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臉紅了(1 / 2)

帶著空間闖六零 雪麗其 19232 字 6個月前

現在物資這麼緊張,能吃的東西就不能浪費。  天剛蒙蒙亮, 李蓁蓁就早早起床了, 簡單的洗漱過後, 套上一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破舊棉襖。

回到六十年代,京城的天空還是碧藍碧藍的, 像一塊澄淨通透的藍色水晶。

不過天氣是真的冷, 才九月份就要穿棉襖了,不然凍得人瑟瑟發抖。

在後世,全球變暖再加上城市熱島效應,京城剛入秋還挺涼爽的, 有些火力壯的男同學隻穿一件短袖就可以了。

雖然空間裡有很多漂亮的新衣服,但是李蓁蓁不敢穿在外麵, 隻好貼身穿著保暖內衣。

整個六七十年代都是很壓抑的,對美的追求尤其壓抑, 鮮亮的顏色、修身的款式、甚至嶄新沒有補丁的衣服,都會惹人側目。

李蓁蓁作為“資本家”的女兒,而且長著一幅惹眼的相貌, 暗地裡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當然不敢貿然做出改變, 什麼肥大破舊打補丁的衣服也穿得。

甚至為了掩人耳目,還用空間的化妝品把皮膚調黑些,做到儘可能低調。

後世去看病一般要求空腹, 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這個要求, 因此李蓁蓁也沒做飯, 扶了父親出門,坐上公交車直奔協合醫院。

協合醫院成立於1921年,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重症,在華國乃至全世界都享有盛名。

在李蓁蓁看來,華國的醫療有一樣最好,至少那些專家名醫,不會隻給權貴看病治療,隻要去的早,普通老百姓也看得起名醫。

到了醫院一看,果然人還比較少,大廳裡站著幾個護士,穿著白大褂,戴著護士帽,除了沒戴口罩,跟後世的護士打扮差不多。

李蓁蓁讓父親在休息區等候,自己跑去掛號,找了一個麵相和善的中年女護士。

“你好,護士同誌,我給我父親掛號。”

“過來登記,病人的姓名?生了什麼病?有什麼症狀?”

“名字叫李秉文,喏,就是坐在椅子上那個,是我父親,他咳嗽得很厲害,看著挺嚴重的,我想著,咱醫院不是最好的麼,不知道有沒有這方麵的專家?”

“這你就來對了,要說我們醫院,專家多的是,我看你爸爸這個病找張主任比較好,他是這方麵最好的專家。”

“太好了,那您能幫我掛他的號嗎?”

“沒問題,小姑娘,你挺有孝心的嘛。”

“謝謝護士同誌。”

人不多,很快就輪到李秉文了,進了診斷室一看,張主任是一位麵容清鑠的中年男子,戴著眼鏡,看上去倒像大學教授,光這氣質就讓人心中信服。

李蓁蓁站在一旁,看張主任對李秉文又是詢問又是聽診按捏,檢查完之後麵色沉重。

“你的病有可能是……”話未說出口,張主任反應過來,掩飾性地咳了咳。

“現在不好確定,我看還需要安排機器檢查,比較貴,你是勞保醫療,也要將近100塊錢,這個……”

張主任有些為難,這個病人的病情確實需要使用機器做檢查,但是100塊錢對於普通人來說很高昂,因為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三四十塊錢,何況李秉文並不是工人,隻有勞保醫療,估計收入更低。

李蓁蓁搶著說:“要檢查,張主任,我們有錢,需要做什麼檢查就做什麼檢查。”

“那好,我開個單子,你跟護士去交錢,這個檢查要到後天上午才知道結果,結束後你們可以先回去,到時候再來找我。”

李秉文有點著急,連忙問:“張醫生,我到底得了什麼病?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既然快死了,就不用做檢查了,蓁蓁,我們回家。”

李蓁蓁急道:“爸爸,您彆胡思亂想,人家張主任是認真負責,才安排做檢查的,來,我們快去交錢,待會人多起來,不知道要排多久隊呢。”

李蓁蓁半哄半騙地把李秉文拉去做檢查,一整個上午就在各項檢查中悄悄過去了,需要驗血、尿、糞,還要照B超和X光,還有一些李蓁蓁也不懂的檢查項目。

李蓁蓁跟著跑上跑下,心裡其實很忐忑不安,這些檢查的內容看上去就不像小病。

前世的父母就是生病死的,李蓁蓁有一段時間經常往醫院跑,對各種檢查項目心裡有數,禁不住害怕了。

回去之後,看到李蓁蓁憂心忡忡的樣子,李秉文反倒安慰她:

