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1 / 2)

夜色已深, 平日晚上八點左右,胤祚都躺床上準備進入夢鄉了。

所以外麵都靜悄悄的, 幾位阿哥們和眾位大臣們為了明日的出行,今日都早早睡著了。

不光是他們,整個世界在沒有電燈,沒有夜生活的現在都靜了下來。

而就在他們最緊張的時候,突然響起的這敲門聲,讓胤祚感覺自己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皇阿瑪。”

幸好門外的不是彆人, 是胤禛。

“......進來。”

康熙所下榻的地方,門自然不會有什麼吱呀的聲音,木門被推開一扇,露出了外麵的燈火。

夜晚的巡邏將會比白天更加嚴密。

胤祚親眼見到了胤禛的麵容後, 才鬆了口氣,半抱怨道:“四哥, 你嚇死我了。”

康熙對於此時的一切都很警惕,他讓胤禛快速進來, 再關上門。

“何事?”

胤禛手上捧著個匣子,他將匣子打開露出裡麵的布包,舉過頭頂:“這是兒臣的小太監在花園中撿到的。”

花園,撿到?

康熙大步走了過去, 將布包拎了起來。

而梁九功此時也端著茶回來了。

今日屋內的丫鬟都不像平日那般站成兩排,隻有寥寥的幾個,泡茶什麼的更是不經她們之手,全部都由梁九功親力親為。

他想必在外麵過來的時候就聽侍衛說了四阿哥過來的事情, 所以在見到屋內多處一人時並沒有被嚇住,而是將手中的托盤放下後,樂嗬嗬的同他打了聲招呼。

“皇上。”他小聲低語, “奴才離開之後,那些小太監們也都很老實的在門口站著。”

天地會的人,生活階層都並不高,宮中的侍衛幾乎沒有從底層升上來的,尤其是禦前侍衛,幾乎每一個都是彆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基本上都是八旗的人,所以雖然他們拿著武器,但康熙還是第一時間排除了天地會的人埋伏在侍衛之中的可能。

宮女除了娘娘們帶進來的,其餘的幾乎都是包衣奴才和被父母賣進來的,所以這兩天,康熙便者讓包衣奴才們近身伺候,其餘的人,哪怕平時再眼熟,卻也都進不來這間屋子。

那剩餘的就隻有太監了。

宮裡的太監們如果不是實在過不去的,有誰會甘願割了那子孫根,來宮裡伺候人呢?

所以若是說他們進宮前,同外麵的人有些牽扯,是有可能的。

所以康熙這兩天幾乎都是讓宮女來伺候,並且嚴格讓人監視這些小太監們,隻是悄悄的讓人散播了他們抓住了一個天地會的人這種傳言在小太監們內流傳。

剛才梁九功也是刻意出去的,為的就是假裝露個破綻。

但卻並沒有人輕舉妄動,不知道,他們是覺得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還是的確沒有一心。

康熙卻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皺著眉頭看著布包裡的東西。

是禦前侍衛的腰牌。

他的神情比午時的時候要嚴肅的多:“你說這東西是你在花園裡撿到的?”

胤禛垂下眼眸,緊緊的盯著地麵:“是。”

室內的煤油燈閃了一下,而屋子兩邊的宮女們無不摒棄吞聲,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聾子,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康熙將這腰牌仔細的翻找了兩遍,終於確認這的確就是真貨。

他把腰牌往桌上一扔,沉下聲下令道:“去搜,看誰的腰牌今日丟失不見了。”

禦前侍衛也不是人人都認識的,腰牌是識人的最快速的方式。

若是有人取了這腰牌,換上了禦前侍衛的盔甲再小心一些,悄悄的潛入到他們的周圍,也不是沒有可能。

胤禛嘴角勾起一絲不明顯的笑,但很快又被他掩蓋下去。

這腰牌不是他撿到的,而是他‘算計’到的。

他早早的就派人盯著那兩個他所懷疑的人,那便是同赫舍裡家有姻親的兩個侍衛。

昨日一整天他們都毫無作為,上了班之後就開始巡邏,偶爾交班的時候說兩句葷話,再罵罵這兩天寒冷的天氣,又約著交完班之後去買一些熱湯熱肉。

看著就像是普通的侍衛,同赫舍裡家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畢竟隻是姻親,還是較遠的姻親。

但胤禛有印象,上輩子這兩人在後來全部都站在了赫舍裡家那一派係,並且在索額圖死後,赫舍裡家落敗下去之後也未曾離開。

他們和赫舍裡家的關係,並不像是表麵上這樣疏遠。

他們是赫舍裡家隱藏較深的兩部暗棋。

胤禛首先能用的人不多,尤其是在南巡的時候,能跟得出來的人都是有定數的,他的人並不好插進去,但終歸還是讓他的人找到了機會。

因著這兩個侍衛說下班後要去買些熱湯熱肉,他的一個人就也跟著說要去。

平時他們都是同事,又沒有什麼交惡,那兩人自然是答應了。

他的人得了他的令,掏錢請客,那兩人自然就好說話了些。

接著他又派人偽裝成店小一,先是不小心上了一壺‘茶’,等他們喝了後再一臉懊悔的來說,這是隔壁包間的客人點的酒,新來的不懂事,給弄錯包間了,問幾人能不能付一下這壺酒的錢?

