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2 / 2)

戚斐卻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羯人,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就往薛策的身後躲了躲。

那矮胖的公子這才注意到,她的身邊還跟著個七八歲的孩子。而且那孩子的鼻子和嘴唇的形狀,和旁邊那個高大的男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肯定是一對父子。

而這位有著神女之姿的姑娘,看模樣頂多十五六歲,不可能生得出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她應該是那個男人娶回來的填房。

矮胖的公子自認為很有眼色地給他們三人判定了身份,有些遺憾這姑娘已經婚配了,但說話的語氣倒是正經了很多,向他們打聽了起來:“姑娘,你們也是昨晚從信陽出來的嗎?”

戚斐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實不相瞞,我們也是昨夜逃出來的。”這矮胖公子倒也是個憐香惜玉的,熱心地說:“這荒郊野嶺的,也找不到一個投宿的店。我們正要南下去涿丹城。如果姑娘……小夫人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捎帶上你們。”

聽見“小夫人”這三個字,薛策的神情浮現出了一絲古怪。

估計是想起了前世的夫人了吧?

不巧,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還是同一位——戚斐如此腹誹。

係統:“叮!劇情提示:請宿主想辦法答應下來。”

這麼一想,就錯過了解釋的時機。

矮胖公子盛情邀請,戚斐也不想露宿荒野,就小聲地和薛策商量:“我們偷的馬車壞了,這個地方很荒僻,不如就聽他們的,請他們捎帶我們一程吧。”

薛策沉默了一下,拱手道:“那就有勞公子了。”

矮胖的公子也拱了拱手:“兄台客氣了。”

上了馬車後,戚斐才知道這位公子姓林,祖籍涿丹,是個生意人,此番隻是來信陽察看絲綢的品類的。在羯人攻城的時候,他們正要啟程回涿丹。這五輛馬車中,隻裝了林公子一人和六七個家仆,多載幾個人完全是綽綽有餘的。

在馬車上度過了一個晨昏,天色逐漸昏暗。行到山坳時,天上不期然地飄起了鵝毛大雪,寒風呼嘯。馬車的竹簾不斷翻飛,拍擊著門框,發出了“啪啪”的聲響。冰冷的雪水滲入了門縫,濡濕了坐墊。馬匹也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麼大的雪,自然是無法趕路的。在馬車裡休息也不安全。一個身強體壯的家仆冒著大雪,去了前麵探路,回來報稱山裡有一座寺廟,裡頭隻有一個小和尚在看守。對方說可以將寺廟借給他們,暫避一夜風雪。

林公子連忙說好。

等馬車逆著風雪,來到那座山中寺廟門前時,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了下來。

林公子吩咐仆從把馬車停好,並把馬匹都安置在了馬廄中,向那位小和尚多番告謝,這才帶人進入了寺廟中。

院子的積雪很深,沒過了薛小策的小腿。薛策一彎腰,就將他抱了起來。戚斐接過了林公子遞來的雨傘,連忙跟了上去。

也許是她去過的廟宇比較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座寺廟,總覺得比起那些香火鼎盛的廟宇,這裡稍微有些破落冷清了。遠遠就能看到,偌大的內殿上,供奉了一尊巨大的榆木神像,那五官被歲月磨蝕得有些模糊。神像的前方擺放著一個功德箱。形態各異的長明的蓮花燈座立在了木門邊,燭火跳躍,不甚明亮,有一些甚至是熄滅的。

而且,寺廟裡的人數和那個家仆說的也有些出入。除了那名小和尚外,這裡還有好幾波避雪的人。估計是在他們之前抵達寺廟的。

那幾波人三三兩兩地坐在地上,把蒲團都瓜分了個乾乾淨淨。其中一夥是上山砍柴卻不幸被大雪堵在了山上的村夫,另外一夥也是從信陽逃出來的,有男有女,為首的是一對中年的夫妻,身邊還坐著一個白皙而高瘦的青年,像是他們的兒子。其餘人則應該是家仆了。

當戚斐在石階上輕輕抖下了傘上的雪沫,走入殿內時,立即便有不少人的目光朝這邊看來,明目張膽得有些過分。

戚斐怔了怔,故作鎮定地微微偏過了頭,往薛策的身邊靠近了點兒。

說來也有些矛盾,她內心並不想和薛策靠得太近。可置身於這樣的一個亂世,一個陌生的地方,卻覺得待在薛策旁邊,反而是最安全的、最不會被麻煩找上門來的。

薛策站在殿上,身形頎長,猶如一尊無法撼動的武神。雖是年輕,麵無表情時,眉宇間卻籠罩著一股冷淡而威沉的氣度。再加上光線昏暗,他隻是走得慢的話,很難察覺到他的眼睛看不清。雖然沒有任何武器在身,但隻要有眼力見的人,都該看出他並不是繡花拳腿。