“蓁蓁,彆擔心,要看開點,人總有一死,爸爸也不能永遠陪著你。你答應我,要是爸爸真的不好了,你一個人也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爸爸,您一定會沒事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我是不行了,可你還小,爸爸的蓁蓁以後該怎麼辦喲。”

“爸爸彆說這樣的話,我們都要好好的。”

“蓁蓁啊,你長大了,應該學著管家了,衣櫃裡有個袋子,你去幫我拿過來吧。”

“爸爸,這是什麼?”

“是我們家的購糧證、副食本,還有各種票證,今年剩下的都在這裡了。票一年發一次,你看,上麵有月份呢,每個月對應一張,用的時候撕下來。這個月已經領過了,從下個月開始就由你去領,過期就不能用了。彆忘了帶上錢,沒有錢也是領不到的。如果有臨時發的票,一定要記得去領。對了,這是購煤證,很快就要領煤炭了,你記著。”

李秉文這話像是在交代後事,恨不得事事灌輸給女兒知道,讓女兒馬上就能學會如何生活。

李蓁蓁芯子已經換了,小小的管家當然不算什麼,隻是擔心李秉文交代了後事,心中了無牽掛,更萌生死誌。

“爸爸,我還小,需要爸爸的照顧呢,您一定要儘快好起來。”

李秉文看著女兒天真孺慕的小臉,心裡一陣沉痛,捂著胸口,盯著女兒的眼睛,嚴肅地說:“蓁蓁,聽話!爸爸累了,以後就由你當家。”

為了避免刺激到李秉文,李蓁蓁隻得答應下來,接過當家的重任。

李秉文見李蓁蓁答應了,忙不迭把當家的事務都告訴她。

原來,李秉文給街道辦工作,負責打掃大街和公廁,乾著又累又臟的活兒,一個月的工資卻隻有25塊錢,每個月能分到30斤糧票,再加上李蓁蓁的15斤兒童糧票,全家人一個月的糧食就隻有45斤,還都是粗糧。

這種粗糧,可不是後世提倡的養生雜糧,而是高粱麵、玉米麵,甚至是穀糠,非常粗糙,難以下咽,吃一口特彆卡嗓子眼兒。

就這種破爛貨,要應付一日三餐,還不能管飽,做飯時還要混進一些野菜啊草根啊樹葉啊之類的東西,做成菜糠團子、糠窩頭,一不小心就散了,能吃成五分飽就算吃飽了,至於好不好吃這種問題壓根沒資格在意。

李蓁蓁剛穿過來的第一天就領受了菜糠團子的威力,再也不想嘗試第二口了。

45斤粗糧都不夠一個壯勞力吃的,更彆提李蓁蓁這個“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了,父女兩個人常常餓得頭腦發昏。餓極了也隻好使勁勒緊褲腰帶,勒在胃部那裡,希望把胃部勒得萎縮了就沒那麼餓了。

至於副食品,一個月能分到半斤油票、半斤白糖票、二兩肉票,這就是李家能領到的全部副食品了。

李蓁蓁納悶,二兩肉夠乾什麼的,不就一小塊嗎,還不夠自己一口吃的。

要想吃彆的東西?

行,買魚要魚票,買蛋要蛋票,買水果要水果票,就連買塊豆腐也要票,憑票購買,可惜李家通通沒有。

隻有蔬菜和醬菜不要票,但是供應時間卻不固定,而且還供不應求。

除此之外,一個月能分到一尺布票,一年也不過一丈二尺,要應付做內外衣服、做被單床單、打補丁等等,根本不夠用,難怪李秉文一直很遺憾沒能給女兒做新衣服呢。

李秉文不顧病體,對著女兒細細叮囑,李蓁蓁也很認真的聽著,自從前世的父母去世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來自父母的關愛了。

