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冬, 申城寒風凜冽。
申城師範大學正門前遠遠一處兩指甲蓋大小身影靠近，人影愈來愈大, 最後顯示是兩個外國人。
冷空氣中嘰裡咕嚕的語言傳遞抱怨, “明天吃和今天吃沒有區彆, 我們會感冒的，李昂！”藍眼睛大胡子, 是威廉。
他狠狠擤鼻涕，臉上的肥肉憨實, 他胖了。
這多虧李昂愛上華國美食, 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兩年來帶著經紀人周遊華國，嘗遍各地美食。
你問他網球還訓練不, 人家不以為意，“拜托，隻需不停計算曲線, 獲得預判, 隻要我李昂還跑得起來, 比賽就會贏的。”自身實力是他自負的資本。
“那可好玩了, 我們可以看華醫，威廉姆,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針灸、推拿治病——”李昂琥珀般的眼睛熠熠閃光。
華國美食沒有摧殘他的身材，他四肢健美，麵容緊致，同前兩年相差無幾。
“也可能是華藥。”威廉毫不客氣潑冷水。
李昂沒有跟他爭辯, 敏銳的鼻子已經嗅到小吃的香氣，他拔腿加大步，高喊：“威廉姆，我們勝利了，深藏的寶藏屬於我們。是哪個小可愛這麼香——”最後一句他用華語說的。
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店，鴿子籠大小，卻有著申城最地道的美食。
李昂滿足地望著這一切，猶豫衝誰下手。
路上偶爾有學生路過，他們討論道：“你今晚去哪邊？”
“我要瘋了，他們就不能岔開時間嗎，講座早一天晚一天都好呀。”為何非得安排在元旦，嗚嗚嗚。
一邊是學生們期待已久的元旦舞會，另一邊是數學係天才俞榮兒關於數學與經濟的講座，兩邊都不想錯過！
“你就知足吧，還早一天晚一天，俞榮兒可不像我們，每天念書輕輕鬆鬆的，如今華星都是她在後麵操控，能抽空給我們開講座，都是因為元旦節法定假日人家不用上班才來的。”
所以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能錯過，“我反正要去聽講座！”
見識普通人與神人的區彆，他不奢求太多，學到半分就好了。
“可我女朋友今晚還有節目——”掙紮。
“那你看女朋友去吧，哈哈。”占便宜的嘲笑。
“不是說會錄像嗎？大不了我看片子。”
“那你徹底與現場無緣，更彆提互動環節。”懶得再跟好友討論，紮進一家日食店買烤紅薯去。
以上對話於李昂不過耳邊風，敏銳的五官總讓他無意間捕獲超載消息。
隻是逛吃一小時時間裡俞榮兒這個名字不停被重複，甚至連非學生的店鋪老板們都討論，李昂的興趣著實被吊起。
再次清掃完麵前的食物，李昂搭訕老板娘，“俞榮兒是什麼人？人人都在說他。”他露齒笑。
帥氣的外國小夥子熱情跟自己聊天，老板娘喜笑顏開解釋道：“俞榮兒是學校裡的學生，最最出息的學生了。你是外國人，恐怕不了解華國公司，告訴你，申城最出名幾家商場、醫院什麼的都是屬於華星公司。
“華星公司呢，就是俞榮兒的公司。”
老板娘不知哪來的驕傲，說著說著碩.大的胸.脯都挺起來了。
李昂笑盈盈點頭，轉動髖部，膝蓋朝向老板娘，肢體語言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要知道俞榮兒才上大學，一個大學生就打理公司，而且公司越來越好，這孩子是不是太厲害了。”老板娘咋舌。
“老板娘，一碗鴨舌粉。”有新顧客進來喊道。
“好叻，總之她的故事說都說不完，頂厲害的孩子，今晚她要在學校演講，造成轟動，這才大家都談起她。”匆匆忙忙說完，老板娘照顧她的生意。
“李昂，你在跟她說什麼？”儘管這兩年跟著李昂在華國待了很久，但威廉的華語還停留在日常對話水平，閒聊是不會的，尤其是夾雜口音的閒聊。
李昂若有所思道：“她說今晚有個聰明人要做演講，我要去看看，威廉姆。”
“你不是自詡一流聰明嗎？”威廉大笑。
“但世界上不止一個我，走吧夥計，我們先去學校裡麵看看。”李昂興致盎然。
…………
華星大廈。
獨棟高樓擴建成H型雙子大樓，光潔的玻璃窗是數名高空清潔工勤懇保養的成績。
今日元旦，公司仍舊運轉，隻是較往常冷清。
俞榮兒還在辦公室。
女秘書輕輕敲門，而後推門進去，手上提著飯盒。
“小俞總，你家阿姨送飯了。”之所以何素珍沒有親自送來，是因為家裡還有孩子等著照顧。
俞慧君生了個小男嬰，早產兒，養了十幾天才五斤重。
何素珍一下子回到當年撫養俞榮兒狀態中，小嬰兒就是王，它要什麼何素珍就給什麼，二十四小時待命。
“嗯，放桌上吧。”俞榮兒雙腳推地，椅子向後滑動，她側屈脖頸，肌肉得到拉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