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不少樹木,光種子都要賣到幾十萬的價格,更不要說一整棵樹了。
最貴的那顆已經有三百年的紅杉樹,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從美國運過來的,他們在這棵看起來就像是小房子一樣大的紅杉樹裡麵掏了個洞,閒暇的時候可以在裡麵一邊看小鬆鼠上上下下一邊喝下午茶。
還有十幾顆香椿“火烈鳥”。
這個倒不是很貴,但是它的花期難得,葉子為粉色的時候,最多也就隻有七到十天。
為了保持合適的溫度,專門為這十幾顆香椿火烈鳥造了一個玻璃暖房,能夠延長他們的花期。
這個造價也是大幾十萬,胤祚去的那幾天,剛好是他們的花期,他本來還覺得為幾棵常見的香椿樹花這個價錢是不是有點不值,但看了幾天就覺出了美妙,他自己身上都快冒粉色泡泡了。
所以一看到胤祚畫的畫,溫憲自然是喜歡,胤祚當時吭哧吭哧搞了幾個月,中間還因為生病,暫休了幾天,好不容易才把花園搞好。
幸好現在也沒有什麼機器噪音,隻是挖挖土種種花,擺下造型,沒聲音能傳到前麵去。
那些敲敲打打的,胤祚都是讓他們在造物處打完,來到這裡組裝就行。
當時做的時候沒人在意,做完溫憲邀請彆人來看的時候,他們就一下子驚豔住了。
因為現在的園林大多數是講一個大氣,美觀,和諧,處處造景。
但是這麼璀璨華麗的還真的少。
可能皇太後和太皇太後見了,覺得有點小孩子氣,但溫憲能邀請過來的基本上都是幾位公主,她們本就在最少女心萌動的時候,見到這樣的花園又怎能不喜歡呢?
所以胤祚本來隻想給溫憲造個可以放鬆玩鬨的地方,結果沒想到當時因為這個花園還給溫憲在公主裡麵拔了一下麵子,讓她時不時的也能喊幾位公主來花園裡吃吃點心,聊聊天。
皇家的孩子都早熟,溫憲也不例外。
隻是慈寧宮安靜,她平時也少與外人接觸,所以心比旁人更靜。
此時見胤祚為她的事情不斷的謀劃著,連點心也顧不上吃,便抱了抱他。
胤祚還以為她是覺著冷了:“要是困了,六哥就送你回屋。”
溫憲抿了下唇,她連笑起來都是秀氣的模樣:“我隻是很感謝六哥。”
她那裡有不少六哥怕她無聊,送過來的話本子,情情愛愛的少,闖蕩江湖的多,還有不少考科舉,或者給家人報仇的文。
溫憲在不識字的時候,便讓嬤嬤給她讀著看。
她覺得其中有一段講的真。
那話本子上說,男主在一開始發財升官,張狂的不得了,甚至忘了一直在身後默默支持的家人,隻喜歡聽那些和他說恭維話的同僚好友。
溫憲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就連她自己的小小宮殿中,她提拔了一個灑掃丫鬟,當了自己的貼身宮女,結果沒過兩日,無意間發覺她不再同之前和她一起感情較好的小翠玩了。
當時她還沒覺得有什麼,隻以為是小翠病了或者是被調走了,過些時候才從小宮女的閒聊中得知,她們天天給自己的貼身宮女說恭維話,把她哄的和她們做了好姐妹。
但溫憲之前卻也看到自己的貼身宮女同小翠之間的感情有多好。
她那時沒有聲張,卻在嬤嬤讀這話本子的時候問了出來。
結果嬤嬤卻說:“能一起喝湯的人不難得,但連吃肉的時候都想著你的人,那才難得。”
畢竟雖然說是患難見真情,可因為都窮,所以什麼都給不了對方,隻用嘴皮子上說兩句話就行。
但發達了,還不忘拽上你一把,願意跟你一起吃肉的,那才是真的感情。
溫憲覺得六哥就是如此。
她其實什麼都幫不了六哥,甚至她被養在慈寧宮裡,六哥哪怕找借口不與她來見麵,隻是逢年過節見一見,旁人也挑不出他的錯處。
可是六哥卻從來沒這樣乾過。
雖然早些年因為她還小,六哥也還小,他們兩人不得見麵。
但那時候溫憲就經常收到禮物。
有的時候是女孩子們喜歡的金鎖,有的時候是宮裡見不到的風箏和波浪鼓,甚至可能以為她天天在慈寧宮裡憋悶,還給她送來了幾個蹴鞠球和毽子。
溫憲當時什麼都不知道,她也踢不動球,就抱著球坐在床上當做玩具玩。
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那球是乾什麼用的。
後來兩人見麵了,溫憲當時心裡很是忐忑,因為那時她的旁邊不止有額娘的人,大部分都是宮中撥給她的人手,甚至還有些心思惡毒的下人。
