將容煙其人的心魄,再次召喚至此世界,令她再一次身為昭陽公主。

既然由愛轉恨,會有愛念殘留,那就從一開始,就隻有徹底的厭恨,半分愛意也不會有。它以此為核心理念,重新寫就了人設劇本,為了確保蘇珩對昭陽公主隻有厭恨,它賦予蘇珩與薛鈺迥異的性情,令蘇珩品格的每一項特質,都與昭陽公主相對立,以使得蘇珩絕無半分對昭陽公主動心的可能。

蘇珩潔身自好,品性如冰壑玉壺,昭陽公主便縱情聲色,幾是荒|淫無度地貪歡風流;蘇珩為人清正,絕不做欺良壓善之事,昭陽公主便可為一己私欲,強取豪奪,肆意折辱;蘇珩願四海升平、天下清明,昭陽公主便為專權攬權,而縱容奸黨禍害忠良,使得朝堂黑暗,禍國殃民……它令昭陽公主的所作所為,完全與蘇珩為人和心誌相悖,令蘇珩對昭陽公主僅有欲殺之後快的深重恨意,要用這純粹深重的仇恨,來摧毀薛鈺殘留的愛念。

明明該是天衣無縫的設計,可這書世界,好像又有或將超出它掌控的危險。之前那兩場夢境,還有現下超出原設的劇情意外,都是不該有的。雖然神君封閉了所有神識,隻是將一縷愛念放置在書世界裡,但依神君之神力,縱然隻是一縷心念,可若任其失控下去,所造成的後果,不一定是它一隻小小神獸,可以挽回的。

好在現下,還僅是一點點不穩定而已,還可及時進行修補。長久的沉默後,係統正色回答身前的女子道:“我會在旁監察,及時維護世界穩定的。放心,我與你處境相似,若這書世界無法正常完結,我同樣無法離開這裡。某種意義上,其實我比你,更希望這書世界,可以圓滿完結。”

鳥雀弄晴、天光明照的清晨,容煙從昏睡中睜開了雙眸。她甫一睜眼,便見小皇帝撲近前來,頂著又憔悴又狂喜的神情,“嗚嗚嗚”地向她訴說他的擔心,連聲問她“身體感覺如何”,不停地道“皇姐不能有事”“皇姐定要好起來”雲雲。

容煙看著天子哭腫如桃兒的眼睛,輕笑了一聲道:“怎麼又將眼睛哭成這般了?看著跟馬蜂蟄了似的。”

從前皇姐因薛皇後暗害中毒,醒來後看見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說他哭腫的眼睛像是馬蜂蟄了。天子憶著往事,又是羞赧,又想姐姐從前受苦,現在又遭罪,更是心疼道:“朕擔心皇姐嘛。”說著又問,“皇姐感覺怎麼樣?頭疼得厲害嗎?”

問著卻見皇姐沒有回音,麵上神色也恍惚迷離、如夢未醒。天子本就擔心,見狀更是著急,拔高聲調喚道:“皇姐!皇姐!!”

“沒事……沒事。”回過神的容煙,雖連道兩聲“沒事”,但心裡麵仍有點迷迷怔怔的。睜開眼時,她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穿書至此的異世之人,可在扮演昭陽公主、和小皇帝對話時,卻十分自然地提起了舊事,有種自己就是身前小少年的親姐姐,就是大梁朝昭陽公主的感覺。

儘管隻是一時的錯覺,但從前的她,從來都將自己和角色分得十分清楚,從未有過這樣的錯覺,為何剛剛會有這種感覺?是書世界小小的不穩定,所帶來的影響嗎?是因劇情意外,不僅給她這穿書之人,弄了點體傷,還帶來了精神方麵的後遺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