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從隔壁的教室過來了。
一般康熙都是按照年齡排序來提問的,現在提問大阿哥下一個便是提問他。
但和每次被提問前就開始抓耳撓腮,渾身刺撓心驚膽顫的胤祚不同,太子十分平靜,甚至麵上的笑意都沒有變化,很顯然對提問很有把握,一點也不擔心會答不上來。
這就是學霸和學渣的距離。
學渣胤祚的世界,存在優良差和挨罵。
學霸胤礽的世界,隻是存在優和良,他所擔心的隻是這次能不能拿到優,或者是比優更好,但卻從來不會擔心自己拿到差被嗬斥。
果不其然,下一個在提問到太子時康熙一直在滿意的點頭,很顯然對太子的表現十分引以為傲。
五阿哥先是提起一口氣,接著又鬆懈了下來,他十分慶幸的小聲對胤祚嘀咕:“幸好我生病了,並且今天早上的課沒有上,不然我也要被提問了。”
能逃過一劫就是一劫。
對於他們這種學渣來說,少上一節課比什麼都要開心,能夠少寫一次作業或者少一次提問那就更開心了。
很快便按照順序提問到了胤祚。
胤祚的內心有些忐忑不安,但還尚且能穩得住,因為他現在才入學半月,夫子所教授的都十分簡單,皇阿瑪也不會提問特彆難的問題。
果然康熙隻是在書中挑了幾段話,讓胤祚用自己的想法解釋一下其中的意思。
胤祚很快就說出來了,也得到了康熙的肯定。
“嗯,溫習的不錯。”
康熙沒有久留,在檢查完他們的學習情況後便要起身離開。
胤祚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當然不是為了昨天晚上所說的想要告大阿哥的狀,而是為了他要兌換的玻璃製作方法,這種小事他認為不用麻煩康熙交給二哥就行,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先和他爹說一下。
以免皇阿瑪然後從旁人口中聽到,心中產生不好的想法。
胤祚很雞賊,並沒有一開始就將他想要讓太子負責這件事說出來,而是問他爹能不能騰出時間來負責這件事。
果不其然,康熙自己就決定這種小事不用他來負責,交給太子就行。
“也算是讓他練練手。”
於是胤祚便又很快樂的去找了太子。
但在找太子之前,他還被大阿哥攔了下來。
大哥的麵色十分警惕:“你不會真去找皇阿瑪告狀了吧?”
胤祚白了他一眼:“我才懶得去告狀呢,起開,我這可是有正事。”
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要是真去向皇阿瑪告狀了,那皇阿瑪能不回來訓斥他嗎,還能讓他一個人好好的待在這裡。
再說了,他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大阿哥一想也是,小六不是一個屁大點事都要彙報皇阿瑪的人,便讓開了路。
但他還是很好奇:“你找太子能有什麼正事?”
胤祚哪能告訴大阿哥,隻得含糊道:“反正就是正事......誒呀,你先讓開,等會就要上課了。”
他可打定主意中午回去要補覺的——因為現在課間被皇阿瑪整個占據,他想睡也睡不好。
胤祚原本還想著上午休息一會,中午再歇息一會,下午去和大哥他們一起去校場上武課。
他的馬騎的還不順溜呢。
想到自己的馬,胤祚都走開了又回頭來對大哥叮囑道:“彆再讓你的千裡駒欺負我的小雪了。”
這個小雪是胤祚從康熙那裡要來的小馬,性格溫順,眸子漆黑,看上去就和彆的馬不一樣,有著一種不同的氣質。
但也可能因為小雪是馬中美女的原因,校場中養著的那幾匹公馬就都對他的小雪蠢蠢欲動,有的把自己的蘋果省下來給小雪吃,有的陪著它一起跑圈,有的會挨著它一起睡,總之怎麼殷勤怎麼來。
但胤祚強烈譴責這種行為:“我的小雪還是個小馬呢!”
比其他的馬都小了一圈!
如果不是小雪看起來對這些馬並沒有厭惡的感覺,胤祚早就讓人把小雪和那幾匹馬分開養了。
但這其中也有個奇葩,那就是大阿哥的千裡駒。
這是一個成年的大馬,平時在校場就屬他跑得最快最穩,能與之相比的就隻有太子的紅馬,隻是太子並不喜歡同兄弟們爭個高下,所以大部分人下意識的就認為這匹馬是整個校場中最好的馬。
而這個千裡駒,並不對小雪獻殷勤這一點還好說:“他已經搶了我小雪六個蘋果了!”
