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2 / 2)

他看不見背後的景象,她將足音與氣息都放得很輕,似乎是在挑揀著什麼。

忽然,感覺到她繞了一會兒,似乎在往他這邊走來,薛策的喉結上下輕輕一動,微微有些緊張。

他直覺,她會和他說點什麼。

由於她之前三天躲著他的行為,他的心裡,現在也莫名其妙地堵著一股氣,有了一種抗爭的心思。他不可以主動向她說話。否則,會顯得很丟份。

現在,就在等她開口了。

他已經想好了。等會兒,她主動和他說話時,他不能立刻就理會。至少要等她用那種軟乎乎的聲音,多說兩三句話,他才該用一種勉為其難,又寬宏大量的語氣去回答她。這樣,才能讓她明白,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消氣,但還是寬恕了她。希望她引以為戒,以後必須聽他的。

結果他完全料錯了。她與他擦身而過,很小心地伸手,從他麵前拿了一個水果,裝入了帶來的小籃子後,就小心翼翼地貼著牆出去了。

全程,除了最開始的那句敷衍的“薛公子晚上好”,就再沒有半個眼神給他了,還完全繞開了他這一片地帶,明明白白地寫著躲避兩個字。

薛策:“……”

他站在水池前,將那幾個可憐的水果翻來覆去,洗了又洗,果皮都快搓掉了。可是,除了最開始的那個“嗯”字,他在肚子裡打好的、已經滾瓜爛熟的腹稿,竟然一個字都沒有機會發揮出來。

等她真的走了以後,薛策悻悻然,將手裡的幾個水果扔了。

他現在覺得,自己在這裡眼巴巴地站了一晚上,簡直蠢透了。

回房的路上,剛好會經過她的房間。薛策路過時,不甚明顯地往院子裡看了一眼。

四周都黑漆漆、靜悄悄的。她的房門緊閉,燈也熄了,安靜得仿佛裡麵沒住人。若不是結界沒有出現強行向外突破的波動,他還以為她已經跑了。

忽然,有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推了他的肩胛骨一下。

薛策詫異,一偏頭,便見到以軟鞭的形態纏在他身上的明光,像一條蛇似的,升到了半空,把會刺傷人的尖尖兒卷了起來,變成一個圓潤的頭,再次懟了懟他的後背。

就仿佛一個朋友,在推著他的背,讓他趕緊走過去,主動和裡麵的人說話。

薛策愣神。

明光見他沒反應,又推了他一下。薛策微微踉蹌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明光頓時蔫了,慢慢地縮了回去,不動了。

薛策冷哼一聲,轉頭,大步走了。

……

自從那天晚上,在廚房碰到薛策之後,戚斐仿佛一下子就脫敏了,那股彆扭的勁兒也過去了。

雖然遇到了一些挫折,但她沒有忘記,自己還在第三次套娃的途中。不能就這樣放棄,消極對待剩餘的路。

老是這麼躲著他,也沒什麼意思。還是以前怎麼來,就怎麼去吧。

薛策要是討厭見到她,那她也沒辦法。

……

她的轉變,薛策自然是感受到的。但卻不知為何,反而更不爽了。

她現在不躲他了,還是跟以前一樣,柔柔弱弱,對他也千依百順的。之前搶著要幫他做的事,什麼掃地,澆花……也都沒有落下。

不過他的房間,她倒是真的一步也沒有踏入了。

還有,之前她大概是為了討他的歡心,每隔幾天就會出去采花,並親手磨碎,殷勤地送給他泡茶喝,現在自然也是沒了。

至於拿著一本童書,敲開他房間的門,嬌憨地懇求他講故事的樣子,就更是不會出現了。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她現在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收攏”的——那感覺很難形容,就仿佛是對著他收起了一部分的自己。沒有從前那麼活潑主動了。雖然是挑不出錯處,笑容也很燦爛,可他不知為何,肺管子就跟被堵住了似的,總覺得她笑得很假,哪裡都不太對。

……

幾日後,清晨。

金鳶峰的校場。

作為崇天閣的整體武力值最高的一個峰,門生們的訓練,是一日也不會落下的。

薛策在修道的方向與他們不同,但他以前在這兒住過,基礎的劍法和槍術也是季天沅親自教的。

所以,在不用外出時,他也會來到金鳶峰的校場上,自己練習,也幫忙訓練門生。

幾個年紀小的弟子,擠在了一旁偷師學藝。看了幾場,眼睜睜看著薛策每次都是幾招就撂倒了一個人後,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薛師兄今天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對啊,雖然薛師兄之前也很厲害,但今天怎麼說呢,感覺每個動作,都帶了股殺氣。”

“就是啊。好在他用的不是明光,而是沒開刃的練習用的鈍劍,不然,感覺我們這些站得那麼遠的人,都要被掃出來的劍風大卸八塊了。”

“你們現在才發現麼?薛師兄這幾天的火氣都格外大。”一個最胖的門生小聲說:“要不是知道薛師兄是個從不受氣的烈性子,我還以為他在哪兒受了氣,撒不出來,隻能在這裡泄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