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2 / 2)

“是那個皇子哥哥嗎?舅舅,快給我看看。”薛小策還記得教自己寫字的那個斷腿的哥哥,一把奪過了那封信,好奇地展了開來。

戚斐也趕緊湊了上去,大致瀏覽了一下。

說是找裴文瑄,但這封信其實是鎮北侯寫的。省略掉那些文縐縐的詞語,簡單粗暴地翻譯出來,大意就是,鎮北侯希望薛策在忙完了給自己夫人解毒的事情後,可以去京城尋找裴文瑄。

鎮北侯和裴文瑄沾親帶故,而如今朝廷風雲詭變,佞臣橫行,各個皇子的勢力旗鼓相當。裴文瑄的母妃的娘家乃是將門,這一代的主心骨鎮北侯又處於如日中天的時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無奈,和他那些已經成年的兄弟相比,裴文瑄的年紀小,而且李家又不在王都,距離這麼遠,要真的有什麼緊急情況,恐怕會心有餘而力不足。

從涿丹守城一戰之後,鎮北侯與太守韓生蕤秉燭夜談,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後,十分欣賞薛策這個不與孟子源那類人同流合汙的年輕人。再加上薛策遠在涿丹,還沒有加入任何黨派之爭中去。所以,鎮北侯心中有意拉攏他去輔助自己的外甥。

不管有沒有爭權奪利的心,王權紛爭永遠是血腥殘酷的。隻要身在其中,就難以全身而退。把更多可靠的人放在裴文瑄身邊,也是對外甥的一種保障。

大致掃了一遍,戚斐大致能明白為什麼薛策會赴約了。

他想要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權力。

他需要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立於芸芸眾生之上的權力,才能做自己要做的事。

在上一輩子的最後,存在著太多的疑團了。

按照正文所寫,她附身的原主,在與季飛塵勾搭上之後,明裡暗裡給薛策使了不少絆子。以至於薛策靈丹碎滅,落入泥塵。但同時,季飛塵也沒討到好處,被重傷至了半殘。

因為這個原因,薛策才會被和他在歸墟之戰裡結過怨的二皇子裴文玏——當然,在那時候這家夥已經成皇帝了——找機會押進了地牢中,並在裡麵被大刑伺候,英年早逝。

看起來很通暢。其實,裡麵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做文章。

首先,季飛塵和薛策是同門師兄弟,應該是有點兒情誼的。要是關係很差,薛策應該會對他有所防備,不至於被他明裡暗裡使絆子。那麼,這家夥對薛策有了這麼深的仇恨,真的是因為愛情在爭風吃醋嗎?有沒有彆的原因,催化了他的仇恨?

薛策的靈丹是怎麼碎滅的?要知道,靈丹碎滅,就好比一個武林高手的內力被廢除、被化解。不是簡簡單單說碎就能碎掉的。季飛塵如果用了十成內力、長時間地去攻擊薛策,當然有機會弄碎他的靈丹,可問題是,薛策又不是木頭人,難道被攻擊了不會反抗?不會躲閃?怎麼可能乖乖站著讓自己的師弟打。這裡麵,是不是還有彆的內情和誘因?

恐怕這些問題,薛策自己也是稀裡糊塗的——因為他的靈丹碎得太巧合也太迅速了。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發狂結束,反過去捏碎了季飛塵的靈丹。最終被押入了地牢中,在裡麵稀裡糊塗地死去了。

他想知道前世發生了什麼。這一切都需要權勢,需要回到降龍城,回到旋渦的中心,事發的地方,才能查個水落石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再加上諸多原因,薛策肯定是不會回去崇天閣了。

四顧一圈,裴文瑄,就是最適合的、可以借勢給他的人。

所以,係統才說他是金大腿二號啊。

就在戚斐想得正起勁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薛策疑惑的聲音:“你,不是說自己不識字麼?”

戚斐:“……”

所以說人不要隨便給自己立人設。一個謊言勢必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她差點又忘掉自己的文盲人設了。

好在,戚斐的反應是很快的。

“我是不識字,但是,小策之前在涿丹,有教過我啊。”戚斐機智地伸出手臂,親昵地攬住了薛小策的肩膀:“所以呢,小策看得懂的,我也差不多能看個七七八八,對吧?”

薛小策很配合的點頭,咧嘴笑:“嗯嗯!”

薛策的眼光在她親昵的動作上一頓,眉頭有些不太舒服一樣,皺了皺,才冷哼一聲,轉過了頭。

……

從這裡去降龍城,需要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正好是觀察這個女人,驗證他之前關於她本性變化的猜測的機會。

薛策想。

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戚斐不是毫無感覺的傻子。路還沒走一半,她就察覺到了,薛策從離開洛家莊開始,就有點兒不對勁了。

一開始,他仿佛有些心事,總是一個人坐在一邊沉思,時不時,就會突然直勾勾地瞥向她。表情有時很臭,咬牙切齒,好像她欠了他錢沒還。時而瞳孔地震,搖搖欲墜,時而怪異僵硬,時而憐惜愧疚(?),柔情似水(???)……

總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不知道到底在糾結什麼。

要是表情再豐富一點、幅度再大一點,再外露一點,就和一隻被草泥馬附身的哈士奇差不多了。

他還自以為打量得很隱秘。殊不知人的視線是特殊的波長,戚斐就算不回頭,也能感覺到他又在默不吭聲地看著她。被他一眼又一眼地掃來、審視著,戚斐從一開始的發毛,慢慢變得有點兒萎了,心裡也越發惴惴不安。

難不成她又有哪裡得罪他了,他這段時間,是在思索怎麼跟她算賬?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