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纖細美貌的雄子……被遺棄在人類社會中之後,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倒是有幾分本事,在他的心裡卻永遠比不上他的陛下。
畫浮和絕大多數伴生騎士一樣,狂熱地愛著他侍奉的昆帝,甘心為他的陛下獻出一切,乃至生命。
他的陛下,是他這一生的摯愛和信仰。
雲澹和畫浮肩並肩站立,雲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眼底卻有暗藏的思緒在風起雲湧。
“你是想要問我們問題嗎?”畫浮望向對麵坐在沙發上的星遺,舔了舔嘴唇,主動開口,“關於聖殿的。”
星遺點頭:“是有一些疑問。”
“我們既然已經被俘,告訴你也無所謂。”畫浮做出一副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模樣,“不過……你離的這麼遠,我怕你聽不清楚。”
星遺垂下眼簾笑笑,從沙發上站起來,朝畫浮一步步走過去。
畫浮緊張地盯著星遺那雙修長的腿,計算著他邁出的步伐,以及和自己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
一步、兩步、三步……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燃燒聖核,就感覺到背心處攸地一涼,一根深黑色的刺從自己的左胸處突了出來,伴隨著鮮血飛濺,露出黝黝發亮的銳利尖端。
畫浮第一眼就認出,這是雲澹的武器。
他不可置信地轉身,望向曾經的同伴,然而在同伴那張端嚴莊毅的臉上,並沒有看到任何不安的表情,完全是一派淡然平靜。
就算是強悍的伴生騎士,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刺穿心臟,也不可能繼續活下去。
更何況雲澹的武器還有“開花”效果,畫浮的心臟第一時間就在胸膛內被絞成肉碎。
所以他也隻是看了雲澹這一眼,眼睛裡的光彩和生機就迅速流失,直挺挺倒在地上、喪卻了性命。
這個時候,星遺正好走到了雲澹對麵,看了一眼地上的畫浮,神情中並無意外,朝雲澹開口,語調中帶一抹諷刺:“用同伴的性命,向我做投名狀?”
“是。”雲澹慢慢屈下了自己的膝蓋,以半跪的姿勢迎向星遺,“他有刺殺您的意圖。”
伴生騎士在蟲族地位尊貴、性情驕傲,他們隻會向自己承認的昆帝,執此跪拜禮。
“看來,你是打算向我倒戈。”星遺微微揚起線條優美、瑩白如玉的下巴,笑了一聲,“一個能向自己同伴舉起屠刀的人,值得相信嗎?”
“我殺畫浮固然痛心,但如果放任他刺殺進化過的您,也不過是落得同樣的下場。”雲澹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回答,“我殺他,是為了向您表示我的態度、斷絕我的回頭之路。”
“同時,也是為了整個蟲族、為了現在的昆帝著想。”
“哦?說來聽聽。”星遺的目光,掠過雲澹有縷縷銀絲繚繞的頭頂。
——對於眼前這個人,星遺多少是了解的。
畢竟,如果沒有雲澹這個聖殿大主祭在二十六年前的運作,他未必會被迫離開聖殿,流落到銀河係,身邊的先天伴生騎士到現在隻剩下藍溟一個。
不過當時各為其主,星遺從內心來講,對雲澹倒也沒有多少恨意。
隻不過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人,居然會選擇向自己倒戈。
“聖殿長老團核心成員曆代相傳,進化後的完全體雄子,可以於一念間憑空造物、亦可滅儘萬物,強大如神靈。”雲澹說完之後,下意識的倒吸了口冷氣,“現任的昆帝不是您的對手,但他並無大錯,又一直以來都是臣民們的信仰。您如果想登臨帝位,昆帝隻需要振臂一呼,‘霞暉綺巢’的絕大部分蟲族必將與您為敵,介時一定會造成巨大的死傷。”
“所以說,我是為了整個蟲族,才選擇歸降您,讓您能夠兵不血刃達到目的。”
星遺點了點頭:“你說的倒也有道理,卻又怎麼是為了現任昆帝?”
“……因為我希望,在您登臨帝位之後,能夠留下他的性命。”雲澹抬頭望向星遺,“洗去他的記憶,將他養在聖殿深處,讓他活到壽終……他不會為您添任何麻煩的。”
雲澹這無疑是在賭。
星遺如果拒絕他的投誠、拒絕這番提議,又怎麼樣?
不過是血流成河,不過是造一場無邊殺戮。以星遺強大如神靈的能力,最後總能登臨帝位,得到想要的結果。
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星遺是個心存公義和善念的人,而且心胸寬廣。
否則,星遺不會連敵人的屍骨都肯收斂起來好好安葬。
星遺聽過雲澹的話,沉思半晌之後忽然笑了:“要我留下昆帝的性命,不過是為了你自己考慮吧?”
“畢竟誰都知道,伴生騎士和昆帝性命相聯,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您要是這麼認為,也並非不可以。”雲澹也跟著笑了笑,臉上完全看不到被揭穿的惶恐,“我的動機如何並不重要,關鍵是能最大程度減少蟲族的傷亡。等到您登臨帝位,他們將來都是您的子民,不是嗎?”
星遺想來想去,都沒有理由和辦法拒絕這樣的提議,於是朝雲澹點了點頭:“好吧,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證明。”
隨即又補了一句:“你這個人,可真讓人喜歡不起來。”
雲澹聽了之後,不為所動。
他從不真正在意彆人的看法,他隻需要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有小妖精猜得很對,雲澹向星星倒戈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