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遺並不清楚李正雅找他做什麼,但既然來了皇家舞會,十四王子殿下傳喚要見他,他不去見的話,很明顯就是不敬和失禮。
所以他點了點頭,朝曲宛兒開口:“好的,麻煩你了。”
曲宛兒提起百合花瓣造型的裙擺,朝星遺曲膝一禮,然後在前麵為他帶路。
李正軒雖然舍不得星遺離開,然而他和星遺剛剛認識、相交還淺,卻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借口阻止,隻是在心裡猜疑不定——
李正雅這個作精要對星遺說什麼話?
不過李正雅雖然作,身為皇室成員該有的教養和分寸還是有,又是在公眾場合,倒是不用擔心他會對星遺說什麼難聽的話、做什麼出格的事。
曲宛兒提著裙擺走上金色的螺旋梯,眉眼恭順,心內的滋味兒卻難以形容。
星遺曾經是她占據了整個少年時代的噩夢,是她到現在都深深銘刻在骨頭縫裡忘不了的人,她時時刻刻都在關注他的消息……然而現在她站在他麵前,他卻認不得她了。
她就像是路邊最平凡的小石子,自不量力擋在路前硌疼了他的腳,被他一腳踢開後,從此遺忘於腦後。
星遺上了二樓,走到李正雅麵前,朝他躬身行禮,不甚熟練。
因為在這個時代,基本上大家社交都沒那麼多繁文縟節,見麵認識最多是打個招呼握個手什麼的,僅皇室是個例外,還保留著古老的宮廷禮節。
星遺參加這場皇室舉辦的舞會之前,在網上由麥嘉羽教導,惡補了幾天相關知識,自然稱不上熟練,隻能應付個場麵,不至於失禮就罷了。
李正雅也朝星遺還了禮,然後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星遺。
他之前在樓上遠遠望著,就覺得星遺美的驚人,現在湊近了看,越發驚心動魄。
李正雅生得豔若,又做了這麼多年的“帝國第一Omega”,被所有人追捧誇讚,向來自負美貌和高貴的身份,不把誰放在眼裡。
而現在出了個豔壓全場、隱隱威脅到他地位的星遺,如同滴水入油鍋。厭倦了身邊一片錦繡升平的他,第一感覺就是刺激、有意思。
因為皇室血脈裡流淌的驕傲天性,同為Omega,又忍不住生出壓製較量的心思。
“你就是原將軍家的星遺啊,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李正雅微笑著拋出話題。
上流社會嘛,講究的就是大家表麵都彬彬有禮、和藹可親,卻語藏機鋒,逮住要害潤物細無聲的打擊對手,對方還說不出你半個不字。
這一套,李正雅自幼就看的熟極而流,隻是從來沒人值得他浪費這樣的心思。
“殿下,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舞會。”星遺並不知道李正雅的想法。
星遺剛剛走出校園沒多久,人生中經曆過最大的打擊也不過是戀愛失敗,比起在複雜宮廷環境中長大的李正雅,心思可以稱得上單純直接,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哦,難怪呢。”李正雅望向樓下,仿若不經意間提起,“聽說你跟桓家的長孫是熟人,今天他也帶著未婚妻來了,真是巧。”
星遺在桓旭堯之後進的舞會,緊接著跟李正軒聊了幾句就開始跳舞,場子裡人又多,他根本就沒注意到人群裡的桓旭堯。
這時候李正雅提醒,星遺才順著李正雅的目光往樓下望過去,果然看到桓旭堯和覃沛珍站在大廳一角,他正為她端著食盤,挾取水果點心,十分體貼恩愛的模樣。
心尖驟然顫痛,但星遺向來是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性格,所以隻是瞥過一眼,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淡淡的開口:“是啊,他們看上去挺般配的。”
李正雅的目光在星遺的臉上仔細逡巡,見他沒有露出半點脆弱難過的神態,甚至連一點點留戀都沒顯現出來。
心中不由暗忖,看不出來,這人瞧著年紀輕輕纖細貌美,倒是個心冷如鐵石的。
不愧是鐵血將軍養出來的孩子。
當下對星遺更感興趣,想要看他在自己麵前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降服這樣的對手,讓他在自己麵前真正低頭稱臣,才有意思不是?
於是笑道:“我有些乏了,咱們去休息室坐一會兒,喝點東西吧。”
儘管李正雅表現得待人接物如沐春風,毫無失禮之處,但是通過剛才那番對話,星遺對李正雅叫他過來的目的,開始有些起疑。
李正雅要是個Alpha,初次見麵就提出這種同處一室的要求,無疑是十分猥瑣下流的,星遺可以當場拒絕。
可李正雅和星遺同為Omega,提出這個要求就隻顯得親密體貼。
再加上對方舞會東道主、帝國王子的身份,星遺也不好無禮拒絕,於是點頭同意。
於是李正雅臉上掛著屬於皇室的標準微笑,表麵上親密無間地牽過星遺的手,朝二樓的休息室走去。
星遺剛才剛跳過一場舞,稍微流了些汗,信息素的味道比平常更容易揮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