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1 / 2)

一旁的一個隊長也說:“我們這邊的士兵人數, 已經不足九百人了。若是羯人大軍壓城, 把戰線拉長的話, 我們這九百人……確實不夠抵抗。就算他一次攻不下,再來幾次的話, 早晚可以把我們所有人耗死。”

何勇憤恨地一錘桌子,怒道:“都怪姓孟的那兩父子帶來了一個奸細!現在羯人那邊已經知道我們的底細了,人數差異如此懸殊, 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日,孟綸被打了三十軍棍後, 命去了大半條,當場就吐血暈厥了過去。但這並不足以泄眾人之憤。

自然,依照軍法, 把孟綸打死了也不為過。但他們不能這樣做——彆看孟子源現在被打壓著,實際上, 這廝巴著二皇子那條腿, 背景還挺強。如果他們真的將他的兒子活生生打死了,按照軍規是沒什麼話可說的, 但在事後,懷恨在心的孟子源, 照樣可以從彆的地方做文章, 韓生蕤等人定會遭到報複——本質就是沒有靠山, PK不過人家。

再加上, 現在人員緊缺, 那九百個士兵裡, 有好一部分都是孟子源的親兵。所以,韓生蕤最後還是命人留了孟綸一條命。

韓彥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有些不滿地說:“爹,你是給他留了一線了。但這種陰險小人,你給了他麵子、給他留情,他也未必會領你的情!”

“可我也隻能這樣做了。”韓生蕤歎了一聲,道:“罷了,先議正事吧。大家有什麼好提議?”

“強守吧。能守多久就是多久。”

“士兵不夠用的話,我們這段時間訓練的民兵也可以派上用場。”何勇轉頭看向了薛策:“薛公子有何高見?”

薛策沉吟了一會兒:“想要甸吉退兵,何不偷襲他的糧草?”

“什麼?”

“我們的士兵不夠,經不起持久戰的消耗了。但遠道而來的羯人,又何嘗不是呢?”薛策指了指羊皮卷的一角:“甸吉目前殘存的兵馬有五千餘人,兵力是很強。但五千張嘴,每天都要吃飯。每一天過去,都會消耗大量的糧草。尤其是,現在正是大雪的天氣,無法開戰,他一定比我們更著急。”

韓生蕤苦笑道:“確實,現在看的就是羯人先把糧草吃光,還是我們的人先死光了。”

“如果一直沒有增援,落敗的一定是我們。”薛策目光沉炙,扯了扯嘴角:“但是,如果讓他的糧草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他就隻能退兵了。”

何勇道:“可是,連我們都知道糧草的重要性了,甸吉應該也會派人嚴加看防吧?怎麼燒?”

“所以,不是現在。”薛策看了一眼窗外:“如今大雪遮蔽視線,正是一個躲過偵察、潛到羯人營帳附近埋伏的好時機。當雪停的時候,甸吉帶著大軍離開營地、營地兵力空虛之際,就是偷襲的時機。”

“我明白了!”何勇了悟,一拍手掌:“甸吉肯定沒想到,我們在隻剩下了九百個士兵的窘迫情形下,還敢分出人去偷襲他的後方。他越是放鬆警惕,我們就越容易成功。”

“是。八百個和九百個士兵,守城的時間,並不會差很遠。可如果偷襲一計成功了,就可以扭轉敗勢。”薛策拎起了一根樹枝,在沙丘上輕輕一劃:“偷襲成功以後,立即換上快馬回援。甸吉不擅治軍,再加上連日攻城不利,軍中氣氛本就浮躁。等‘糧草被燒’的消息一傳開,羯人便會鬥誌潰散,軍心大亂。”

“我們具體應該派多少人去呢?要帶上火油之類的東西嗎?”

薛策抬眼:“如果太守大人信任我,就由我帶隊去。”

……

戚斐從昏昏沉沉中醒了過來,覺得渾身的肌肉十分酸疼,好像很久沒有活動過一樣。床邊坐著一個人影,她還沒看清,下意識喊了一聲:“薛策……”

那人影一動,轉過頭來,居然是薛小策。

一看到她睜眼,孩子露出了如釋重負,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姐姐,你終於醒了!”

終於?戚斐留意到了他的這個詞,聲音有些沙啞:“我……睡多久了?”

