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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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顧逸文的建議下, 展淩聿選擇了玫瑰。
但是，顧逸文是建議展淩聿不要過於誇張明顯，避免蘇延陌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現在還在比賽，太張揚對蘇延陌不太好。
可他沒想到展淩聿大張旗鼓的買了一大卡車的花，在場的人手一捧。
當然, 在顧逸文的暗箱操作下，一捧鮮豔的紅玫瑰到了蘇延陌的手上。
展淩聿也親自跟著車來，名義上為給大家送溫暖，實際上是為了給誰送就不知道了。
顧逸文刻意將一束豔麗的紅玫瑰藏好，這是展淩聿親自挑的, 而其他的都是由花店批發，流水線打包, 各色各樣的花朵包裝組成，其中也有其他的玫瑰花束, 讓蘇延陌這一束不至於太顯眼。
顧逸文無限感慨展淩聿的財大氣粗，為了送一人, 送了所有人。
顧逸文將這些批發的花束稱之為總裁愛情的邊角料。
顧逸文笑著將花送給一眾選手，展淩聿則站在一旁, 彰顯老板來慰問的存在感。
蘇延陌來得晚, 其他人都已經散開了蘇延陌才跑過來。
顧逸文趕緊戳了戳展淩聿, 示意他拿起花。
展淩聿一臉冷漠，不情不願的抱起花遞給蘇延陌，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b市的的冬天很冷，送花的卡車做了保溫, 一路從花店運至拍攝的場地, 暖氣下溫度適宜, 最大程度的保持了花朵最美的樣子。
蘇延陌今天的成績不太理想，十分危險的卡位進了下一場，心情不太好，但在接過玫瑰花的時候黯淡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美好的事物總會讓人預約，尤其是蘇延陌這種設計師，格外鐘愛一切美麗的東西。
蘇延陌：“謝謝展總！”
蘇延陌第一次對展淩聿笑得這麼大方，忘記了自己情敵的身份。
展淩聿冷漠的扯扯嘴角，“不用謝，大家都有。”
顧逸文在一旁看得欣慰。
蘇延陌拿了花就被人叫回去拍照，正好這時花也差不多分送完，就隻剩下顧逸文和展淩聿，以及來找顧逸文的導演。
顧逸文在和導演談事情，展淩聿大刀闊斧的坐在椅子上等了一會兒，隨即站起身往裝花的卡車走。
卡車司機見展淩聿過來，殷勤的湊上去，“展總。”
展淩聿：“花呢？”
“在這在這，我看得好好的。”送花的司機挪開一塊塑料板，一束包裝精致的玫瑰被藏在後麵。
送花司機彎腰去拿，被展淩聿搶先一步彎腰抱起。
粉白相間的玫瑰花淡雅素淨，淡淡的香味似水果清香，今早才空運降落的花朵綻放在最美麗的時刻，溫柔高貴。
展淩聿輕手撫去花朵上不小心掉落的紙片，一臉珍惜。
展淩聿捧著花，回到顧逸文身邊。
導演已經離開，顧逸文一轉頭，就看見展淩聿捧著一束花過來。
展淩聿西裝革履，硬挺鋒利的輪廓在懷中嬌豔的玫瑰中恍若被柔化，冷漠的眼眸映入溫柔的花色，徒然生出一副溫情似水的模樣。
西裝，鮮花，和闊步而來的人，在顧逸文眼裡被定格成一幅畫。
顧逸文在這一刻突然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因為一束花而動心。
令人心動的不止是花，還有捧著花的人。
展淩聿在在顧逸文兩步外停下，垂眸。
顧逸文視線下移，看向他懷裡的花，問，“這是？”
展淩聿：“送你的。”
顧逸文仰頭，看著他的眼睛，“為什麼？”
展淩聿輕彎了下眉眼，“想送。”
顧逸文沒有接過花，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是花店包的？”
展淩聿搖頭：“不是，是我挑的。”
展淩聿的眼眸深邃，如一片深不見底的海，顧逸文恍惚間覺得自己被拽入，淹溺，沉淪。
展淩聿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微微彎下腰，是一個邀請請求的姿勢。
他問：“顧助理不要嗎？”
顧逸文快速撇開自己的視線，心不在焉的回答，“要。”
展淩聿似低聲笑了一聲，輕柔的將花放入顧逸文懷裡，“顧助理要收好。”
顧逸文快速點頭，想要往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然而在顧逸文後退之前，展淩聿就先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分寸感十足，冷漠肅然，仿佛剛剛溫柔送花的那人是一個幻覺。
