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重返香江(2 / 2)

帶著空間闖六零 雪麗其 23149 字 4個月前

在日本,有一個著名的畫派叫做屏風畫派,就是拜了呂紀當祖師爺,可見他的牛氣!

呂紀的畫,造型生動,設色鮮豔,氣勢宏大,影響深遠,在後世是各大拍賣會的寵兒,隨便一幅小畫都要好幾百萬!

前世李蓁蓁隻能對著網上的圖片流口水,沒想到現在居然能親自拿在手裡,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顧不上欣喜,李蓁蓁又打開幾幅卷軸,被一個個落款驚住了,夏圭、仇英、董其昌、王時敏!

這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都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書畫家,普通人要想得到一幅他們的作品何其艱難,這裡居然有這麼多!

李蓁蓁捂著心臟,眼睛已經變成蚊香眼,不行了不行了,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的,啊啊啊!

過了許久,李蓁蓁才緩和過來,定了定神,走到另外三個大箱子前麵,仔細地翻了翻裡麵的書籍,都是線裝書,保存得相當完好,沒有任何蟻咬蟲蛀的痕跡,看得出書的主人很愛惜書本。

突然,李蓁蓁翻到幾本書,這是……難道……天哪!我看到了什麼!

竟然是宋刻本!而且是五本!

一冊宋刻本,在後世能拍賣出幾千萬!因為數量稀少,甚至是一頁一頁拍賣的,一頁至少上百萬!寸紙寸金!在拍賣會上,一旦有宋刻本,勢必會引起激烈的爭奪!

在古籍善本的交易市場上,宋刻本無疑是皇冠上的那顆鑽石!

歸根結底,是因為宋刻本從設計、雕刻、再到印刷,需要經曆幾十個環節,每一個環節都層層把關,精益求精。

宋代的官府十分重視,甚至是由皇帝親自過問的,還聘請了專家把關。

為了保證書的質量,官府還采取了若乾措施,比如要求每一個參與製作的工匠署名,出現問題,責任追究到人,在封建社會,追究責任可是要死人的!那些工匠敢不用心嗎!

再說到這些工匠,由於書本最終的消費者都是文人墨客,當然要迎合他們的喜好了,所以工匠們都是非常善於書法的,而且每個人擅長的都不一樣,什麼歐、虞、顏、柳、褚等等爭奇鬥妍。

如果還要說起宋刻本所用到的紙張和油墨,那裡麵的講究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

總之,宋刻本,完全可以說是一件藝術品。如果遇到宋刻本中的孤本,那簡直就是國寶中的國寶,價值連城!

李蓁蓁手上的五本書顯然不是孤本,畢竟孤本是可遇不可求的,能有幸親眼見到宋刻本,已經是莫大的滿足了。

沒有時間仔細翻看,李蓁蓁隻好把它們裝回去,將七個大箱子一起收進空間。忙完這些,又把最後的七個箱子全部打開。

有四個箱子裝滿了銀元,就是民國時的“大洋”。這個東西李蓁蓁相當熟悉了,前世的時候還收藏了好幾個呢。

李蓁蓁狡黠一笑,拿起一枚大洋,湊到嘴邊使勁吹一下,果然聽到一聲綿軟悠長的“叮”響。

大洋也有很多的講究,隨意抓起一把,有印著袁世凱頭像的“袁大頭”,也有印著孫中山頭像的“孫小頭”,沒看到有什麼珍貴的品種,也懶得一一盤點,直接都收進空間。

最後的三個箱子裡,存放的都是個頭很大的瓷器,數量不多,隻有七個。

李蓁蓁看了一下,有點失望,原本還以為能見到傳說中的元青花呢,誰知道都是些花花綠綠的瓷器。

這也難怪,青花瓷看起來顏色寡淡,不夠喜慶,在清代和民國都不大受歡迎。

李蓁蓁把這七件瓷器都一一看過,都是好東西,其中一個箱子裡麵,隻放了兩個巨大的乾隆年製款的天球瓶,是一對兒!