這並不是說他事後不能給小雪補回來,胤祚要譴責的是這種行為,這會讓他的小雪心裡自卑。
因為身體原因,胤祚去校場的時間遠遠不及大阿哥他們,自然也不同自己的馬那麼熟悉。
可小雪是一匹很有靈性的馬,早早的認得了自己的主人,每次胤祚過去都會很親熱的用腦袋輕輕撞著他的腰部來歡迎他。
胤祚對她可寵愛了,蘋果胡蘿卜什麼的一個不少。
胤禔很無奈:“你那馬還能缺蘋果不成,讓我的霹靂吃兩個怎麼了?”
倒不是他不想管,主要是他的霹靂真的有點賤,人家越是不看待它,它就非要越是湊到人家跟前去。
胤禔甚至都感覺自己的霹靂要變成人的話,一定也是那種找不到老婆的單身漢,還得靠他這個主人給他相親配對的才行。
胤祚冷哼一聲:“我可不管你的馬是什麼原因,總之它離我的小雪遠一點,下次要是再被我抓住它偷吃我小雪的蘋果,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但是具體要怎麼不客氣他還沒有想好,等之後想到了再說。
*
“玻璃?”太子手上接過了胤祚兌換出來的書籍,一臉若有所思,“它真的會像你所說的那樣,在以後的各個領域都很重要嗎?”
胤祚果斷點頭:“當然。”
畢竟在現代的時候,無論是玻璃窗,玻璃杯,玻璃盤,各種各樣的玻璃器皿都讓人們離不開。
這還隻是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還有實驗室的各種試管,或者是玻璃瓶儀器,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載玻片,也是使用顯微鏡的重要工具。
還有眼鏡啦,攝像頭啊之類的。
胤祚甚至感覺自己都數不完。
太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既然你已經稟報了皇阿瑪,那我就不再向皇阿瑪重複彙報了。”
他的庫房中也有不少洋人的玻璃瓶,但那些玻璃瓶都隻被當做擺設來用,他從來沒有想過玻璃竟然還會對之後的發展有幫助。
“現在的玻璃瓶一個都價值千金,若是我們真的能按照書上的法子製造出來,那洋人就不能在我們這裡繼續賣這麼高的價格,也算是好事。”
市場決定價值。
現在是絕絕對對的賣方市場,根本就輪不到他們議價。
一說到這個,胤祚便狂點頭:“是啊,還有那些懷表什麼的,根本就不值這個價格。”
那些洋人們拿來的都不是多好的工藝品,簡直就像是他小時候兩元店裡一條的那種懷表。
可就這現在那些懷表比黃金還值錢,小小一塊就要用黃金來論價。
上次出行時胤祚看到簡直眼紅的滴血。
是物以稀為貴沒錯,但也不能這麼糊弄人吧,他起碼拿些像是後世大師手作水平的懷表過來售賣也可以啊。
他也能平衡一點。
而且懷表貴,座鐘更貴。
永和宮中就有一台康熙賞賜的座鐘,並不算大,大概一米高,放在桌子上。
整個宮中擁有座鐘的也就隻有四個宮殿而已,康熙處一個,太皇太後那裡一個,皇貴妃那裡一個,接著便是永和宮。
這個起因還在胤祚的身上,因為之前有人給他送了一枚小小的懷表,當時的他還是更習慣看現代的時間,所以便經常帶在身上,康熙見了還以為他對西洋的鐘表感興趣,所以便把庫房中所剩最後一台座鐘賞賜給了他。
於是嚴格來說這台座鐘其實是胤祚的,隻是還放在永和宮而已。
但胤祚沒有把這台座鐘搬走的想法,畢竟他從小到大已經看習慣了時間,不再那麼需要座鐘了,接著便是想要在自己製造出一台座鐘之後,把自己製造的座鐘送給額娘,把康熙上次給他的座鐘拿走。
因為這座鐘價值如何他並不特彆在意,可這代表了當時皇阿瑪對他的關愛。
是具有代表意義的,他還是想自己留著。
太子辦事,胤祚比自己辦事還放心。
所以便在把書給出去之後就沒關注過這件事情,直到三個月後。
“成了?!”胤祚有點震驚的看著自己麵前一副小小的鏡片。
被精致的紅色絲綢所托著,在這個時代看來簡直不像人間應該出現的物什,像水一樣透明,摸起來卻又像石頭一樣堅硬。
太子最近不僅要忙於學業,還要關注玻璃廠,還要進行外交並且攔住那些來打探的人,所以麵色顯得有些疲憊,但笑容卻十分溫和又自信:“成了,你想要的大片玻璃早在上個月就製作完成了,但是皇阿瑪讓我先莫要告訴你,以免讓你看不到實物又著急。”
實際上皇阿瑪的原話意思是說胤祚是個兜不住的,到時候天天臉上掛著笑,任誰都知道他有問題,還不如等玻璃的製作穩定之後,朕賞賜給他一塊玻璃,讓彆人以為他的開心是因為得到了朕的恩寵。