顧逸文捧著他們的愛情邊角料，後知後覺的問，“為什麼送我花？”
展淩聿：“所有人都有，顧助理當然也要有。”
顧逸文：“哦。”
顧逸文不滿意這個答案，可是又問不出口。
他想要問的是為什麼要專門為他挑一束花。
心口像是被浮毛刮過，難受得想要原地打滾來製止渾身的瘙癢。
顧逸文忍了很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展淩聿，“展總什麼時候挑的這束花，我們和你一起去的，怎麼沒看見？”
展淩聿將他神色一一收入眼底，見他終於開口問，早有準備的說，“你去付錢的時候定的。”
顧逸文：“為什麼專門給我訂？”
雖然都是花，但是專門定和批發定還是有區彆的。
展淩聿理所當然的反問，“顧助理是我的媒人，表示感謝不是應該的？”
顧逸文眼中疑惑。
展淩聿：“顧助理難道不知道，做了媒人就是另一個家人，媒人紅包不說，成了之後逢年過節去問候是基本的禮數。”
“換而言之，顧助理，你以後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我的。”
顧逸文：……
他似乎好像在護士口中聽過這件事情，但是他給忘了還有這一茬。
顧逸文：“還沒成，不用這麼客氣。”
展淩聿：“我相信顧助理一定會幫我追到人，現在就開始討好媒人有什麼不對，難道顧助理不打算幫我了？”
顧逸文尤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幫…”
展淩聿語氣愉悅，“感謝顧助理，你說得很對，送花很有效，以後就繼續拜托顧助理了。”
顧逸文機械的回應，“好說好說。”
展淩聿看夠了顧助理糾結可愛的模樣，嘴角輕勾。
顧逸文瞥了眼展淩聿，又立馬收回視線。
他不是因為不喜歡收到花而彆扭，而是因為剛剛一瞬間產生的、他都還沒有捕捉完全的、一消而散的的念頭感到羞愧。
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居然還以為展淩聿……
顧逸文想把腦袋一頭埋進花裡，至少這樣就不用看展淩聿。
可惜展淩聿天生就不是一個會因為彆人忽視而消失的的人，他的氣場隻要他存在，所有人的視線就不由自主的被他牽引。
顧逸文乾脆放棄了，捧著花，和展淩聿一起等待蘇延陌最後一點錄製結束，然後去看房子。
中途xena的電話打來，展淩聿去外麵車內進行一個遠程臨時會議，顧逸文則坐在錄製廳的沙發上等待。
展淩聿一走，顧逸文悄悄確認他徹底離開，將放在旁邊的花束放在了腿上，仔細觀摩。
突然，顧逸文餘光撇見一道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全身被黑色的羽絨服包裹，；臉上帶著口罩和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躲在逃生門後往裡麵張望。
顧逸文看著這熟悉的裝扮，第一反應是展昕婭，畢竟她有這樣的前科。
顧逸文起身，將花束好好的安置在了自己坐的位置上，然後往逃生門走去。
那人看前台看得太專注，居然沒有發現顧逸文靠近。
顧逸文笑著走到她身邊，越來越近。
突然，顧逸文腳步停下，收起了笑。
這不是展昕婭。
這個人比展昕婭還要高一些。
顧逸文正想繼續上前，這人同時轉過頭，和顧逸文視線相接。
這人慌了，鬆開門把手就想走，顧逸文叫住了她。
“葉姨？”
這人頓住，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摘掉臉上的墨鏡和口罩，露出葉筱虹明媚的一張臉。
她和展淩聿相似的眉宇緊皺，難掩憂色，看見顧逸文的時候稍稍緩和，朝他點了點頭 ，“小顧。”
顧逸文看見她，下意識的想要攔住她，可轉念一想她應該都看見了。
意外的，葉筱虹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靜很多。
顧逸文問，“葉姨，你怎麼來了？”
葉筱虹笑了下，說，“來看看，聽說這是小顧負責的，辦的不錯。”
“都是大家的功勞。”顧逸文說，“葉姨，您進去坐吧。”
葉筱虹：“好。”
顧逸文帶著葉筱虹去了休息室，裡麵現在沒有人。
顧逸文關上門，轉身，問，“葉姨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葉筱虹：“剛來。”