這對天球瓶簡直就是個大雜燴,咋一看五顏六色,金光燦燦,能閃瞎人的眼睛。

瓶頸上繪製了纏枝花紋,瓶子身上有四個開光窗,分彆繪製了四季花卉,在開光窗之間,又遍布了祥雲圖案和瑞蝠圖案。

所有這些圖案和花紋,都在邊緣描上金粉,然後采用琺琅彩工藝燒製而成,通體顏色鮮豔豐富,仿佛要把所有的顏色都用上去,特彆富貴逼人!

瓷器不好估算價格,反正能讓李家珍藏起來的,肯定便宜不到哪裡去。再說了,李蓁蓁也不打算把這些東西賣掉換錢,都是要留著自己收藏的。

她將剩下的箱子和手電筒都收進空間,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了,才拿起煤油燈出了地窖。

正準備關門,忽然想起什麼,又從空間裡找出工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鋼板卸了裝進空間。然後從空間裡拿出幾顆土豆,隨意扔進地窖裡,拍了拍手,把地磚和水缸恢複原位。

這樣,即便以後有人發現了這個地窖,也隻會認為它是一個用來儲存糧食的普通地窖。

突然,有人在水缸下找到一個地窖,他們大聲喊著,異常興奮,過了一會兒,他們抬著一個個大箱子從地窖裡走出來了。

李蓁蓁注意到,他們中的有些人衣服兜裡鼓鼓的,不知道放了些什麼。

那個一直站在背後的人動了,他按住李蓁蓁的頭往地上撞,又在她耳邊大吼大叫,到底要說什麼,李蓁蓁很想知道,突然,好像在無聲的曠野裡炸開一聲驚雷:

“打洗你!”

李蓁蓁猛地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有清泠泠的光從窗戶照進來,胡同裡傳來小童嬉鬨的聲音,“打洗你!”嗬嗬,還是個口齒不清的小童。

一日之計在於晨,李蓁蓁決定早餐吃雞湯麵。

從空間的美食城裡拿出一罐熱騰騰的雞湯,湯色澄清純淨,仿佛白開水。

把湯汁倒出來,點火,下了一把細細的掛麵,火燒得很旺,麵很快就煮好了,放一點鹽,快出鍋時撒上一把切得碎碎的小蔥,分成兩碗,給每一碗臥上荷包蛋。

清的湯,綠的蔥,黃的蛋,香氣四溢。

自從買了糧票之後,又有黑市做借口,李蓁蓁才敢把空間裡的普通食材拿出來。

當然,雞肉在這裡並不算普通,不過隻要肯下功夫總能買到,況且隻用了雞湯,看不到雞肉,還是容易忽悠過去的。再說了,李秉文也不可能去告發自己。

李蓁蓁快步來到正房,招呼李秉文吃飯。

雞湯麵做得特彆好吃,聞著就令人食欲大開,吞下一筷子麵條,爽滑Q彈,再喝一口湯,渾身一顫,唇齒間彌漫著一股醇香,回味悠長。

一口麵、一口湯、時不時咬上一口雞蛋,一碗麵條就見底了。

“蓁蓁啊,爸爸今天有點累,待會你去醫院拿報告吧,你一個人可以嗎?”

“爸爸,你不一起去嗎?如果需要治療……”

“不了,你去就行,早去早回。”

洗完碗,李蓁蓁出門坐上公交車,車緩緩向前開,駛向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地標。

她好奇地四處打量,這時候的京城還沒有那麼多高樓大廈,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的平房。

路也不寬,街上幾乎沒有私家車,倒是騎自行車的人挺多,大部分人穿著打補丁的棉衣,有藍色的,有綠色的,款式似乎不分男女,清一色寬寬大大。

到了醫院,李蓁蓁直接到張主任的辦公室外麵等候,有個病人出來了,張主任就招手讓她進去。

“李秉文的家屬是吧?進來。”

“張主任,您好,我叫李蓁蓁,我爸爸的病情怎麼樣了?”

張主任麵露不忍,凝重地說:

“嗯,你父親的肺部長了惡性腫瘤,已經擴散到……已經到了第四階段……目前……”

張主任不停地說著話,但是李蓁蓁已經聽不到了。

一個叫做“癌”的字不停地在她的腦海裡回響著,她一動不動,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淚流滿麵。

“張主任,求您救救我爸爸!”

