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的問題都解決了,隻剩下老二兩口。
既然決定了分家,還在分家當中占儘了優勢,葉老頭自然不會含糊:“老二跟老二媳婦你們想搬就搬出去住,從今往後就算是分家了,家裡不能給你們什麼支援,但也不拖你們的後腿,我工資是老二的好幾倍,現在還用不著你們養老,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老頭子……”葉大媽有些不安的開口,卻又在老頭子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停住。
對張茵來說,這簡直就是峰回路轉,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不在乎分家能分到多少東西,在乎的是能不能搬出去,離家裡人,尤其是婆婆遠點。
原身嫁進來好幾個月,接觸最多的除了丈夫,就是婆婆了,旁的先不說,單廚藝這一項,她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蒙混過關了。
搬出去好,搬出去吃糠咽菜,也比在家裡頭膽顫心驚要好。
葉晉也是想著儘快搬出去,所以直接開口道:“我臉上的傷這兩天是最明顯的時候,還是不去廠裡了,爸幫我把明天的假請了,我正好趁著這個功夫去找秦姨,先搬到前院去。”
中院和前院,不過十幾二十幾步的距離,而且這個家委實沒什麼好搬的,也就是搬張床過去,搬個裝衣服的木箱子過去,小兩口結婚結得潦草,三轉一響(收音機、自行車、縫紉機、手表)都沒有,隻給新娘子置辦了幾身衣服。
葉大媽還懵著呢,沒反應過來:“這就要搬了?”她就知道姓秦的來這一趟沒憋什麼好屁。
葉晉:“是,家裡住得擠,我們搬出去,也要好騰地給老三他們結婚用,而且我們離得也不遠,就在前院,回來就是抬腳的功夫,爸媽要是想我們了,走兩步就能到。”
住在相鄰的兩個院子裡,進出中院都要穿過前院,雖是分了家,但距離上真的很近。
但對葉大媽來說卻不是那麼容易接受,她對前院那群人向來是敬而遠之,沒什麼來往,雖然前後這麼住著,可她基本不會去前院那幾戶人家串門。
在大雜院裡,老頭子是街道指定的管事一大爺,她是一大媽,中院和後院的人,對她不說全都巴結討好,但都得敬著。
前院就不同了,有街道辦主任在,管事大爺算什麼,而且前院住的那幾戶人家,跟她們就不是一路人,人家住得寬敞不說,還都是文化人,做街道主任的、當醫生的、教書的,還有給廠領導開汽車的,她就不愛跟前院的人打交道。
老二兩口子搬到前院去住,還不如搬遠一點,哪怕是搬到彆的胡同呢。
葉大媽還想反對,但老頭子已經開口應下了,最氣的是老二,一晚上都等不得,老頭子剛一答應,就立馬屁顛屁顛跑前院租房去了。
知道老葉家分家,秦桂芳也不含糊,立馬答應了租房,不過想當天晚上就搬過來也難。
“馬上就要過年了,我一直想抽空收拾收拾這間房,但單位事情多,也沒來得及,你們要是想搬,得先把房子收拾出來。”
說著,秦桂芳便打開了空著的那間房門。
她住在西廂,有兩間差不多大小的房子,都三十多平,加起來和老葉家那兩間房的麵積差不多大,不過老葉家人多,她家就剩祖孫倆了,靠外的那間房完全閒置了下來。
葉晉原以為這間閒置的房子是被秦姨當做雜物間來使,放了比較多閒置的物品,所以會比較難收拾,可事實上這屋裡並沒放什麼雜物,儘管落有灰塵,但家具擺放整齊,桌上、床上、窗戶台上都空蕩蕩的,擦洗乾淨就能入住,不算什麼大工程,而且擦洗起來也不會有多大的動靜,晚上收拾不用擔心擾民。
“秦姨,我和茵茵也沒有多少行李可搬,本來是想著明天請一天的假,把家搬利索,但我瞧您這間房不難收拾,加上搬家最多也就是個把小時的事兒,我們晚上搬過來算了。”
這下連床都不用搬了,除了床褥被子,就一個裝衣服的木箱子需要搬,又這麼近的距離,不必等明天了。
秦桂芳不知道這次分家的方式是葉晉提出來的,還以為這孩子是傷透了心,所以才火急火燎要搬,這樣的話她也不好勸,老葉家這分法直接把葉晉兩口子給淨身出戶了,實在有些傷孩子的心。
“那行,晚上搬過來也省得明天請假耽誤工夫。”秦桂芳琢磨著收拾房子的時候她也過來搭把手,用不了半個小時,就能收拾得乾乾淨淨。
“您看給多少房租合適?”
葉晉不會講價,也沒有租房的經驗,家底不到兩百塊,所以他每個月租房的預算隻有五塊錢,再高他就要考慮下個月搬到彆處去了。
秦桂芳沒急著說價格:“這房子空了有七八年了,怕旁人不愛惜,也怕住在一塊矛盾多,所以一直沒往外租。我也不跟你說客套話,這房子願意租給你們小兩口,我也是藏了私心的,我工作忙,有時候顧不上愛紅,你們住隔壁,趕上我下班晚了,管愛紅頓飯,彆讓她餓著肚子等我就成,所以這房租就算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對外就說兩塊五租給你們的。”
小晉老實厚道,張茵勤快心善,小兩口講道理也有文化,不是那種喜歡占便宜的人,是能長久處下去的。
她老了,孫女還小,多兩個靠譜的長輩,她心裡頭也能踏實些。
每個月兩三塊錢的房租,她還真沒放在眼裡,不然房子也不會一空就是七八年。
“不不不,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也是看著愛紅長大的,照顧她是應該的,但房租該給還是要給,這是兩碼事兒。”葉晉連連拒絕道。
幾番拉扯,兩個人各退了一步,定下每個月兩塊錢的房租,就開始連夜收拾搬家。
“跟狗攆似的,這個家有這麼遭人厭嗎!”葉大媽小聲嘟囔道,本來還該去幫忙的,這會兒也躲屋裡去了。
葉老頭悶不吭聲地又抽起了煙。
葉升把自己的鋪蓋卷起來,二哥二嫂一走,便直接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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