顧逸文欲言又止，“葉姨你——”
葉筱虹點頭：“嗯，知道了。”
葉筱虹率先說，“我聽一個朋友的孩子說，淩聿牽著男朋友回家，我就知道不對了，今天來一看，還真是他。”
男朋友？
展淩聿還沒追上吧？
顧逸文：“他在哪看見的？”
葉筱虹：“他和淩聿住在一個小區，說是在電梯。”
顧逸文突然想起來那天展淩聿喝醉他送他回家，在電梯裡遇見的那一群人。
葉姨似乎誤會了，但是好像也差不太多。
顧逸文低頭，“對不起葉姨，我不該瞞著你。”
葉筱虹笑著拍了他一下，“你道什麼歉，當初是我沒有告訴你淩聿喜歡的那個人就是蘇延陌，你不知道很正常。”
“當時蘇延陌還沒有回來，我還抱有一絲希望，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淩聿喜歡的人的樣子，不給你看照片是我的私心。”
“怪我當時太擔心，太想和彆人傾訴，可是又不能和他爸他們說，就隻能拉著你訴苦，還讓你留意淩聿的情況，讓你夾在中間為難了，阿姨和你道歉。”
顧逸文搖頭，“沒有，我很喜歡葉姨和我傾訴。”
葉筱虹放下心來，然後惡狠狠的握拳，笑著說，“我就說你這麼乖，肯定是淩聿那臭小子逼你瞞著我的，看我到時候不打死他。”
顧逸文想附和著笑，但是沒笑出來。
葉筱虹收斂了笑，問，“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對嗎？”
關於葉驍和孫家蔣家的事情目前展淩聿還瞞著家裡，所以顧逸文知道她說的隻是蘇延陌和展家的恩怨，
顧逸文想了想點頭，“嗯，展總和我說過。”
葉筱虹歎氣，“前段時間昕玥那丫頭隔三差五的在我耳邊提點以前的事情，旁敲側擊的打聽我的態度，還以為自己裝得很好嗎，我是她媽好不，她打什麼鬼主意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葉筱虹：“我昨天隨便一套，昕玥就坦白了，和我說了媽摔倒被廖思思救起來事情，這件事情我非常感謝她，況且當初我哥的死不是她的錯，是我一直過不去，本來就不應該把錯怪在一個孩子身上，我對蘇延陌沒有任何意見。”
葉筱虹：“說實話阿姨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懸著的心反而有一種終於落地的感覺。”
顧逸文見她這樣，試探著問，“那你是同意展總和蘇延陌的事情了？”
葉筱紅搖頭，“不，目前的我還是不能完全接受他和一個男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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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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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努力學著接受的。”
葉女士說完這句就離開, 顧逸文想送她走，被她拒絕了。
葉女士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 顧逸文看著她的背影心情低落。
展淩聿回來的時候看見顧逸文坐在椅子上，望著懷裡花出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仿佛臉都要埋進花裡。
展淩聿走過去蹲在他身邊，放低了聲音關心的問，“怎麼了？”
他剛剛離開的顧逸文還好好的，是誰欺負他了？
展淩聿眼神淩厲的掃過周圍，沒發現可疑的人。
顧逸文焉焉的搖頭, 儘力扯出一個往日溫和的笑，“沒事, 有點不舒服，可能昨天沒睡好。”
展淩聿眉心輕擰, “感冒了？”
展淩聿想起了顧逸文不怎麼規矩的睡姿。
展淩聿抬手用手背貼上他的額頭，溫的, 沒有發熱。
顧逸文眼睛睜大了一瞬，快速頭往後仰, 遠離他微涼的手背。
顧逸文略帶怪異的盯著展淩聿, 抱著花的手緊了緊。
展淩聿恍若未覺, 自然的收回手。
顧逸文垂眸，視線在他臉上探索。
半晌，顧逸文輕輕搖頭，“沒有感冒, 展總我想回去休息, 晚上你自己陪小蘇去看房。”
顧逸文找了個借口打發展淩聿他們自己去看房, 他現在沒心情。
展淩聿：“嗯，你早點回去休息。”
顧逸文抱著花離開，展淩聿將他送上車，看著他的車駛遠。
展淩聿收回視線，臉色肅冷，他叫來片場負責人，抬頭，目光定在冒著紅光的監視器。