好不容易等李秉文說完了,李蓁蓁連忙扶著他躺下來休息,準備做飯。

鑒於李秉文是病人,李蓁蓁準備了清淡又有營養的病號餐,抓一些空間裡的精大米,用小火慢慢熬煮,直到米粒開花,熬出米油,變成濃稠可口又容易消化的米湯。

這樣的米湯,在民間向來是補血益氣的藥物,吃不起人參的老百姓,沒奶水吃的嬰兒,喝米湯確實能強身健體。

傳說中東北的張少帥剛出生時身體底子不好,看上去有早夭之像,就是喝了東北大米熬出來的米湯給治好的。

熬米湯的同時,李蓁蓁又拿出幾個空間裡的雞蛋,打成蛋液,加水加鹽,點上麻油,放到爐子上蒸,做成細膩滑嫩的蒸水蛋。

南方人叫“蒸水蛋”,北方人叫“雞蛋羹”,這是前世李蓁蓁很擅長的一道菜,口感清淡美味,富含蛋白質、脂肪、維生素和各種人體所需的礦物質,非常適合李秉文和李蓁蓁這樣營養不良的人食用。

雖然空間裡有很多食物,但李蓁蓁不敢隨便拿出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食物這麼短缺,要是李蓁蓁直接拿出大魚大肉,根本沒有解釋的餘地。

就這點大米和雞蛋,還是李蓁蓁借口從黑市購買的,為此李秉文非常擔心,再三吩咐女兒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李蓁蓁已經打算找個時間好好逛逛黑市,為空間裡的食材過個明路,總不能放著好東西不吃,去吃糟糠菜吧。

多虧李蓁蓁是魂穿,使用起灶台和煤爐子得心應手,有本能的身體記憶,不然光點火燒火就夠李蓁蓁愁的。前世李蓁蓁雖然也經常下廚,但使用的是先進的天然氣爐,跟六十年代的灶台不是一個難度等級。

飯很快就做好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天然的穀物香氣,是那種精純飽滿的精大米才有的獨特香味,水蛋也蒸好了,散發著濃鬱的誘人香氣。

李蓁蓁也是餓狠了,聞到香味差點沒流口水,趕緊先把米湯舀出來放到一邊,又把剩下的米粥用個大海碗裝了,和蒸水蛋一起端到正房。

“爸爸,餓了吧?我扶你起來吃飯。”

“好……嗯,真好吃,蓁蓁啊,你小女孩子,要多吃些好的,雞蛋羹都給你。”

“爸爸,雞蛋羹有很多,我們一起吃。”

“你成績那麼好,不去學校多可惜。”

“你怎麼知道我成績好的?”

“嗯、嗯……”

看著王愛民漲紅了臉,李蓁蓁心裡恍然大悟,真是,這也太早熟了吧,現在就知道要慕少艾了?原身才13歲!平時也看不出王愛民有多關注原身,李蓁蓁很無語。

“你家裡不忙嗎?要不把板車給我吧,我自己去拉煤就好了。”

“不忙不忙,讓我來幫你吧,我家剛拉了煤,好幾百斤呢,你一個人肯定拉不動。”

說完這些,兩個人一陣沉默,李蓁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是肯定不會喜歡這種小男生的,就連原身,也隻不過把王愛民當做一個普通鄰居,得想辦法打消王愛民的念頭。

到了煤站,李蓁蓁很順利就把蜂窩煤買好了,果然多了100斤,幸虧帶了板車,不然在人來人往的煤站,400斤蜂窩煤也不可能有機會放進空間。

兩人推著板車往家裡走,一路上李蓁蓁都在想,怎麼拒絕才不會傷了人家小男生的心,沒想到王愛民就像聽不懂似的,兩人隻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到了李家,王愛民又很積極地把蜂窩煤堆放在雜物間,還打算幫忙去把板車還了,李蓁蓁手扶額頭,忍不住了,盯著王愛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

“王愛民,我覺得我們都還小,應該要認真讀書。我在家裡也是要專心讀書的,很專心的那種。你也是,應該要專心讀書,不要為彆的事情分心,你覺得呢?”

“好,我知道了,都聽你的。”

王愛民笑得很開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連板車也不顧了,居然麵帶羞澀地跑了!

我了個去,這是怎麼回事?我說錯什麼了嗎?他到底在腦補什麼!

