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有點不好意思:“馬上馬上。”
但不得不說, 即使同和碩沒有什麼話題聊,可這兩個夥伴他都是很喜歡的。
既不像大哥的珠子五大三粗,也不像三哥的伴讀文縐縐, 隻喜歡讀些風花雪月, 更不像是太子的伴讀一板一眼過了頭。
會陪著他一起胡鬨, 卻也會督促他好好念書, 不會向額娘打小報,必要的時候還會替他撒謊。
和碩也在一旁小聲開口:“可是六阿哥已經說了兩次馬上了。”
卻還是一字未動。
“這次真的是馬上了。”胤祚保證著,剛想寫字, 毛筆一戳到紙上, 卻發現因為自己發呆的時間門太久, 毛筆都已經乾枯了。
他鬨了個紅臉, 連忙換了支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新津替他將毛筆收起,放到一旁的筆架上。
這些筆等上午的課業結束之後, 他便會拿去清洗。
胤祚說開始寫大字就真的開始寫大字。
但他一邊寫腦袋中還一邊想著元宵節的事情。
逢年過節,皇子和哈哈珠子以及伴讀便會互送禮物——當然同這兩家的人情往來是不用他操心的, 會有掌管庫房的秋夜替他準備節禮。
胤祚想的是由他自己送給和碩以及新津的禮物。
這兩人家中的情況他也具都十分了解, 和碩為富察家的嫡次子,所以家中一開始便沒想過要將他送入宮中當伴讀。
畢竟當皇子阿哥們的伴讀說著好聽, 也能蹭到不少好處, 並且還可以擴大交際圈, 為以後的仕途做準備。
但終究很苦。
在自己家中做少爺,可在宮中便是奴才。
要督促他讀書這是最基本的, 在尚書房中不能有太監侍候,所以還要照看他的穿衣,喝水, 擦桌,磨墨之類簡單的活計,替皇子們受罰更是不用說。
如果遇到敏而好學的皇子還好說,如果遇到像胤祺或者大阿哥這樣三天兩頭挨訓的,可就受苦了。
前兩天單獨和哈哈珠子不在時,五阿哥受訓還好說,現在哈哈珠子和伴讀來了,挨罰就總少不了他們的一份。
於是胤祚就總是能看見胤祺的哈哈珠子苦著臉挨戒尺,伴讀苦著臉背書,胤祺苦著臉抄大字。
但誰讓皇上挑中了呢,那不開心也得開心。
也不知道皇阿瑪是不是早有預料,給他挑選的伴讀和哈哈珠子都是皮糙肉厚的,其中一人甚至有天生巨力,一點也不怕戒尺。
可他們三人讀書都不怎麼開竅,總是今天罰完這個,明天罰那個,簡直混到了上書房的最底層。
所以胤祚一開始想的哪怕來了上書房也要擺爛的計劃,根本就成功不了。
他哪裡忍心因為自己的偷懶,讓兩個年齡隻比他大一兩歲的孩子受罰。
和碩自己在家也是富察家的少爺,連杯冷水都沒喝過,結果來到這之後卻還要在讀書之外操心他的問題。
新津家境雖然有些劣勢,但他的長姐嫁入了烏雅家,和他說起來甚至還算得上是親戚。
並且平時雜活乾的最多的就是他,冬日的冷水胤祚自己都不想碰,磨墨也是一會就手酸,但新津卻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所以在各種原因的綜合之下,胤祚決定給兩人送份見麵禮。
“阿哥,回神。”和碩無奈的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墨汁都滴到宣紙上了。”
怎麼寫著寫著又開始發呆了。
胤祚眨了眨眼,將視線移到他的麵上:“和碩想要什麼元宵禮物呢?”
和碩張了張口,很顯然一時間門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個,隨即也開始苦惱了起來:“......六阿哥想要什麼呢?”
話沒套出來,反而還把問題拋了回來。
胤祚抬手,讓新津順利的把他剛才弄臟的那張宣紙抽走,接著才思索著開口:“我好像也沒什麼想要的東西。”
他的庫房中什麼奇珍異寶都有。
和碩一邊在書上記著筆記,一邊思索:“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想換一套毛筆。”
很顯然是經過思量之後才開口的。
毛筆既能日日用著,也不會太過貴重,並且很符合他伴讀的身份。
胤祚於是又將視線放到自己的哈哈珠子上:“新津呢?”
新津這下也苦惱了起來:“奴才並未對某物有特彆大的興趣......這下可為難了。”
胤祚連忙寬慰:“送禮本就是我需要思考的事情,隻是想問一問,走個捷徑罷了。”
少年正處在長個的時候,清秀又俊朗,連嘴角的笑容都那麼溫和。
胤祚敢打包票,日後等到新津要成親時,絕對不用自己去找人介紹,衝著他這張臉來的人就絕對不少。
此時聽了胤祚的話便緩緩笑開:“那奴才就等著收阿哥的禮物了。”
胤祺看了看自己身邊和他一樣的兩個小胖墩,又看了看隔壁桌三個怎麼看怎麼好看的少年。
不是,皇阿瑪是按外形挑的伴讀嗎?
如果是胤祚來吐槽,就一定會說皇阿瑪可能想玩消消樂,但胤祺是說不出來的,隻是有點心酸的捏了捏自己的腰間門:“沒事,我會長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