“監控室在哪？”
片場負責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立馬帶他去監控室。
展淩聿將時間退到四十分鐘以前，他走之後的時間。
他看見顧逸文朝一個看不清臉的人走去，兩人去了休息室，直到快半個小時之後才出來。
顧逸文回來之後就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坐在位置上，直到他回來。
展淩聿皺著眉，監控畫麵定格在渾身包裹在羽絨服下的人，根本認不出來是誰。
展淩聿拷貝了視頻，離開監控室。
蘇延陌最後選擇的就是顧逸文選中的那套，三室一廳，蘇延陌選了最小的一間房。
第二天顧逸文就找人幫蘇延陌把東西都搬進新房，照理說展淩聿應該在這種時候表示表示，回來幫忙搬家，彰顯一下男性的魅力。
可惜展淩聿自大學起就研究的項目有了突破性進展，他忙得不可開交。
和文思達合作之後，展淩聿借用他們的一項專利技術加入研究，順利培養體外器官。
太專業的事情顧逸文也不清楚，他隻知道如果技術成熟，或許以後就像是他上輩子那種必死的嚴重心臟病，也能徹底治愈。
顧逸文因為欺騙葉女士變得低沉的情緒被重新激起，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項研究的成功對麵臨疾病和死亡的人的意義。
顧逸文直接包攬的展淩聿總部的工作，讓他專心去研究。
搬完家的第二天，蘇延陌就秘密前往y國，拿著手表去rarlon，可惜如他們所料，信物不是手表。
他們不得不進行第二個方案，讓蘇延陌找機會拿回項鏈。
在第二場比賽結束之後，第一期節目也正式上線。
大概是因為選手們不低的顏值，節目的效果遠遠大於他們所預期的，收視率一路上升。
其中蘇延陌呼聲最高，哪怕他的自我介紹頂著一張疲憊不堪的臉，也有一群臉即正義的粉絲舔屏，紛紛呼籲期待下一期。
這段時間顧逸文實在太忙，忙到隻抽出一點時間看了眼比賽評論的風向，就投身到其他工作裡，不知不覺第三場比賽已經結束。
蘇延陌在第三場比賽榮登第一，順利進入最後的決賽。
展淩聿也忙，一個星期之內他連續飛了兩次國，顧逸文即便在總部也看不見他的人影，隻有每晚的早安和晚安證明他的老板還活著。
所以顧逸文也沒有想到，在如此忙的情況下，展淩聿還不忘給他打電話，叮囑他記明天平安夜的晚飯。
顧逸文覺得他的戀愛腦沒救了。
蘇延陌在第三場比賽榮登第一，順利進入最後的決賽，借用慶祝的借口也說得過去。
顧逸文翻了翻展淩聿的行程，十分懷疑他真的擠得出時間來風花雪月嗎？確定不會放人家鴿子？
展淩聿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來。
顧逸文無話可說，囑咐他記得親自邀請蘇延陌，然後掛了電話去定餐廳。
這家餐廳顧逸文和展淩聿去過幾次，顧逸文直接和經理包了頂樓唯一的包廂。
好在展氏在餐廳有參股，要不然這個時間點根本定不到位置。
展淩聿讓他一起去做參謀，顧逸文就也給自己在外間定了一個位置，正好他們家菜還挺好吃的，他也想吃。
展淩聿對菜品沒要求，顧逸文就照著自己的菜單給他們訂了一份，順道再加了幾道餐廳聖誕節為情侶推出的菜品。
什麼一心一意、情比金堅的，一聽就很應景。
訂完餐廳，顧逸文按了按眉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忙碌了十來天的大腦突然被打斷，顧逸文像膨脹到極致的氣球泄了氣，一時間提不起勁。
他呆呆望著和餐廳的通話記錄，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悶悶的。
顧逸文不知道這一股突然的低落是從何而來，好在他一向最會收拾自己的情緒，隻要他願意，再難過的時候他也能擺出笑臉，不讓彆人擔心。
他隻低沉了幾分鐘，就再次陷入繁忙的工作。
翌日，顧逸文將重要的文件早早處理完，爭分奪秒的卡點結束會議趕往餐廳，然後在電梯裡和展淩聿不期而遇。
“展總你怎麼在這？”顧逸文疑惑，他不是應該去接蘇延陌嗎？
展淩聿穿了一身隆重的西裝，頭發梳得□□，罕見的戴著一個金絲眼鏡，整個人透著精英氣息。
顧逸文咽了咽口水，真帥。
平時的展淩聿是直擊人心的淩厲的帥，在帶上眼鏡後收斂了鋒利，多了幾分儒雅斯文，藏於鏡片下的眼不經意流轉的冷峻危險迷人。
顧逸文一直覺得他戴眼鏡有一種不一樣的韻味。
可惜展淩聿很少會帶，他嫌眼鏡妨礙視線。
隻不過顧逸文覺得今天的展淩聿比以前戴眼鏡時好像又多了點什麼，格外的讓人移不開眼。