見戚斐主動挨了過去,發現他們是一起的後,某些眼神終於沒那麼放肆了。

戚斐三人在內殿尋了一個避風的角落,在那兒坐了下來。蒲團已經被分光了,好在林公子從馬車上搬了一些墊子下來,好心地分給了戚斐他們。戚斐連忙道謝。

佛門淨地不得殺生,再說了,這麼一個風雪肆虐的夜晚,誰都沒膽子進入漆黑的山林裡找吃的。小和尚平日一個人打理這個地方,廚房中沒有儲備多少齋菜。好在,戚斐的包袱裡還剩一點兒乾糧,三人分著吃了一點。

當夜,他們就蜷縮在這個角落裡休息。薛策睡在外側,薛小策理所當然地躺在了中間,還將戚斐讓進了最裡麵的靠牆的位置。

午夜寂靜,風雪打在樹梢上時,發出了“撲撲”的悶響聲。戚斐麵朝牆壁,閉著眼睛,卻沒什麼睡意:“係統,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了,為什麼沒有觸發劇情?”

係統:“還不到時候。”

係統這麼說,戚斐就知道它不會劇透了,便沒有再問下去。百無聊賴下,她看了一下自己的【HP評級】,就略微驚訝地發現,它居然從B級降成了B—。

戚斐:“???”

不是吧,她整個下午都坐在馬車裡打瞌睡,血條這也能掉?

係統:“從你和薛策相遇的那一刻起,【HP評級】就被正式激活了。”

戚斐:“……”也就是說,之前在火場裡滾來滾去,這個等級都沒有浮動,不是因為它穩定,而是之前根本還沒有激活使用!

係統:“如果宿主想讓它維持在較高的水平,請務必多與薛策進行身體接觸,或是提升階段性好感,【HP評級】都會酌情上升。”

戚斐:“……”兄弟,你這是在強人所難吧。

這才一天多,她怎麼可能有膽量碰他?

寺廟的地很硬,又很冷,甚至還沒有昨天晚上的那輛馬車來得柔軟。戚斐縮成了一團,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半夜,忽然被鼓脹的小腹憋醒了。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望見四周黑漆漆的,借著幽暗的月色,勉強能看清路況。

寺廟的茅廁就在後院的馬廄旁,正打算悄悄爬起來,卻忽然感覺到了拉力——原來她的一片衣擺,不知何時被薛小策的一隻胳膊壓住了。

戚斐輕吸了一口氣,正要抓住薛小策的手臂,將衣服抽出來。說那遲那時快,她的指腹不過堪堪擦過了薛小策的皮膚,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扼住了,嚇得戚斐雙眼圓睜,差點叫出聲來。

薛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將她的手捏得死緊,冷冷道:“你想做什麼?”

他手很大,指腹長了很多粗繭,必然是在長年累月的習武中留下來的。就這麼圈住了她的手骨,仿佛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將她的骨頭捏成幾段。

戚斐快速而小口地吸了口氣,勉強按捺住了心慌,小聲解釋道:“我的衣服被他壓住了,動不了……”

薛策的眉頭仿佛動了一下,像是聽出了她聲音的顫抖,才慢慢地鬆開了她的手。半句話也沒說,就躺回去了。

一獲得自由,戚斐就如蒙大赦,立即彈了開來,後背緊緊地貼在圍牆上。

手腕的皮膚火辣辣的,不用看都知道,被薛策那隻手勁那麼大的“鐵砂掌”招呼過,明天肯定會浮現一圈印痕。

而且,被他這麼一嚇,她那絲可憐的尿意全都憋回去了,完全打消了上廁所的念頭。

反正還有不到幾個小時就天亮了,戚斐咬唇,最後還是慫慫地縮回了原處。

原來不僅是她在戒備著薛策,他也一直在防備著她。

戚斐暗想。

不過也是。在前世的信陽城破之夜,男娼館裡,並沒有她這個人的出現。他自然不會像傻白甜薛小策那樣,對她的示好和跟隨深信不疑。

也許剛才,在她以為他早已入睡時,薛策還一直醒著。

就是可憐了她。大半夜的,被他這麼粗魯地一捏手腕,真的要嚇死人了。

戚斐動了動肩膀,按著胸口,平複心跳後,忽然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HP評級】,便發現,它還真的從B—上升回了B級。

戚斐:“……”

果然,隻要和薛策的身體發生接觸,就能提高這個殺千刀的血條級彆——哪怕是這麼粗暴的捏手腕,也湊效。

說實在的,薛策對她的戒心,即使一直持續到永遠,對他也不會產生什麼壞影響。

可是她卻不能這麼瀟灑。綁定了這麼一個坑爹的係統,有了諸多限製,假如一直不能和他自然地進行身體接觸,她的頭發和小命,都絕對撐不了多長時間。

或許她該轉換一下思路,一味躲避是沒出路的。既然薛策現在是盲的,還暫時認不出她來,那麼,她能不能……趁這個機會,多刷一點兒好感?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