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1 / 2)

“嘩啦”一聲,離開了潭底,空氣爭先恐後地湧入了她抖抖索索的肺腑,戚斐顫抖著,喘息著,心跳有如雷鳴,視野裡有光斑在閃爍,渾身瑟瑟發抖。感覺自己斜斜地靠在了一個人的懷抱裡,一雙堅實穩固的手臂撈住了她的膝彎與後背,將她托離了水麵。

濕漉漉的頭發黏在了她綻出了細細的青筋的脖子上,淩亂地蜿蜒而下,絲絲縷縷地黏在了不斷起伏的心口上,更襯得那片肌膚雪白得耀目。大概是由於過度恐懼,她的兩隻手蜷著縮在了心口,手指正緊緊地抓著抱起她的人的衣裳,眸子是失焦空茫的。

水潭激起了波瀾,薛策抱著她,淌水上了岸。乾燥的石地上留下了水澤的印痕。

這個水潭與岸邊呈現為垂直的角度,沒有一個緩衝的斜坡,要將一個幾乎失去意識的溺水之人從水底弄出來,是要費不少的勁兒的。經過了在水潭裡的一番掙紮,薛策的衣衫也濕透了,緊緊貼著少年勁瘦有力的腰。束著高馬尾的紅發帶也鬆了,一端拖到了地上。

這個水潭在祝融峰的山腰深處,薛策則習慣直接在山頂禦劍出入,平時是不會來這個地方的。

可是,今晚,他回到來山頂的時候,卻沒有在結界外見到那個風雨不改、每天都坐在那裡等他回來的少女。

說起這隻化人的妖獸,薛策就覺得彆扭。那天,他隻不過見到了這隻化人的妖獸進食的樣子,當晚就做了一個隱秘不可言說的綺夢,他又羞恥又惱怒。若是年紀還小,恐怕會氣得想去撓牆發泄。

他很想忘記那個夢,偏偏天不遂人願,之後的幾日,他在無人處一靜下來,或是修煉時閉上眼睛,就會冷不丁地想起夢裡的她,柔順婉轉地趴在自己膝上的模樣。

仿佛成了一個危險的心魔,揮之不散。

可在現實裡,他又不能因此而完全無視她,餓死她。所以,這幾天,隻要和這隻妖獸共處一室,他的臉永遠是側開的,跟落枕了一樣,一個正眼也沒有看過她,盼著她吃完東西趕緊走。

但她真的沒來的時候,薛策又直覺事有蹊蹺,就帶著明光下山找她了,在她住的小築附近,他聽見了撲騰的水聲,趕到的時候,水潭上的波瀾越來越淺,隻剩下一串氣泡了。

若不是他一時的疑心,下來找她,就不會發現她溺水。要是沒有及時將她拉上來,那麼,估計要到幾天之後,她的屍身浮上水麵時,他才會知道這隻妖獸已經淹死了。

被留在了岸上,倚在樹乾上的明光仿佛也在著急,杵在原地,整根杆子都在抖動。

見主人終於回來了,它才興奮地“咻”一聲飛了過來,繞著二人在轉動。戟身的光亮,映亮了這一片沒有月光照明的漆黑空間。

總算遠離了水潭,薛策停住了,借著明光發出的光,下意識地朝下一看,心就是微微一跳。

懷裡的這副屬於少女的玉雪嬌軀,不著寸縷,**的,滑不溜秋,如吐著噯噯氣息的白蛇一樣,柔軟而冰涼,在他的懷裡蜷縮成了一團,被青絲半遮半掩。大概是由於驚恐過度,她的雙眸微微失焦,滲著淚光,兩隻抓住他衣服的手,指尖早已擦破了。

她虛弱地哽咽了一下,仿佛還覺得不夠安全,用力地往他的懷裡鑽了鑽。

薛策僵住了。

那種獨屬於少女肌理的綿膩溫潤的觸感,仿佛透過了他身上的那層衣衫,直接傳到了他的肉上。

他發絲上的水珠,沿著下頜滑落,劈啪一聲,在她的肩上砸開了一朵小水花。

薛策被燙著了一樣,彈開了視線,臉頰漫上了紅暈,惱怒地衝著空氣低吼道:“還不趕快把她的衣服拿來!!!”

明光得令,繃直了身體,飛遠了。沒多久,就幸不辱命,在水潭的旁邊找到了一件疊好了的衣服,用戟頭挑起了它,帶了過來,輕輕地拋了下來,披在了戚斐的身上。

薛策半蹲下來,鬆開手,想讓她站在地上,將衣服給她披上。奈何戚斐的兩條腿根本還沒恢複力氣,眼尾泛紅地掛在了他身上。薛策恨恨地抽出了一隻手,有些粗魯地將剩下的衣服裹到了她的身上,才將人重新抱起。明光挑起了兩人落下的衣物,顛顛地跟上了。

……

力氣莫名其妙的流失隻是第一個詭異的地方,戚斐還越來越困了。迷糊間,她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回到那間小築裡,而是被薛策帶到了山頂上,穿過了結界,來到了他平時住的那些屋子裡。被放在了一個陌生房間的床上時,戚斐嚶嚀了一聲,感覺背後有一處疼了一下,蜷成了側躺的姿勢。

薛策板著臉,俯身給她拉過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戚斐感覺自己嘴唇裡被塞進了一顆藥丸,在舌下化開,逸散出了一種淡淡的清苦味道。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三個時辰後的深夜了。她側蜷在了被窩裡,頭發已經乾了,衣服還是那一套,而且根本沒穿好。似乎是給她穿的人不好意思細細地看,將她捆成了麻袋,還強行用被子將她裹了起來。

動了動被子底下的身體,剛才幾乎完全流失的力氣,恢複了一些了,可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不過再暈,也知道這裡是薛策住的地方了。

方方正正的一個小房間,被子是新的,估計就是祝融峰上本來預備給小弟子住的單人間。

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醒了?”

薛策的衣裳也已經乾了,正坐在了離床有一定距離的一張椅子上,臉色不太好看。

“我這是……”

薛策直截了當:“你沉到了山腰的那個水潭底下了。”

“我當時……是想去沐浴。”想起當時的情形,被他撈上來的時候,她什麼都沒來得及穿。戚斐有些羞赧,往被子裡縮去,解釋道:“這也沒辦法嘛,我來了幾天時間,都沒有沐浴過,身上都臭了。哪裡知道,會在那個水潭裡滑了一跤。滑下去後,不知道為什麼,力氣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抽光了一樣,根本站不起來。”

薛策黑眸定定看著她,似乎對她的異常一點也不意外:“五峰的水潭都有妙法流動,你既是妖獸,浸入那種天然的水池裡,就會被慢慢卸掉體內的靈力,就像冰塊在溫水裡慢慢融化一樣,自然會沒力氣了。”

回憶起剛才那危險的一幕,他的語氣就不由自主就有些嚴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