展淩聿用手指推了推眼鏡，將顧逸文眼底的驚豔儘收眼底，眉峰上揚。
“來接你。”
顧逸文疑問：“你不是要去接小蘇？”
展淩聿早有準備，“他有事，晚點直接去，我們先走。”
顧逸文：“哦。”
到達停車場，顧逸文發現展淩聿今天開的是一輛跑車，車身線條流暢，配色是低調的銀灰，也擋不住它千萬身價的酷炫。
顧逸文揶揄瞥了眼展淩聿，這是老孔雀開屏，花得不行。
展淩聿紳士為他打開車門，側身問，“怎麼了？”
“沒事。”顧逸文一臉榮幸的上車。
今天老張沒有來，是展淩聿親自開的車。
餐廳位於b市的市中心，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奢侈的包攬了五層樓，坐擁全市最美的風景，尤其是最頂樓的玻璃穹頂，居高臨下的縱覽b市夜色美景。
電梯直達頂樓，唯一的包廂幾乎占儘頂樓全部麵積，包廂內鮮花團簇，呼應節日，包廂內擺滿了聖誕的標誌裝飾，雪橇、麋鹿、火爐、聖誕玩偶，還有一棵四米多高的神誕樹，掛滿了小玩偶，氛圍感十足。
或許是為了配合今天的氛圍，顧逸文發現今天包廂裡的餐桌都換成了小桌子，坐下後麵對麵的兩人距離很近，在蠟燭的點綴下，曖昧縱生。
顧逸文欣賞了一圈包廂，最後站在聖誕樹前，用手戳上麵的一隻小麋鹿。
果然不愧是頂級餐廳，就連裝飾的玩偶都精致無比。
“喜歡？”展淩聿站子他身後，盯著被顧助理戳過的玩偶問。
顧逸文：“挺可愛的。”
下一秒，展淩聿抬手，手指一薅，掛住小麋鹿的繩子從樹枝上掉落。
然後小麋鹿就被送到了顧逸文手裡。
展淩聿：“還要哪個？”
顧逸文拿著巴掌大的小麋鹿，哭笑不得，“展總，這是人家的裝飾品。”
展淩聿還沒開口，跟在他們身後的服務員就立馬開口，“這是餐廳送給展總和顧總的禮物，你們可以隨意拿，祝二位節日愉快。”
不得不說，能在這個位置開餐廳的人都是人精。
他們都這麼說了，顧逸文也就不客氣了，視線掃過聖誕樹上的玩偶，最後停在一個黑色圓球上。
“那個煤團玩偶我也喜歡，可以拿嗎？”
“嗯。”
顧逸文得到回答，伸手去拿煤團。
煤團吊得有點高，顧逸文伸長了手還差一點，踮起腳去夠，就在指尖戳碰到煤團的時候，一隻骨骼分明的手率先一步握住了煤團。
顧逸文微怔，側身往後看去，才發現兩人的距離極儘，他的肩膀因為動作抵在了展淩聿的胸膛，額頭差點撞上他的眼鏡。
顧逸文微微仰著頭，展淩聿垂眸，兩人的目光隔著鏡片相接。
砰砰砰——
是心跳聲，卻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透過耳膜在大腦裡鼓動。
他們太近了。
近到展淩聿隻要稍微低頭，就能映上他的唇。
叮——
是手指不小心觸碰到聖誕樹上鈴鐺的聲音。
顧逸文回過神，連忙撤出展淩聿三步之外。
“展總，我先出去了，小蘇應該快來了。”
說完，顧逸文發現服務員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他就自己快步離開，去找外間預定的位置。
展淩聿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手上握著黑色的煤球玩偶正笑嘻嘻的對著他。
他望著空氣許久，歎氣的笑了一聲，坐回位置上等今晚名義上永遠不會出現的人。
外間和包廂隔著一道分割牆，進入的方向也不在同一邊，顧逸文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外間的位置並不多，一眼看過去也就隻有四五桌，每一桌之間都被隔斷隔離，根本看不見另一桌的人是誰，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看見顧逸文紅透的耳尖。
顧逸文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不對，是哪哪哪都不對勁。
他不對，展淩聿也不對。
顧逸文蹙眉，透過牆看向展淩聿所在的包廂，眼神複雜。
展淩聿他是不是……
服務員將他的菜一道道上來，顧逸文心不在焉的吃，口中的美味也褪去了幾分滋味。
時間一點點過去，隔壁兩桌的人都已經吃完離開，趕赴下一場活動，而蘇延陌還沒有來。
外間最後一個客人離開的似乎，顧逸文吃不下去了。
他起身回到展淩聿的包廂，看見展淩聿坐在華麗的桌前，被花團簇擁的他宛如從畫中刻出場景，優雅矜貴。
可他麵前的蠟燭早已因為長久的等待熄滅。
他孤零零的坐在那裡，挺直的背堅毅卻又脆弱，他抬頭清淩淩的看過來。
顧逸文有些心疼。
“展總。”