但胤礽是個很好的兄長,為了父子的關係穩定,他並沒有將原話複述,而是用自己加工之後的委婉話語道出:“皇阿瑪說等春夏交接我們前去蒙古的時候,派人把你阿哥所中的窗子全換上玻璃,這樣你在屋裡也能看到外麵的景色了。”
所有人之中,隻有小六的阿哥所有大院子,這是皇阿瑪特意吩咐的,就指望他在結束課業之後多走動走動。
但為此小六也少了一間屋子。
隻不過想到小六應該跟著老四老五一起出宮建府,娶福晉也並不著急,多一間屋子少一間屋子,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了。
胤祚簡直喜不自禁,畢竟這可是他搞出來的玻璃,他的阿哥所換上了玻璃窗,那德妃所住的永和宮也必定都會換上玻璃。
畢竟古代還沒有母親沒用到卻先讓兒子享用了的事情,此時孝道可比天還大,他皇阿瑪一向心思縝密,是不會漏了這一點的。
他額娘最喜歡曬太陽了,春秋還好,每次冬日也依舊要坐在亭子中曬太陽,胤祚總是擔心她會感冒。
現在直接搬張小榻在玻璃窗邊就好了。
胤礽看著胤祚臉上掩飾不住的開心神色,忍不住也笑著搖了搖頭。
他之前還以為皇阿瑪所說的略有誇張,但現在看來天底下最了解小六的人還是皇阿瑪。
小六這笑得像是撿了錢一樣的樣子,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知道了什麼好消息。
康熙和太子將一切都給胤祚安排好了,胤祚什麼都不用管,就等著他的玻璃窗子玻璃杯子就行。
剛好下午他也沒課了,胤祚打算這就回永和宮同額娘分享這個好消息。
其中路過翊坤宮的時候,胤祚突然就想起來一件事。
玻璃製造出來之後,必定會賣上一個好價錢之後價格才會慢慢的降下去,而這些錢其中有一部分肯定會被太子暗中給他送來,其餘的便歸給皇阿瑪。
日後像是玻璃這樣的東西隻會越來越多,他的錢也隻會越來越多,可單看他上一世完全沒有和大哥有爭搶的想法,甚至連拿小公司練手的念頭都沒有就知道他對於經商可謂是一竅不通。
所以胤祚便想起了小九。
傳聞康熙的第九子擅長經營。
胤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畢竟他上一輩子也沒關注過,隻是聽了一耳朵,但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即使可能沒有後世那般誇大,但也肯定有經商天賦。
所以不知不覺中,胤祚就停在了翊坤宮的門口。
麵對著要去傳話的小太監,胤祚說自己隻是路過的口就不張開了。
畢竟他都停下來了再說他隻是路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躲著誰呢,反而不好。
想通之後,胤祚就大大方方的開口:“小九在嗎,若是不在,我就下次再來找他。”
這裡也是當著眾人的麵告訴眾人,他要來找的人是小九而不是宜妃。
“胤禟阿哥午休剛醒來。”小太監點頭哈腰,“奴才去幫您傳話。”
胤祚點了點頭,結果一抬頭卻看到了剛從另一條宮道走過來的胤祺:“五哥?好巧。”
胤祺比他還要驚訝:“你怎麼在這?”
胤祺和胤禟一母同胞,所以自上次宜妃落水,胤俄也被貴妃拘起來之後關係親近了很多,胤祺時不時的也會帶些東西過來看望宜妃。
胤祚其實也不理解自己剛才為什麼停下,於是笑得有些尷尬:“我正要回永和宮,路過這裡突然想到好像沒怎麼見過小九,所以來看看他。”
好吧,他也覺得這個理由有點奇怪。
胤祺雖然不理解,但卻也還是點了點頭:“我來給他送些點心,前些天他蛀牙了,哭鬨不休,卻還是要吃點心,今日我便讓人做了些不放糖的給他送來。”
胤祚沒怎麼牙疼過,但他因幼時生病吃過不甜的點心,聞言皺起頭來:“我覺得他可能不會很喜歡。”
畢竟現如今皇宮中的點心,主打的便是一個多油多糖。
少了糖那就和吃饅頭沒什麼區彆,甚至還不如吃饅頭配菜呢。
因為他也沒那麼依賴甜食,所以那段生病的時候便沒有再吃糕點,等到不需要喝那劑藥方時,才吃的正常甜度的點心。
胤祺也很苦惱:“剛才我也嘗了一些,的確不太好吃,但不甜卻又好吃的甜點方子我還真沒找到。”
胤祚撓了撓腦袋,回憶起了吐司麵包,語氣有些遲疑:“不然......我試試?”
隻是他上輩子雖然自己親手做過吐司麵包,可他有揉麵機電子秤和烤箱。
如果要現在做的話,他該怎麼和燒火師傅表達出自己要的溫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