那些人都說她一出生就被送到了慈寧宮,六阿哥和德妃娘娘不喜歡她,才會把她送到這裡來的。
他們說德妃娘娘已經有皇子了,不再需要一個女兒了。
他們說六阿哥對四阿哥親近,她一個公主幫不了六阿哥什麼忙,一定不會討六阿哥喜歡的。
結果一見麵,六哥自己站都站不穩,還呲著大牙同她打招呼,滿滿的熱情撲麵而來。
溫憲忐忑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肚子裡麵。
宮中苦悶,人人謹言慎行,如履薄冰。
可她的這處花園,卻一直如同兩年前那般,溫暖,溫馨。
*
胤祚把困的都開始說胡話了的溫憲送回了房,還讓嬤嬤督促她一定要好好的刷牙,便連忙趕回了自己的阿哥所。
他明天還要上課呢。
結果回到阿哥所裡,他本來都躺到床上了,又擔心自己明天會忘記要讓秀蘭姑娘進宮的事情,於是大半夜又爬起來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小泡子,讓他在明日宮門一開的時候就遞出宮去。
沒辦法,他上輩子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也是這樣,他有的時候都躺到床上都睡一會了,卻突然驚醒,想著要去看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把廚房的火給關掉。
他覺得自己這是有強迫症,沒治的那種。
但寫完信之後胤祚就放鬆了,躺到床上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剛南巡回來這幾天,不僅是他沒適應好,好些天不上課的夫子們也沒適應好。
有的時候看到下麵有人在偷偷說話和睡覺也懶得管。
胤祚覺得自己等會兒用書擋著,不那麼打眼的睡一會兒,夫子也不會罵他。
他一邊想著一邊收拾好了東西,帶上他的文房四寶和各種零食就朝著尚書房出發。
四阿哥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胤祚快步走過去,很是無奈:“我收拾的晚,四哥不若自己早些走,也省得每次都與我一起急急忙忙的。”
他就是卡點大師,早上五點上課,四點四十九到教室的那種。
結果這兩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四哥總是要和他一起去,胤祚平時收拾東西都悠悠閒閒的,這兩天一看到門口等著的那個身影,他就開始著急。
胤禛看了他一眼:“我不急,你若是覺得時間不夠,便早些起來,這樣就不會匆忙了。”
實際上他是故意在這裡等著的,胤祚自從回來之後,懶得愈加過分了,他在門口等著都還慢慢悠悠的,他要是不在門口等著,他保管得撞到皇阿瑪的槍口上。
南巡回來之後可不意味著萬事大吉了,恰恰相反,意味著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無論是赫舍裡家又或者是白蓮教,又或者是城南前段時間被炸的事情。
皇阿瑪都發了兩三次的火了,罷了許多人的官,甚至還抄了兩個官的家,整個朝廷上下都顫顫巍巍,就算是娶親都不敢吹吹打打,個個都像是鵪鶉一樣老實。
要是知道他現在每天都壓著點到,保不齊就得把他叫過去罵一頓。
胤祚撓了撓臉:“......我急。”
主要是,他平時自己一個人走的時候,知道要壓點到了,他就開始帶著小泡子跑起來了。
可是他四哥一個這麼遵守宮規,從來不會在宮道上奔跑的人,壓點到那就是真的壓點到了,完全沒有一點彈性時間。
算了,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四哥要和他一起走,但估計走幾天就不再盯著他了。
“剛好在路上我還有一些話要同四哥說。”反正今天起的還算有點早,夠他們悠悠閒閒的到尚書房,胤祚乾脆就把這件事在路上講了,“我那伴讀的俄語學成了。”
就幾個月,但是學的可好了。
連人家的彈舌都學的一模一樣的。
那和俄羅斯談合約的事情,要不然,努力努力,忽略一下他的年齡,想辦法讓他也跟著過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