展淩聿看見來人是他似乎有些失落，低下了頭，一貫冷清的臉上滿是落寞，低啞著聲音，像是問他，又像是問自己。
“顧助理，你說他為什麼不來？”
顧逸文抿了抿唇，這個他真的不知道。
展淩聿垂下眼，自嘲的笑了聲，“算了，顧助理你願意陪我吃這頓飯嗎？”
顧逸文剛剛已經吃過了……
但是看著展淩聿這傷心的樣子，顧逸文點頭。
算了，反正他點的都是他喜歡吃的，他還吃得下。
展淩聿眼底閃過精光，道，“謝謝顧助理。”
服務員將菜一道一道端上來，顧逸文低頭切開牛排，內心腹誹。
他還擔心展淩聿放人家鴿子，現在倒好，被彆人放鴿子了。
顧逸文想這大概是展淩聿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放鴿子，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表情。
似乎還行？
他想不明白蘇延陌為什麼會放展淩聿鴿子，明明送花那天兩人的關係看起來已經不錯，後來展淩聿還陪他單獨去看了房子。
而且蘇延陌也不像是是放人鴿子的人啊。
太奇怪了。
顧逸文低頭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展淩聿默默切著牛排，心情愉悅，嘴角輕勾。
吃著吃著，顧逸文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他點的菜其中還有好幾道限定菜。
比如他手上這個‘一心一意’，服務員上來的時候蓋子都沒掀起來，而是在兩邊各放了一個叉子，纏了一根麵。
顧逸文以為是他們研究什麼新菜，畢竟這些餐廳的吃法都千奇百怪。
服務員態度良好的在一旁介紹吃法，顧逸文也不好意思拒絕，聽從服務員的指示拿起叉子，發現麵的一端還在湯碗裡，然後半信半疑的吃下。
展淩聿眸子微閃，麵不改色的拿起叉子咬下。
這根麵越吃越不對勁，沒有儘頭似的，顧逸文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
果然下一秒，服務員打開湯碗的蓋子，碗裡隻有一根麵，一頭在他嘴裡，一頭在展淩聿嘴裡。
服務員：“祝二位一心一意，用結同心。”
服務員說完就快速離開，留下兩個大眼對小眼的人。
眼看麵條因為長度不夠而開始繃緊，顧逸文快準狠的咬斷麵條。
展淩聿英俊的臉上叼著一根麵條，模樣有些滑稽，顧逸文沒來及尷尬，率先笑了一聲。
顧逸文：“不好意思，沒忍住。”
展淩聿歎了口氣，失望的收回目光，認命的將剩下的麵條吃完。
眼見剛剛自己咬斷的麵條消失在展淩聿唇間，顧逸文喉結一滯，上下滾了滾。
展淩聿眼微眯，眼神透過鏡片望向他，“怎麼了？”
顧逸文慌忙收回自己的視線，搖頭。
之後的限定菜好在沒再鬨什麼令人尷尬的項目，都是普普通通菜取了應景的名字而已。
最後一道甜品上來，這頓飯終於臨近尾聲。
顧逸文咬下一口甜品，觀察展淩聿。
不對勁，展淩聿一點都不傷心。
除了最開始他進來的時候感受到展淩聿的情緒不高之外，之後的時間裡展淩聿似乎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還挺開心了？
顧逸文不傻，今晚的端倪太多，冷靜下來之後，他很難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當撕開裂口，顧逸文發現除去今晚，還有更多他曾經沒留意的東西湧上水麵。
展淩聿悄悄發送了一個消息給服務員，然後把自己的甜品推到顧逸文麵前，“你吃。”
顧逸文垂眼看著盤子裡的甜品，鬼使神差的問，“展總，你今天真的約了小蘇嗎？”
展淩聿眼底凝滯了片刻，卻毫無意外。
展淩聿放下刀叉，不再掩飾的承認，“沒有。”
饒是有了這個猜想，但真的聽到的時候顧逸文還是愣住。
砰——
耳邊炸響煙花，如同顧逸文的心。
他側頭，落地窗外煙花漫天，為絕美的夜景再次錦上添花。
顧逸文起身，走向窗邊，展淩聿緊跟其後。
煙花隻一瞬，卻很美，顧逸文在短暫而又漫長的陣陣煙花聲中，劇烈跳動的心臟也恍如煙花一般炸裂，再平靜，最後趨平和。
最後一朵煙花落幕，顧逸文的手被展淩聿扣住。
顧逸文回頭，落入他不再克製壓抑感情的眼眸。
縱然他眼中的愛意已經如此明顯，顧逸文還是忍不住再問，“展淩聿，你是不是喜歡我？”
展淩聿握緊他的手，幽暗的眼眸愛意瀲灩，“我喜——”
砰——
這次不是煙花，是醒酒瓶倒地碎裂的聲音。
展淩聿眉目一凝，臉色難堪，不滿話被打斷。
而顧逸文隻是看了一眼，心中恍然大悟，然後不甚在意的扳回展淩聿的臉。
展淩聿被顧逸文扣住下巴，垂眼看了看他的手，最後看向他的眼睛。
