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平日裡他一個人在外麵,也不是沒有膽大包天的人譏諷過他,或者以為他聽不懂,暗中嘲笑過他。
可是他要不然就是一笑而過,要不然就是當場告狀找皇阿瑪罰他。
因為他知道他自己不傷心,那麼這些人說的任何話都不會讓他覺得難過,他們說他草包,說他是個沒長大的奶孩子,說他是個早亡的命,說他日後會被太子防備,說四哥隻是因為利益才同他攪在一起等等。
這些話對他沒有半絲的攻擊力,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身邊的人到底哪些才是對他好的。
也知道,這些人大部分是因為記恨是懷著不好的心思才會故意來嘲諷他,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與自己的親朋好友生出嫌隙。
可是一想到他要是想要讓溫憲跳脫出去過得更加肆意,這些話便會全部紮在溫憲的身上,胤祚就不忍心,也不願意。
畢竟他雖然對於陰謀詭計不太精通,也不太會管理什麼東西,隻想著畫畫,可是他畢竟也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傻是傻了點,但心智也算是成熟了。
可溫憲今年過了年,算上虛歲,也才剛七歲。
你讓一個七歲的孩子懂得辨彆身邊的人到底哪些是對你好的,哪些是對你不好的,這不是太殘忍了嗎?
更何況溫憲還從小就離開了額娘的身邊,去到皇太後那裡養著,若不是都在同一個皇宮裡,那這妥妥的就是一個留守兒童。
胤祚是半點也不想讓她傷心,他甚至覺得自己虧欠她——哪怕這不是他的問題。
可是若是想讓溫憲過的更開心,那就務必會讓溫憲受到更大的傷害。
好像壓根就沒有兩全的法子。
畢竟他們都生活在風風雨雨中,慈寧宮甚至都算還是安詳的地方了,沒人敢把手伸到那裡麵去。
是把溫憲拽出來見識更廣闊的世界,但是卻要同他一起淋雨,還是從一開始就給她打把傘,不讓她的身上沾濕。
胤祚聽著耳邊小鳥的叫聲,思考了片刻後,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侍衛:“你家中可有姐妹?”
侍衛愣了一下,因為六阿哥平日裡很少同他們閒聊,但他還是很快速的回道:“有,奴才有三個姐姐和兩個妹妹,兩個姐姐和奴才都是嫡出,另外一個姐姐和妹妹都是庶出。”
他回答的一板一眼的,除了有幾個姐姐和妹妹之外,連嫡出和庶出都說了出來了,並且因為胤祚沒有問哥哥和弟弟,他乾脆一句旁的話都沒講。
胤祚挺滿意他的回答,不愧是皇阿瑪手下的人,連回答問題都這麼靠譜,比那些支支吾吾的好多了。
“你家中姐妹平日裡可有什麼玩樂的東西?”
胤祚覺得這輩子的娛樂本來都少,並且怎麼想都是以男孩為主,很少見到女孩子玩的東西。
女孩子玩的東西,他也並不是很想讓溫憲玩,天天踢毽子描花——喜歡玩的人當然可以玩,但是若是不喜歡卻隻能玩這個,那不是就太可憐了嗎?
侍衛很明顯,沒想到胤祚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一向回答利索的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奴才不太清楚,但知道妹妹們有時會為簪子和頭花而吵架。”
一般家中的男孩和女孩都是分開教養的,侍衛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胤祚又歎了口氣,他已經給溫憲送了不少簪子頭花布料蕾絲邊了,但人的生活裡不能隻有這個吧。
他便又轉頭看向了另外一個侍衛:“你呢?”
這個侍衛剛才已經聽見了胤祚的問話,所以此時便很順利的答出了口:“奴才的姐姐在未嫁人前喜歡去莊子上打馬,四個妹妹們喜歡在一起玩捉迷藏,也喜歡吟詩作對。”
看起來又是一個家裡孩子多多的大家族。
打馬就是騎馬,宮裡的公主在長大之後當然也會學騎馬的。
胤祚是徹底沉默了:“......我覺得這樣不行。”
他一直都是自己想著自己的事情,隻是問了兩個侍衛家中的姐姐妹妹們在家乾什麼,所以兩個侍衛不知道他說的覺得這樣不行到底是哪裡不行,還以為是對他們家中姐妹玩的東西有意見。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同樣彎腰抱拳請罪:“願六阿哥教誨。”
胤祚:“......”
他敢說嗎?他敢說想讓你們家裡的姐姐妹妹也去做官嗎?
你們不得以為他得了失心瘋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