“這……已經是晚期了,就目前的醫療技術恐怕無能為力。”

“不!您一定有辦法的,他們都說您是這方麵最好的醫生,求求您!”

“如果有辦法我肯定救,但是很遺憾,唉!”

“我們住院,求您給他動手術!我有錢,不管花多少錢!”

“沒用的,孩子,不必再浪費錢了,藥也不用開,回家去吧。”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很抱歉。”

從診斷室出來後,李蓁蓁好像丟了魂,她順著牆根滑坐在地上,把頭埋進膝蓋裡,是難過的姿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這該死的賊老天!

為什麼要讓我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年代!

為什麼要讓我一次又一次地遭受痛失親人的苦楚!

為什麼要讓好人不長命!李秉文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對待!

啊!啊!啊!

從穿越到現在,李蓁蓁其實還抱著局外人的心態在觀望,對這個陌生年代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她覺得自己是外來的,看著身邊的一切就像隔了一層。

但是,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李蓁蓁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是回不去了,跟這個大時代千千萬萬的人一樣,隻有融入進去,也隻能融入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蓁蓁才重新站起來,擦乾眼淚,進去找張主任。

“張主任,我爸爸已經沒辦法去工作了,您可不可以開一張請假條?”

“可以的……給,這是診斷證明和請假條,對了,拿著它們去找護士,她會給你2斤細糧票和半斤紅糖票,是重病號補助。”

關於未來,李蓁蓁已經有了大致的安排,排在首位的,就是好好陪伴自己的親人。要做到這一點,就不能繼續上學了,必須請假,還得請長假。

出了醫院,李蓁蓁拿著證明,搭車去到學校。

學生們還在上課,李蓁蓁循著記憶,找到班主任王老師的辦公室,剛好王老師就在辦公室裡麵。

“報告!王老師您好!”

“是蓁蓁啊,快進來,你不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嗎?你爸爸的病怎麼樣了?”

“王老師,我爸爸的情況不好,這是醫院開的診斷證明和請假條,您看。”

“啊?這、這……”

“王老師,我想請個長假,回家好好照顧我爸爸。”

“那你學習怎麼辦?”

“毛-主-席教導我們,讀書是學習,使用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王老師,我在家裡也會堅持學習的。”

“那你想請多長時間?”

“可能……這個學期都不來了吧。”

“你家裡同意你請假嗎?”

“王老師,我家裡就隻有我和我爸爸,現在隻有我能照顧他了……”

“那好吧,我給你填一份請假單,你在這裡簽名。”

“謝謝王老師!”

“不用謝,蓁蓁啊,你要堅強!毛-主-席說:堅持就是勝利!”

出了學校,李蓁蓁又直奔街道辦。

李秉文是給街道辦工作的,負責打掃大街和公廁,自從病倒了,就請了假沒去上班,以後恐怕也沒辦法去上班了,這種情況肯定是要告訴工作單位的。

街道辦就在李家附近,很容易就找到了,進了門,李蓁蓁也不知道找誰,隻好攔住一個工作人員問,那人把手一指。

“劉嬸兒,這兒有人找你。”

“是誰找我?”

劉大嬸是一個中年大媽,四十多歲,身材高瘦,留著短頭發,因為精明能乾,負責管理日常瑣事。

“劉阿姨,我叫李蓁蓁,是李秉文的女兒。”

“哦,我知道你,你有什麼事嗎?”

“我爸爸生了很嚴重的病,以後恐怕沒辦法來上班了,我想問問,這種情況要怎麼辦?”

“李秉文生了什麼病?”

“這是醫院的診斷證明,這是請假條,您看。”

“哎呀,這、這是要死人的!”

“劉阿姨……”

“李蓁蓁是吧,這事兒要問問我們趙主任,你等一下。”

劉大嬸說完,急忙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有好幾個人在同時辦公,趙主任的位置在最裡麵,劉大嬸剛把情況說完,旁邊的工作人員就議論開了。

“哎呀,生了這種病,恐怕時日不多了。”

“可不是,我一個親戚家的舅姥爺去年得了同樣的病,沒熬多久就去世了。”

“那要咋辦?李秉文可是資本家,讓他掃大街是在改造他,現在是不是要把他開除了?”

