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上的喃喃自語,梁九功簡直想一拍大腿,說——對了!
就是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因為還沒被發現,所以不敢吱聲。
康熙也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對,隻不過現在還在他的壽宴上,所以才沒有找這幾人麻煩。
可心中卻已暗暗記了下來,準備等之後派人去查一查。
他對胤祚送的禮物還是挺滿意的,也準備等之後吩咐下去,讓人把這些樂器做些出來,再訓練一番,這樣等閒暇時,也可以多些樂子。
無論是胤祚或者是胤禛的行動力都很強,在決定要搞一艘大海船派人出海之後就很快行動了起來。
胤祚是真的有錢,皇阿瑪給的賞賜,以及額娘給的私房加起來大概得有五六十萬,光這還沒算那些不能隨意售賣的物件呢。
出海可不能隻往回拉東西,他們也得裝上些東西賣出去才可以。
胤祚知道賣什麼好:“瓷器,茶葉,布料,香料。”
越能代表中國特色的東西就越好。
“光這些可塞不滿一艘船。”胤禛思考了下,“剩下的貨物由我來解決吧,就當是我出了資。”
“好。”胤祚答應的很快,“帶回來的東西,我們五五分成。”
他隻要他想要的東西,剩下的那些就都給四哥好了。
胤禛沒想要胤祚的一分東西,可他也沒在出發前反駁。
“你列的單子呢?”這說的是胤祚之前說他要等回去之後,把他想要的東西列一個單子拿給他。
“就在這裡了。”胤祚掏出一張單子遞了過去。
今天是康熙壽辰過後的第三天,還在下著些小雨。
胤祚其實還挺喜歡這樣的天氣的,若是上一世,他應該會選擇撐著傘,帶上自己的相機,出門走走拍拍風景,等到回家的時候再根據照片畫出來。
可這一世的他隻是推開個窗子就被秋夜連連攔住,出來的時候也是穿了一層又一層的裡衣,估計等下回去還要喝上一大碗的薑茶驅寒。
他們的假期隻有皇阿瑪壽辰那一天而已,所以今日也照常來上學了。
現在正是午間休息,兩人待在尚書房旁的小亭中。
尚書房的景色不能稱之為好看,最多隻能稱之為雅觀,但下著雨喝著茶,聽著耳邊雨滴順著雨簾打在地上的聲音,也彆有一番雅致。
胤祚悲哀的發現,他真的越來越適應古代的生活了,連最喜歡畫的景物都有了變化。
他之前可欣賞不來竹林的美,更欣賞不來寥寥幾顆竹子的美。
畫的也大多是花團錦簇的花,或者是巍峨壯觀的建築物,並且因為他學的是油畫,所以更喜歡去看外界的自然風景,心中充滿的也全是浪漫。
但現在他畫的更多的是停在枝頭的小鳥,飛舞的蝴蝶,姿態各異的蘭花,這種孤零零的東西。
胤祚在得到係統之前,其實並沒有在宮中畫過畫,因為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自己畫的是西方的油畫。
但現在有了係統之後他就可以借著係統的幌子,大大方方的展示,康熙看了也隻說一句不能玩物喪誌,也沒說硬要讓他去學中國傳統的山水畫。
所以這就是胤祚感覺很神奇的一個地方,因為好像在所有人的心中,康熙的形象都是不一樣的。
額娘眼中的皇阿瑪應該就是一個嚴肅到不可侵犯的人,隻能揣著小心和他提些要求。
四哥眼中的皇阿瑪是一個小心眼又脾氣暴躁的人,不能告訴他太多事情。
太子二哥眼中的皇阿瑪是值得信賴,值得追逐的人。
至於胤祚自己……他其實不知道。
被這麼多的聲音卷挾著,他已經不能清晰的找尋自己的聲音了,但無論怎樣,皇阿瑪在他心中都是一個後盾。
就像是巍峨的山或者廣闊的海。
“這個是什麼?”胤禛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個,是金雞納樹。”胤祚沒察覺出什麼異樣,笑著解釋,“傳聞中,它可以治療瘧疾。”
“......是嗎。”胤禛垂下眼眸,手指摩挲著紙張的邊緣。
上一世皇阿瑪在禦駕親征的時候得了瘧疾,因為水土不服十分嚴重,當時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最終卻被白晉所進貢的金雞納霜所救。
可中國並沒有金雞納樹,也並沒有人知道金雞納樹可以治療瘧疾。
胤禛不願意懷疑胤祚,可從小生活在宮中,並無和外人有接觸的胤祚是怎麼知道金雞納樹的,而且還精準的知道金雞納樹的位置,並且還想要將它帶回。
胤禛之前可在宮中漂泊了幾百年,雖然旁的事情可能並不知情,但土豆他還是知道的。
隻不過在聽到消息時,所有人都說是胤祚意外發現的,在皇上提起之前他甚至連糧食的產量有多少都不知情,胤禛也就把這件事當成了意外。
可現在看來......小六知道的事情是不是有一些過多了呢。
胤祚不知道自己的好四哥竟然是個重生回來的,見他不動,還好奇的追問了一句:“四哥是在想金雞納樹嗎?”