李蓁蓁的內心是崩潰的,難道因為自己是穿越的,心裡年齡比較大,已經跟現在的小孩子產生代溝了嗎?!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李蓁蓁拿了兩斤高粱麵,推著板車去了廢品回收站。

“老爺爺,是我,我來還您板車了。我爸爸聽說您借了板車給我,很感謝,讓我拿一點高粱麵給您,真是太謝謝您了。”

“板車放在那裡就好,高粱麵你拿回家去,這點小忙,值不得什麼。”

“對您來說是小忙,對我來說可是大忙,不瞞您說,以後要是還要拉煤,恐怕還得繼續麻煩您借我板車呢。”

聽到李蓁蓁這麼說,老大爺才笑嗬嗬地接過高粱麵。

“嗬嗬,沒問題,你儘管來借。”

“老爺爺,您這裡好多廢品呀,都是彆人不要的嗎?”

“是啊,這些都是廢棄的,送到我這裡來,我給分好類,要是有用的就送到大廠子裡去。”

“您真厲害,老爺爺,您這裡有沒有什麼書啊報紙啊之類,我想拿回家裡練字。”

“有,那邊兒還有一堆,昨天剛送來的,你要不嫌臟就自己去翻翻。”

李蓁蓁非常興奮,前世聽說六七十年代的廢品回收站裡麵臥虎藏龍,經常有人淘到好東西,她早就想來看看了。

這是一堆破破爛爛的書籍,裡麵還胡亂夾雜著一些陳舊發黃的報紙,李蓁蓁掀開這些報紙,頓時揚起一陣帶著黴味的灰塵。

李蓁蓁毫無防備,冷不丁就被嗆到了。

咳嗽了好一陣,李蓁蓁又回來仔細翻找,都是些沒什麼價值的課本和書刊,不僅破爛還發黴,裡麵最有價值的,可能就是一本掉了頁還被火燒過的新華字典了。

李蓁蓁有點失望,又不死心地把四周的廢品堆都看了一遍。

放金屬的地方,隻有生鏽的看不出本來麵目的破銅爛鐵,放木頭的地方,都是些缺胳膊斷腿的雜木桌椅,還是壞得不能用的那種。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黑酸枝做的椅子,已經拆了變成一條條木頭了。

除此之外,就是廢棄的日常用品了,什麼破了個大洞的搪瓷臉盆,碎了內膽的熱水壺,摔成八瓣的粗瓷海碗之類的。

這跟李蓁蓁想象中的,小人書按堆賣,青銅器論斤秤,名貴家具隨便搬的場景大相徑庭。

其實,李蓁蓁想多了,現在的生活條件不好,彆說好好的東西不可能扔掉,就是損壞了一點兒,隻要還能修好就能繼續用,沒看到王愛民就來這裡找桌子腿回去修桌子麼。

那些真正的好東西自然有它的去處,次一等的也能賣給舊貨市場,能流落到廢品回收站的東西,已經被有心人篩了許多遍。

也不能說就沒剩下好東西了,畢竟也有人不識貨不是,但相對來說很少,哪裡有那麼容易就讓李蓁蓁遇見呢。

李蓁蓁很快就釋然了,在這裡沒有收獲也是正常的,看看天色還早,李蓁蓁打算到城西市場去逛逛。

城西供銷社,布料櫃台,一排高高的貨架上,疊放著各色布匹,兩個男售貨員站在櫃台與貨架之間,正忙碌著給麵前的大媽大嬸拿布料,雙方熱烈地討論著。

櫃台前等待買布料的人還不少,一個個都把熱切的目光投向貨架。

李蓁蓁從後麵看過去,毫不懷疑如果沒有櫃台擋著,那兩個售貨員就會被人群給包圍了。

“這個不行,你再把那邊,對,就是那邊,那匹碎花兒的拿過來給我看看。”

“大姐,這已經是你看過的第五匹了,你還不滿意啊?”

“你懂啥,這是給我閨女出嫁用的,我不好好挑挑能行嗎?我說你個小年輕,讓你拿幾匹布,你就不耐煩了,你看看你身後貼著什麼,為人民服務,我……”

“彆介,大姐,我不沒說什麼嘛,那你看這個怎麼樣,這可是最近才從上海那邊進的,大廠!你看這紅色,多鮮豔,不掉色!這上麵還有碎花兒呢,可時髦了!”

“嗯,這個不錯,要我說,這結婚就要穿紅的,我閨女還嚷著要穿綠的,這不是瞎鬨嗎?結婚不穿紅的,這以後咋過日子,所以我說就買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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