顧逸文認真的問：“你喜歡蘇延陌嗎？”
展淩聿嚴肅以待，“我不——”
砰——
這次是玻璃門碎裂的聲音。
展淩聿臉色空白，瞬間抓緊顧逸文，臉色緊張，“沒事吧？”
顧逸文搖頭，“沒事。”
況且這扇玻璃門連接的是去外麵空中花園的門，不存在掉下去的風險。
天隻是要警告他們，不會要他們的命。
哦，不對，是不會要主角攻的命，他就不一定了。
展淩聿放下心來，醞釀了下情緒，繼續說：“我剛剛說——”
顧逸文用食指抵住他的唇，是一個禁聲的動作。
展淩聿感受到唇上的溫度，沒說話，目光沉沉的盯著顧逸文。
顧逸文笑意從眼底溢出，溫聲道：“好了，我都知道了。”
展淩聿握住他的抵在唇上的手，“我——”
顧逸文：“我累了，送我回家吧。”
展淩聿不高興的看向玻璃，為什麼每次都有意外打斷他？
顧逸文笑吟吟的補充，“對了，記得賠人家玻璃門的錢。”
展淩聿咬牙切齒，“憑什麼。”
他沒讓他們賠償損失費就不錯了，壞他好事！
顧逸文笑著說：“唔——，因為你的煙花太熱烈，嚇到它了。”
展淩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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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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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的跑車劃破夜空, 在寂靜無人的公路上馳騁。
顧逸文抱著滿懷的小玩偶——臨走前展淩聿黑著臉賠完玻璃錢之後，從聖誕樹上薅下來的。
顧逸文想起服務員看見破裂的門時一臉欲言又止，忍不住的把臉埋進玩偶堆裡。
笑完, 顧逸文側過臉，從玩偶堆裡露出一隻眼睛看向駕駛位，目光滑過展淩聿緊繃的側臉。
風景疾速倒退, 明晦的光影不斷在他鏡片流動，顧逸文看見鏡片後他深邃的眼睛，以及所流露的深情。
展淩聿目光淩厲，嘴角緊繃，相處多年, 顧逸文在很多次重要棘手的項目上見展淩聿露出個這個表情，是一個極其認真投入思考的表情。
但顧逸文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因為自己而露出這個表情。
最後顧逸文視線落在車鑰匙扣上, 上麵吊著被展淩聿搶走當做“人質”的煤球玩偶。
幼稚鬼。
顧逸文笑罵了一句。
聖誕樹上的玩偶都不重樣，顧逸文最開始隻想要兩個, 一個麋鹿給自己，還有一個煤球給臟臟包。
他哥推遲了行程, 下個星期才回家，臟臟包到現在都還住在顧逸文家裡, 這顆烏漆嘛黑的煤球讓顧逸文想起了臟臟包剛來的樣子, 想帶回去給它當玩具, 可惜還沒帶回家就被‘惡人’搶走了。
展淩聿餘光瞟了一眼顧逸文，沉聲開口，“你……”
顧逸文下巴微揚，“好好開車。”
展淩聿閉上嘴開車。
車子開往b大, 路上的人越來越多。
b大附近本就是繁華區, 在此附近住的人平均入睡時間超過淩晨一點, 尤其是今天還是平安夜，可以預見路上有多少人，此時一輛豪車開入會引來多少人圍觀。
學區內有限速規定，管你是幾萬的老頭樂還是千萬的大豪車，這這裡統統隻能龜速前進。
展淩聿這輛車全球限量，就算是在豪車時常出沒的b大也是十分罕見，有些膽子大的在展淩聿減速等燈的時候圍過來拍照。
不過倒也還沒有人膽子大到直接上手來摸，大多數隻是新奇的拍照。
顧逸文明白了展淩聿一向不喜歡開這些浮誇的跑車是為什麼了。
太招惹人了。
如果換成邱成和何世雲他們，一定會很享受這種萬人矚目的關注感，可換成展淩聿，就隻有越來越黑的臉色。
進入小區後就再沒有人，接近淩晨的夜晚小區內安安靜靜。
展淩聿熟練的繞著小路進來，在顧逸文家樓下停住。
停下車，兩人都沒有第一時間下車。
展淩聿搭載方向盤上的手緊緊攥住，側身牢牢盯住顧逸文。
顧逸文眉頭微挑，“開下門？”
——顧逸文懷裡抱著一堆小玩偶，稍不留意就往下掉，上車的時候是展淩聿親自開門送上來，親自給他扣上安全帶。
現在也是，他根本沒有手空出來去開車門，隻能等展淩聿幫他。
顧逸文十分懷疑展淩聿是故意的。
顧逸文說完，展淩聿既不開鎖，也不開門，隻靜靜的看著他。
“逸文，我是認真的。”他說。
不再壓抑的情感從他眼裡流轉，是溫情似水，也是熱烈滾燙。
小區寂靜得隻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響，車內狹小的空間空氣突然變得稀薄，顧逸文恍惚間覺得陷入他深邃的眼裡，如置身綿密的浮雲，被柔軟包圍，卻不得呼吸。