接著他的人再出來爭論說這是店小一,自己搞錯了房間,他們總不能付錢吧?

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會讓人迅速的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拉近距離之後,胤禛隻讓他們套了一下話,並說——如果套話不成,那隻管喝醉之後,在他們麵前罵兩句那索額圖就行了。

和他們結親的又不是索額圖一脈,若是普通人,剛被請完客之後,見旁人說了兩句閉嘴後,自然也不會再提。

最多就在日後決定要遠離。

但若是他們實際上是索額圖的人,多少還是要爭辯兩句的。

尤其是喝了酒之後,人很多行為就不受自己理智的控製了,會更加容易露出破綻。

胤禛就這麼耐心的在房間裡等著,等到夜深的時候,等來了回話的人。

那兩人果真反駁了,並且還是根據他們罵索額圖的話進行的反駁。

胤禛想起了下屬來彙報時說過的話。

‘我們說——聽說索額圖仗著自己是太子的外家,就不管下麵的人了,早晚有一天要摔下來。’

‘還說我們聽上個月調走的那禦前侍衛說過,索相今年冬天光燒的炭都夠太子用五年的了,連下人都熱的冒汗,睡覺時都不用蓋被子。’

‘那兩人反駁的是索相家大業大,有時一時疏忽,管不過來也很有可能,再者今年皇上剛下令要大臣們節儉,索相向來以身作則,他的府邸都是涼的,哪裡就這麼奢侈了。’

一般不熟悉的人會了解這麼多嗎?

兩個甚至都不夠資格進所府的侍衛,怎麼知道索額圖府邸裡到底是冷還是熱呢?

胤祚便知道,自己的懷疑沒錯。

他又換了兩個小太監裝作偷懶說閒話的樣子,在他們負責巡邏的路上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

就比如。

“皇上這兩天加大巡邏,聽說是因為侍衛裡出現了天地會的人。”

“真不知道侍衛們明明都有俸祿,怎麼會加入那窮酸的天地會。”

“算了,我們還是快些走吧,聽說被抓住的天地會成員就是在這裡被抓住的,也不知道他藏在了哪裡。”

“哈哈哈,該不會這裡有什麼狗洞吧?”

“快走快走,這裡最是偏僻,要不是偷懶,我才不會來這呢,你要是死在這裡了,屍體臭了,都不會被人發現。”

“你說的我心裡都發慌,那算了,還是快些走吧。”

說完這兩個小太監就快步離開了,即使侍衛跟上來也看不見他們的麵容,但話卻是印在了他們的心裡。

接著沒過多久,這兩個小太監在回來的時候就在牆邊撿到了這兩枚腰牌。

如此一來,看似處處都和他沒關係,但他卻能引著皇阿瑪去調查那兩個侍衛。

他隻不過是下麵的人‘不小心’撿到了腰牌而已。

*

康熙親自下令,調查的速度當然很快。

那兩個侍衛見整個宅子都警戒了起來,還以為那天地會的成員果真動手成功。

他們想要把兩個不認識的侍衛打暈,再從他身上拿到新的腰牌,想要以此來蒙混過關。

但康熙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所以他特意說明,檢查速度要快,若是問題出在誰的手下身上,他沒查出來卻被他人查得出來,那就由他的隊長親自受罰。

此話一出,為了不讓自己受罰,那這些小隊長們自然就格外認真。

查到這兩人時,這兩人還在著急忙慌的扯著彆人腰上的腰牌。

他們被帶了過來。

胤禛本來以為自己應該會心下稍定,但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是因為還沒有給兩人定罪嗎?

胤祚也下了床,有點緊張的抓住胤禛的衣角:“就是他們想要我的命嗎?”

真壞啊。

其中一個胤祚甚至還有點印象,是他上次逛街的時候跟著他一起出去的人。

當時不僅耐心的提東西,甚至在他迷路的時候還給他指了路。

結果竟然想殺他。

果然,在這宮裡所有人的演技都很好,隻有他,是個蠢蛋。

康熙已經開始了對這兩人的審問,那兩人一開始還狡辯稱他們隻是不小心把腰牌遺漏,怕被責罰,所以才乾出蠢事的。

但等到胤禛把撿到腰牌的小太監傳過來,小太監作偽證,說是他看著有人丟在地上的。

侍衛便知道事情敗露,不再掙紮了,老實交代了。

“我們,我們並沒有同天地會的人勾結,隻是聽到那兩個太監的談話,想要試一試。”

誰知道,那兩個太監是胤禛拿著康熙的餌料去釣他們的呢。

那兩個小太監所說的自始至終都是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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