胤禛眨了下眼,若無其事的將手中的單子折了起來,準備等回去之後細細研究:“嗯......因為在之前都沒有聽說過,竟然還有治療瘧疾的樹木。”
胤祚歎氣:“這麼好的東西,我們的土地上竟然沒有。”
還得他派人出海去拿。
“還有這個橡膠樹也是。”胤禛還沒問呢,胤祚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解釋了起來,“它可以製作橡膠,橡膠是一個又軟又硬的東西,可以包裹住我們的輪胎,這樣的話,我們日後在乘坐馬車時就不會感覺到特彆震蕩了,當然——這也得我們的官路修好才行。”
他們之後還有不知道多少次的南巡秋獵去蒙古,南巡秋獵去蒙古,被顛簸一兩次還行,要是次次都這麼顛簸,等他日後把蒙古的景色都看完,他還真就不去了。
“官路已經在修著了。”胤禛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之後才悠悠發問,“也不知道這水泥皇阿瑪是如何發現的,造價既不高,又十分堅固。”
前世胤禛就一直在為黃河之事煩惱,甚至自己也曾多次前往絕堤之處實地考察,和多位大臣們一起商討治理黃河的方法。
但卻都沒有這水泥快速又有用。
胤祚訕訕的:“皇阿瑪不是說在古籍中發現的嗎?”
胤禛的眼神在他麵上劃過,接著又收了,回來點了點頭:“是我忘了。”
但——在前世時,皇阿瑪所看過的書,他也皆看了一遍,若是有這種能夠治理黃河的東西出現,他是不可能沒有印象的。
所以這種說法騙騙彆人還行,是騙不過他這個真正當了幾年皇帝的人的。
胤祚身上,一定藏著秘密。
*
“海船?”康熙一邊批著奏折,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他們怎麼突然想起來搞這個東西了?”
而站在下方的人,不是之前還和胤祚說他不會告密的太子還會是誰。
胤礽也沒想到皇阿瑪竟然會直接把他叫過來詢問,稍掩飾了一下,見皇阿瑪十分肯定便隻能無奈地和盤托出。
他在心中不好意思的默念到:‘抱歉小六,這可不是我要說的。’
實在是皇阿瑪的觀察太過敏銳,並且他也不講什麼證據,隻憑自己的直覺。
太子認為與其他在這裡寧死不屈讓皇阿瑪更加好奇,並且還會因為他們三人的隱瞞生氣,還不如由他來稍微粉飾一番。
康熙一開始也沒打算把他提溜過來,但沒想到梁九功查了三天都沒查出那兩人鬼鬼祟祟的在乾什麼事情,可不就讓他起了興致。
並且也有些擔心這兩個孩子是不是闖了什麼禍,沒敢告訴他。
“兒臣也不太清楚......小六似乎是想要一些國外才有的洋玩意,回來自己琢磨。”胤礽講的很是風輕雲淡,“兒臣聽說他們還要給您一個驚喜呢。”
彌補,這是彌補!
康熙的筆頓了一下,抬頭似笑非笑的盯著裝的若無其事的胤礽,嗤笑道:“你要說這事是老四自己一個人乾的,朕還會信,小六?”
那孩子除了想要從他手裡換東西之外,就絕對想不起來要給他皇阿瑪送點什麼。
從蒙古回來之後就一直在關心他的土豆,紅薯還有玻璃,前兩天康熙還聽他向納蘭性德詢問官道的修整之事。
好像天天都很忙,但他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連生辰禮都送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驚喜。
驚是有了,喜他可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