“這不好吧,雖說是資本家,但沒聽過他乾了什麼壞事,當然了,做資本家肯定是不對的。他也掃了這麼多年大街了,現在生了重病,要是把他開除了,就沒有工資了呀,這……”

“就是就是,我聽說他家裡就一個女兒,年紀還小,要是沒了工資以後咋辦。”

這時候,趙主任清了清嗓子,抬高聲音對劉大嬸說:

“李秉文雖然是資本家,但一直積極改造,沒得為了組織工作一輩子,病了組織就不管的事。況且他還在改造期間,生病了也不能停止改造嘛。毛-主-席說,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我看,就讓他在家裡深刻反省。小劉,你找個時間去看看,讓他時刻不要忘了進行思想改造。”

趙主任意味深長地看著劉大嬸,劉大嬸是什麼人啊,那可是出了名的精明能乾,這點事情還是能自行領會的,因此,得了準信,劉大嬸就出來告訴李蓁蓁。

“李蓁蓁,你爸爸的事情我們知道了,你讓他好好養病,工作的事情讓他不要操心。”

“劉阿姨,那請假條?”

“沒事兒,請假條就給我吧,哦對了,下個月發的工資你來幫忙領,知道嗎?”

“誒,我知道了,謝謝劉阿姨!”

“甭謝,快回去吧。”

李蓁蓁心裡暖暖的,沒想到街道辦的人還挺有人情味的,雖然李家不用等著工資過活,但是彆人不知道啊,所以這份情意令人感動。

李蓁蓁從街道辦出來後,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心裡猶豫不決。

要怎麼跟父親說起他的病情,說了會不會……不管了,先瞞著,能瞞到什麼時候就到什麼時候。

奇怪的是,回家之後,李秉文卻始終沒有詢問醫院的事,李蓁蓁也就沒有主動提起,父女兩個人都選擇性地忘了這件事。

“嗯、嗯……”

看著王愛民漲紅了臉,李蓁蓁心裡恍然大悟,真是,這也太早熟了吧,現在就知道要慕少艾了?原身才13歲!平時也看不出王愛民有多關注原身,李蓁蓁很無語。

“你家裡不忙嗎?要不把板車給我吧,我自己去拉煤就好了。”

“不忙不忙,讓我來幫你吧,我家剛拉了煤,好幾百斤呢,你一個人肯定拉不動。”

說完這些,兩個人一陣沉默,李蓁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是肯定不會喜歡這種小男生的,就連原身,也隻不過把王愛民當做一個普通鄰居,得想辦法打消王愛民的念頭。

到了煤站,李蓁蓁很順利就把蜂窩煤買好了,果然多了100斤,幸虧帶了板車,不然在人來人往的煤站,400斤蜂窩煤也不可能有機會放進空間。

兩人推著板車往家裡走,一路上李蓁蓁都在想,怎麼拒絕才不會傷了人家小男生的心,沒想到王愛民就像聽不懂似的,兩人隻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到了李家,王愛民又很積極地把蜂窩煤堆放在雜物間,還打算幫忙去把板車還了,李蓁蓁手扶額頭,忍不住了,盯著王愛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

“王愛民,我覺得我們都還小,應該要認真讀書。我在家裡也是要專心讀書的,很專心的那種。你也是,應該要專心讀書,不要為彆的事情分心,你覺得呢?”

“好,我知道了,都聽你的。”

王愛民笑得很開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連板車也不顧了,居然麵帶羞澀地跑了!

我了個去,這是怎麼回事?我說錯什麼了嗎?他到底在腦補什麼!

李蓁蓁的內心是崩潰的,難道因為自己是穿越的,心裡年齡比較大,已經跟現在的小孩子產生代溝了嗎?!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李蓁蓁拿了兩斤高粱麵,推著板車去了廢品回收站。

“老爺爺,是我,我來還您板車了。我爸爸聽說您借了板車給我,很感謝,讓我拿一點高粱麵給您,真是太謝謝您了。”

“板車放在那裡就好,高粱麵你拿回家去,這點小忙,值不得什麼。”

“對您來說是小忙,對我來說可是大忙,不瞞您說,以後要是還要拉煤,恐怕還得繼續麻煩您借我板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