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知道自己和其他幾位哥哥比起來就是混日子的代名詞, 畢竟他上頭的哥哥那麼多,也個個都那麼出色。
他想要在武學上出彩,有大阿哥頂著。
想在文學上出彩, 有太子頂著。
反正他的母妃身份也高,他還有個哥哥, 還有個弟弟, 胤禟自己其實對自己也沒抱多大的期待。
雖然宜妃不至於像是普通家裡一樣, 將期待都放在長子身上,並且過於偏袒小兒子, 以至於忽略中間的老二,但情況也大差不差,隻是減輕到幾乎沒人能看得出來而已。
具體就表現在,胤禟說自己要用那種在如今堪稱的上是丟臉的方法去開店的時候宜妃隻是把他罵了一頓,既沒有過分阻攔,也沒有表明支持。
她壓根就不信任他能搞出來什麼東西。
但胤禟其實也覺得無所謂, 畢竟宮中恭維他的奴才有那麼多,老十也一直陪著他, 他們二人不是親兄弟, 勝似親兄弟。
隻是沒想到他一直混混的過日子, 第一個看不下去的, 不是額娘而是皇阿瑪。
胤禟被下人摁在了板凳上,連褲子都被扒了一半。
下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的, 雖然說是按照皇上的命令, 將九阿哥摁住了, 但他們誰也沒敢下手。
這九阿哥今年才七歲,要是打出個好歹,宜妃娘娘不還得要他們償命。
胤祚臉都嚇白了, 很顯然他之前還以為他皇阿瑪當時是開玩笑的,結果沒想到到現在連條凳都搬上來了。
胤祺也著急了,他皮糙肉厚,打兩下躺幾個月,他自己還真沒覺得什麼,畢竟他現在也是個半大少年了,一直在練武,身高都能比小六小九高兩三個頭,一年到頭都不帶生病的。
但兩個胳膊腿細的跟個竹竿一樣的弟弟挨打,那怎麼行?
“皇阿瑪,還是放了小九吧,讓他抄書禁閉什麼的都行啊!”
胤祚咽了咽口水,跟著五哥連連點頭。
他不開玩笑,他那幾板子挨下來,彆說係統了,閻王來了都沒用。
係統隻是幫他吊著命,又不是說讓他腦袋掉了都能重新接回來那種外掛。
而且不光是他,小九這兩日還鼻塞著呢,小胳膊小腿的看著也沒比他粗多少。
那麼大那麼粗的板子,往屁股往腰上去打,這不得打出來事。
“不成不成。”胤祚被自己想象中血肉模糊的場景嚇了一跳,見康熙已經開始催促了,咬了下牙,乾脆把小九扯了下來,自己往上麵躺,“要打就打我吧。”
打死他一個,造福三兩人。
胤祚當然是開玩笑的,他隻是仗著自己的身體不好,才敢這麼懶,畢竟九阿哥隻是在宮裡橫行霸道,但他在宮裡可是人人不敢得罪。
他相信這些下人們下手會知道輕重的。
雖然,雖然他的確不該在上課時玩機關小狗。
胤祚含著淚:“要是皇阿瑪真的讓人打我的板子,我就再也不跟皇阿瑪好了。”
康熙氣的吭哧吭哧直喘氣:“你還敢威脅朕?!”
梁九功在一旁都急得著急冒火。
哎喲,這是什麼事啊?皇上怎麼突然大發雷霆了?
不就是三位阿哥沒好好上課嗎,之前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皇上也隻是讓他們抄抄書,最多打一下手板心,怎麼這下要上板子了?
其他兩位阿哥梁九功不敢說,但皇上倘若真打了六阿哥板子,父子離心,到最後難過的還是皇上自己啊。
而且,而且先不說那些虛的情啊之類的,就單說六阿哥這身體,他能撐得過幾下呢?
