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雖然知道昭陽公主的回答,十有七八隻是在說著玩的,但聽到她說“真的真的”,聽她言下之意,是真有點愛上他了,蘇珩心中因此浮漾起的快樂,還是滿如春水將溢,人也止不住地微笑,笑得雙眸揉碎星光,齒色盈盈如雪。

哪怕隻是在說著玩的,哪怕昭陽公主隻是為逗哄他而隨意言語而已,但能從她口中聽到這樣一句,能第一次見她對他說出一個“愛”字,也是一件值得讓人笑容明亮的高興事。

當然值得高興了,想來一向無心無情的昭陽公主,除在從前為達成目的,而欺騙駙馬薛鈺,是從未對她的奴郎如此,連一句說著玩的逗哄也沒有的。

她在尊位而他在下,她不需在他身上達成任何目的,她沒有任何欺哄他的需要,卻願意用“愛”之一字,來逗逗他、哄哄他,至少說明他在現在的昭陽公主心中,有一定的特彆之處,公主待他與待世上其他男子都不同。

這樣的特彆對待,有利於他完成真正想做的事,他當然要為此開懷了。因這正當的理由,由著自己的快樂,如振翅的鳥雀飛翔時,蘇珩又不禁往下深想,想那另外的兩三分可能,想昭陽公主其實不是在逗他哄他,而是真的對他有了愛意,真有了那麼一點點。

這樣的遐想,似是燃燒著的火種,令蘇珩眸中笑意更亮,令他身體中的血液更加燙熱。他低下頭去,將自己身心的熾烈火焰,全數燃燒著獻奉與昭陽公主,一時緩推慢磨,一時又如疾風驟雨。呼吸、熱氣、汗水、聲息,他與她的所有,像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全都交融在這一方火熱天地裡,他們一同沉迷在似愛似欲、真假混雜的無邊風月中,無問外界世事,無問內心虛實。

半夜貪歡,天色蒙蒙亮時,重重帷簾後的風浪,方漸漸平息了下來。熾焰雖淡,暗火猶存,蘇珩將慵倦如貓的女子,緊緊摟依在他懷中,他將她汗濕的幾絲鬢發,輕柔地拂掖在她耳後,他凝視著她緋紅未褪的麵容,不時地低下頭去,親觸如蝶。

雖僅僅分彆了月餘而已,但自那年暮春,瓊林宴相見開始,他與昭陽公主在近三載的光陰中,長期如纏絞的繩結,緊密糾纏在一處,從未有過這樣長久的分彆。

於他來說,近三年的時間,是一柄鋒利的雪刃,磋磨地他心智成熟,不再是從前那個稍被輕薄挑逗、就羞窘難當的青澀少年。而於昭陽公主來說,光陰如酒,近三年時間下來,就似美酒隨光陰流轉愈發醇厚香濃,她越發清麗萬端、風情無限,如春日繁花盛開地更加明豔。

錦榻綺帷中,蘇珩凝視著月餘未見的熟悉麵容,也深深凝視著這張麵龐上歡後未消的嫣然豔色。麵泛桃花、眸漾春水,她粉豔的麵容上,依然有著沉淪若醉的迷蒙之意,像是尚未從半夜風月中,完全清醒過來。

從前每每做完這檔子事後,他不管在她麵前,演得多麼歡喜感恩,內心深處實則都有著深重的屈辱感,為自己不得不如小倌以色事他人。而今夜,他的心,竟首次沒有被屈辱感所纏,他望著她這樣迷離如醉的神情,見她因此而安靜地躺依在他的臂彎中,心中竟然有種近似滿足的感覺。

他原似是已經清醒了,可在望見她唇際若有若無的笑意、望見她眸中蕩漾著的漣漣春水時,又如醉酒般,深深溺跌了進去。

他撫摸著她纖細潔白的手指,一根根地拂過她柔軟圓潤的指端,想這雙極柔的手,在先前是如何與他十指相扣、緊密相纏。他凝看她鮮嫩如花的嫣麗丹唇,看之似被春雨溫柔洗過,透著幾乎吹彈可破的薄嫩緋色,與幽香動人的芬芳氣息,仿佛耳邊又回響起她的聲聲嬌嚶,回想她咬他那一口時,帶給他如電流擊穿的顫栗,那無法名狀、難以言說的感受,像不僅貫穿了他全身,連帶著他的靈魂,在那一瞬間都跟著悸動顫抖。

如癡如醉,令人遺忘時間,當蘇珩似從醉夢中蘇醒時,天色已經大亮,重重帷簾間彌漫著朦朧的白光,燈架上的燭淚堆如珊瑚。蘇珩陡然意識到他這是與昭陽公主過了夜,從前剛一完事,昭陽公主就會令他離開,但昨夜,許是她太過沉醉了,竟然忘了此事,由著他在她身邊,待到天明。

他這是,破了昭陽公主從不留奴郎過夜的規矩嗎……蘇珩無聲暗想著,見躺在他臂彎處的昭陽公主,似緩了過來,眸光慵懶而清醒地望著他,倦倦一歎,微啟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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