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星遺的要求下,簡單花費半天收拾了一番出行物品,藍溟、原隋和桓旭堯三人就陪著星遺,乘坐一艘小型星艦踏上了旅途。
自從藍溟率眾投降,就帶來了星盜窩那一片的星圖。
為了搬運星盜們近百年來聚集的財物,軍部派大型星艦來往了好幾趟,現在已經通了航線,算是熟門熟路。
現在,那裡麵的財物當然是已經搬空了,也沒人居住,不過各類生活設施和能源設備都還在。也是軍部考慮到將來如果要向外擴張,可以做為一個補給中轉站。
這顆小行星上,曾經居住過上千萬的星盜。雖然聽起來數量不少,實際上占地麵積也就僅僅相當於一個中型城市。
星盜們居住的那一塊兒有條河在附近環繞,還有比較豐沛的地下水源,再通過星盜們近百年的改造,才可以容人居住繁衍。
其餘大片大片的地方都是茫茫黃沙、嶙峋山峰,植被水源稀少,生存環境十分惡劣。星盜們不是科學家,他們住在這裡就是為了方便打劫和享受,也從來沒有向那些未知的荒涼之地探索發掘過。
星遺一行踏足這裡之後,藍溟帶著他們在之前星盜王居住的銀色穹樓安頓下來。
然後藍溟帶領機器仆從們搭了個祭壇,四周擺滿了鮮花水果,每天還和桓旭堯一起割血喂給星遺,讓星遺天天坐在那個祭壇上冥想。
一個星球上最適宜昆帝的進化之地,是由昆帝自己來選擇的。
他們現在做的,據說就是讓星遺與這個小行星交感。
可是星遺冥想了兩周,啥也沒感應到,於是忍不住叫來藍溟詢問:“這事兒什麼時候能成?”
藍溟恭敬的回答:“一般來說七天之內可成。但我們這邊隻有兩個伴生騎士輔助,時間會久一些也很正常。”
星遺皺起了眉頭。
他現在除去吃飯睡覺之外,天天都坐在祭壇上冥想,這也就算了。
關鍵是藍溟和桓旭堯每天早上要割一碗血喂他,用的還是大海碗。
雖說伴生騎士體質強悍,割了血之後傷口小半天就自行愈合了,也於身體無礙,但星遺不怎麼能接受天天喝生血。
連著喝了兩周,搞得他每一次呼吸,口腔裡鼻子裡都似乎飄著生血的鐵鏽腥氣。
割血的人固然要忍受疼痛,但喝血的那個要說完全沒有心理障礙,也肯定是假的。
但藍溟既然這麼說,而且大家已經連續遭了兩周的罪,為了變強也隻能忍著繼續。
這天半夜,星遺在屬於星盜王那張寬大的床上醒過來,再也睡不著。
走到窗台處往外望,天空繁星點點,地麵一片黑沉沉的寂靜,隻有自己居住的這幢樓附近,安靜地亮著一些燈光。
這也是難免的。
畢竟在這個星球,隻有他、藍溟、桓旭堯和原隋四個人在,其餘都是機器仆從和機器保姆,當然沒什麼人氣兒。
此時大家都在睡覺,星遺也沒有驚動旁人,自己下了樓,在燈光的掩映中,走到那個藍溟為他搭建的祭壇前。
祭壇高達十米,上麵鏤刻著一些看不懂的紋路符號,由鋼筋混凝土搭建澆築而成,非常的結實。
它的四麵都掛著旗幟、供奉著鮮花和水果,中間擺著個冥想用的蒲團,看上去……
極其具有宗教迷信色彩。
星遺好歹接受了那麼多年的現代教育,其實是個無神論者。
要不是親眼看見這些蟲族飛天遁地,他肯定不能相信,宇宙中還有這樣一種生命形式存在。
而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反正也睡不著,星遺一步步走向祭壇,然後於漫天的星光下,慢慢坐在蒲團上,合眼冥想。
可能是周邊的環境令人心靜,也可能是已經到了火候,大約冥想了半個小時,星遺感覺到自己飄了起來。
他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卻能夠居高臨下看見自己盤坐在蒲團上的身體,祭壇周圍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星遺越飄越高,直至祭壇、銀色穹樓以及附近的建築物,都變成了地麵上小小的一個個“火柴盒”。
然後星遺感覺到,西南方向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
於是他就順應這種感覺,朝著西南方向飄去。
他“飄”的速度非常快,一瞬間就不知道掠過了幾千幾萬裡,來到一處生長著稀疏雜草的山巒。
然後星遺在這裡停下,因為他已經找到了“召喚”他的東西。
在風沙吹卷的山巒間,孤零零地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遍體籠罩著一層月亮般的柔光,在深沉的夜色中是如此醒目,導致星遺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穿著一襲如雲似霧、鎏以金紋的白衣,銀色長發披散在身後,湛藍的眼睛溫柔明澈,左側鬢角處一枚紅羽印記如同裝飾的花鈿。
在星遺看到他的時候,他也同時將目光投向星遺,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
他沒有說話,臉上浮現的表情似是欣慰,又似是悲傷。
星遺不認識他,但在藍溟的幻境中見過他,並且記得他——
丹凜。
他不是死了嗎?
如果丹凜還存活,藍溟在這顆星球上待了足足四年,丹凜都沒有和藍溟聯係,實在是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星遺這樣想著,一時間忘了自己是屬於“出竅”的狀態,剛想上前問問丹凜,就看見丹凜的身體像是一捧流沙,又如同是一抹虛無的月色,在他的麵前緩緩消散了。
與此同時,星遺感到身後有一股大力拽過來,眼前一黑,然後迅速地往下沉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仍然坐在那座十米高的祭壇上,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而藍溟、桓旭堯和原隋都站在對麵,緊張地看著自己。
見星遺睜開眼,藍溟連忙走過來詢問:“感覺怎麼樣?”
星遺把之前自己“飄”的經曆大致說了一遍。
藍溟聽了,欣喜地拍了拍巴掌:“太好了,主上終於感應到了進化之地。”
雖然之前星遺要求藍溟隻稱他的名字,但現在既然決定和昆帝對抗、恢複蟲族的身份,藍溟也就換回原來的稱呼。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那裡看見了丹凜。”星遺又說。
藍溟皺著眉頭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