“皇上,六阿哥還小呢。”梁九功甚至都不敢大聲嚷嚷,低著頭在康熙耳邊勸道,“您看他身子才剛養好兩年,這要是再折騰壞了,可就不好治了。”
看著下麵三個簡直都要抱頭痛哭的小家夥,康熙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梁九功都能知道的事情,他又怎麼能不知道,事實上康熙正緊緊的盯著拿著板子的那兩個下人,生怕他們一咬牙還真打下去了。
他其實今天一是將計就計,二是真的想嚇唬嚇唬這三個家夥。
簡直無法無天了。
老五慣是個厚臉皮的,可能是因為初入上書房,他漢文不好,經常挨罵,到現在已經習慣了。
他罵的話,這小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還有皇太後護著,要是罰的厲害了,甚至連蘇麻喇姑都過來救他。
這麼多年都沒半點長進,最後兩年了,不學點東西,他年歲又大了,馬上要開宮建府了,怎麼辦差事,怎麼娶福晉。
康熙現在自認為自己對大部分的兒子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他可沒打算刻意養廢小五。
知識是自己的,無論什麼時候都丟不了。
還有小六,這孩子向來就不喜歡學習,從還沒進尚書房的時候就想著逃課,偷懶。
康熙看著他多次死裡逃生,且沒有真的逃課,起碼老老實實待在教室的份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他就寵這麼一個兒子,現在都給他升到恒郡王了,郡王上麵也就親王和鐵帽子親王了。
開宮建府的時候康熙可能為了其他幾個兒子的心情,不給小六升位份,但在他合眼之前,他必定會把小六的一切後路都安排好。
親王是最基本的,還得下道不讓人欺辱他的聖旨才行。
但是他可不準備這麼早就把這些都同小六說出來,要不然這本就懶散的孩子更是不願意努力了。
而且還不能讓他待在尚書房,就這麼敗壞上書房的風氣了。
小九更是,他讓康熙很是頭疼。
他從這孩子三四歲的時候就看出來他聰明,以後必定能夠成就大事。
當時他其實還暗暗擔心過,有老五有宜妃的支持,小九會不會與前麵的幾個哥哥們爭搶。
這是康熙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結果沒想到這小子聰明是聰明,卻壓根沒有想要一鳴驚人的想法,並且心思完全都不在學習上,都在賺錢上。
彆以為他不知道,就他們去秋獵走一趟,去南巡走一趟,這小子都帶了不少東西以下人的名頭去和當地人交易,賺了不少錢回來。
其他幾個阿哥都走了那麼多趟了,誰也沒有過這樣的想法——靈活的過頭了。
康熙看著他還知道用下人的名頭打掩護,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是夫子已經和他打了不下於五次報告了,九阿哥和十阿哥,他們兩個在上課的時候,就像那窗邊的蟬一樣,滋滋滋,滋滋滋,說個不停。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怎的見天有那麼多話要說。
後來康熙把他們兩個分開了,他們隔著教室扔紙條,甚至有一次還扔到了夫子的頭上。
抄東西這小子不在意,關禁閉他就在房間裡玩葉子牌睡大覺。
愣是一個年紀小小的滾刀肉。
老十雖然上課也說話也睡覺,但是人家認罰,罰完就好一段,罰完就好一段,哪裡像這個臭不要臉的。
正好今天這三人撞到了他手裡,康熙乾脆就嚇一嚇他們。
至於為什麼是將計就計......還不是佟國維的事給鬨的。
康熙也看清楚了,佟國維能過來一趟,他就能過來第二趟,並且這朝中被他說動支持他立後的人並不在少數。
畢竟皇貴妃對小六下毒的事情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大部分人是不知道詳情的。
而表麵上皇貴妃這麼多年,並無犯下什麼大錯,身份也夠,同他的情誼也夠,甚至還曾經為他產下一女,隻是那孩子的福分不夠,沒過幾天就去了。
說不定還有點眼瞎耳聾的認為這後是他自己想立的。
讓康熙來說,這都是蠢蛋,要不是人手不夠,早就把這些不會察言觀色,差也辦不好的的蠢蛋給換了。
當然那些雖然不會察言觀色比較耿直,但差辦的很好的,那不叫蠢蛋,那叫他的中流砥柱,是可以被他所指使所信任的人。
康熙估摸著皇貴妃也就這麼幾天了,不然佟國維不會這麼著急。
他不是說小六和皇貴妃之間總是皇貴妃吃虧,皇貴妃受罰嗎?
那好,他就假裝今天被他的話所感動,於是要打小六的板子。
這下他還有什麼可說的?朕的小六身體那麼不好,挨上幾板子說不定都去了,朕都能為了你這個舅舅去打小六的板子,這情誼,你再敢多開口說一句皇貴妃吃虧,要朕立後的事情?
你就不怕傷了朕的心?傷了朕同佟家的感情?
而且若是他沒猜錯,這件事背後還有人在渾水摸魚,隻是康熙目前還沒調查出來那背後之人是誰。
既然想渾水摸魚,那他就乾脆把這水攪得更渾。
若是他們的利益塊裡缺了一環,他看他們還怎麼聯係起來。
罰罰小六,關關禁閉,不是對他的懲罰,而是對他的保護。
帝王坐在上方盤著手腕上的串珠,心裡估摸著這會兒差不多就該有人來救他們了。
果不其然,康熙剛這麼想完,皇太後和宜妃和德妃就來了。
“祚兒!”德妃看著板凳上趴著的正是自己的兒子,嚇得簡直肝膽欲裂。
小六如何能受得了?!
皇太後看著臉都嚇白了的三個孩子更是後怕,她平日從來不插手皇帝做的任何事情,無論什麼都說好好好。
因為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像姑姑那麼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