因為毒性原因,她這段時間簡直跟嗜睡症一樣。

“快三天了,每天都有人來喂你喝一點兒粥水,可你一直沒有反應。”薛小策蹬掉了鞋子,爬到了床邊的矮塌上:“還好你醒了。”

戚斐睡久了,頭殼嗡嗡的,掙紮著坐了起來:“外麵的情況怎麼樣了?仗打得如何?”

薛小策扶住了她的手臂:“姐姐,彆急,我們已經打了勝仗了!”

戚斐懵了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不是吧,這就打完了?

她真的隻是睡了三天,不是睡了三個月嗎???

“舅舅帶人繞到了羯人的營帳後方,燒掉了他們的糧草,今天淩晨的時候才趕回來的。那時候,羯人正在攻城,一聽說自己的老窩被燒了,立刻就被嚇破了膽。”薛小策想起這件事,就心潮澎湃,手舞足蹈地描述了起來: “恰好在那個時候,那個叫做鎮北侯的大將軍,帶著援軍趕到了,將他們殺了個片甲不留,全都灰溜溜地躲回塞外了。”

孩子寥寥幾句話,戚斐的眼前卻仿佛幻化出了一幅壯闊的戰爭圖卷。

原來薛策直接用了釜底抽薪之法,把羯人的後路斷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出羯人得知消息後,潰不成軍、倉促撤退的情景。

主線劇情完成得快,自然是好事,這代表她可以解毒了。可戚斐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比如說,現在斷了腿、還在驛館裡養傷的王文,以及那段和他相關的劇情【王裔】,難不成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瞎幾把觸發的注水戲嗎?

戚斐回過神來:“現在羯人已經全部撤退了嗎?”

薛小策:“應該是吧。就在半個時辰前,我爬到樹上,看見舅舅,韓太守,還有很多人進了太守府,好像要商議什麼事情。”

以連日的情況看,如果戰況吃緊,韓生蕤之流必定不會離開城牆。看來仗是真的打完了。如今在太守府裡麵的,肯定都是重要的人物。

戚斐有種預感,這件事絕不能錯過,撐起了身子,雙腳落地:“小策,幫我遞件外套過來,我要過去看看。”

一下地,便覺得眼前有些眩暈。

薛策離開了幾天,她的血條已經掉落到了岌岌可危的C 了。之前薛策還在的時候,因為住在這個房間裡,免不了會和她身體接觸,故而這段時間的【HP評級】一直維持在了較高水平。他一走,血條就回落了。

薛小策被她搖晃的身子嚇了一跳,擔心地抱住了她的腰:“姐姐,你慢一點走。”

……

太守府外,守著一排士兵。戚斐是熟麵孔,沒有被阻攔,就進去了。熟門熟路地摸到了議事堂門口,還沒進去,她就已經聽到了裡麵鼎沸的人聲,拍了拍薛小策的肩膀,示意孩子在外麵等,自己跨了進去。

然後,她一眼就看到了抱著手

臂,倚在柱子上的薛策。他比幾天前的那次見麵,要瘦和黑了一些,衣服也臟兮兮的,目光卻沉靜而清炯。

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瞥了過來,發現戚斐的身影時,相當愕然,站直了:“你怎麼出來了?”

語氣竟是有些嚴厲,仿佛是看到了小孩生病卻不好好休息的家長。

韓彥抱著卷軸經過,看見她時,也睜大了眼,馬上迎了上來,關切地端詳起了她的麵色:“戚兄,你不是該在床上靜養的嗎?怎麼來了這裡?”

“我聽說打了勝仗,所以來看看。”戚斐自覺地朝薛策走去,裝作站不穩的樣子,抬起手,抓住薛策的手臂,悄摸摸地漲血條值。

薛策蹙眉,反抓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說就想將她帶走:“你先回去躺著。”

“我不回!你讓我抓著你的手,我就不暈了。”戚斐耍賴不肯走,拖住了他的手臂:“那個,我聽小策說了你的事了,你這次出去,沒有受傷吧?”

一邊說,她一邊借故在薛策的手臂、胸口摸來摸去。幾下之後,血條值回升的語速,就上升了不止一倍了。

她真的很關心他。

明明自己都站不穩了,一聽說他回來了,還是要強撐著身體下床,過來看看他有沒有事。

薛策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握住了她那兩隻緊張亂摸的手,示意她彆這樣:“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