顧逸文不得不移開自己的目光，得到片刻的呼吸。
他深吸一口氣，卻發現滿座都是展淩聿身上的氣息，他退無可退。
顧逸文：“我知道。”
展淩聿眼睛一亮，“那你呢？”
顧逸文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和生意場上不一樣，展淩聿追人的手段其實並不怎麼高明，隻是當局者迷，他在自己認定的事實裡走偏了方向，以至於才沒有察覺。
不對，也不能說沒有察覺，他是感受到了的，隻是思維沒有往這方麵靠。
現在回想起來，破綻一堆。
顧逸文說不心動是假的，得知展淩聿喜歡自己的那一刻，他是開心的。
回憶這段時間莫名失落的心情，他現在才回過味來，他應該是喜歡展淩聿的。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覺得難過，也是因為喜歡，所以他才會因為展淩聿的靠近而緊張。
顧逸文不是一個扭扭捏捏的人，如果這個人不是展淩聿，他或許在餐廳的煙花下時就會毫不猶豫的擁抱他，告訴他，我也喜歡你。
可他是展淩聿，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世界意識的警告猶在眼前，他不可能毫無忌憚，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命，還有其他人的，還有展淩聿的。
可也正是因為他是展淩聿，他這樣一個優秀、果斷的人，卻隻敢小心翼翼的試探自己，何償不是因為太愛。
展淩聿的手因為緊張緊緊握成拳，竭力克製不斷翻湧的忐忑，他像是一個等待行刑罪犯，祈求行刑者的網開一麵。
顧逸文看著這樣謹小慎微表情出現在如此超群拔萃的人臉上，心止不住的疼。
他不該這樣，他應該是意氣風發的。
顧逸文心疼的想要伸手扶平他的眉心，想起懷裡的玩偶，放棄了。
展淩聿失落，“連答案也不願意給我嗎？”
顧逸文是第一次看見展淩聿傷心，自己的心也跟著疼起來。
片刻後，顧逸文忽而歎了口氣，說，“給我點時間可以嗎？”
展淩聿瞳孔驟縮，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笑得有幾分傻氣，忙忙點頭，“好。”
顧逸文被他這幅樣子逗笑了。
算了，既然劇情已經偏移，到目前都還沒有出事，說明一定有一個平衡點存在，或許他找到這個平衡點，就能徹底改變劇情。
隻是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展淩聿追問，“多久？”
顧逸文挑眉：“看你表現。”
展淩聿耷拉下眼，聲音裡含著一絲幽怨，“沒有具體期限嗎？”
顧逸文被他這帶著稚氣的樣子逗笑，忍笑，“怎麼，等不起？”
展淩聿拿他沒有一點辦法，“等得起，你明明知道的，多久我都可以等，我就是喜……”
“我知道。”顧逸文趕緊打斷他，他們現在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碎的了，“但是現在不可以。”
展淩聿：“為什麼？”
“為什麼？”顧逸文眼睛微眯，危險的看著他，先發製人，“我還沒問你為什麼騙我？哈，還說約了小蘇？”
展淩聿臉色僵硬，解釋：“我怕約你，你不來。”
顧逸文開始翻舊賬：“再之前呢，花是給誰的？”
展淩聿：“是為了送你。”
顧逸文：……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但是聽見展淩聿親口承認他還是很高興，還有一點惱羞成怒。
回憶起這些方法都是自己教他的，自己傻乎乎的撮合他們，認認真真幫他想辦法，結果到頭來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展淩聿這人居然敢唬他！
顧逸文冷漠宣布，“期限加十天。”
展淩聿：……
他都還不知道具體期限，就被加了十天。
展淩聿：“太多了，一天。”
顧逸文睜大眼，你居然還挑上了。
顧逸文無情宣布，“十一天。”
展淩聿：……
展淩聿閉嘴了，不敢討價還價，認真道歉。
展淩聿：“對不起，我隻是怕嚇到你。”
顧逸文心裡默默點頭，是挺嚇人的，如果展淩聿在更早之前和他告白，他估計會一口回絕。
畢竟那時候的他還沒有察覺自己的心意，小命懸在頭頂，他大概率會選擇遠離展淩聿。
展淩聿：“我道歉，怎麼樣才能消氣？”
顧逸文：“看你表現。”
顧逸文也不是刻意挑刺，知道展淩聿故意忽悠他，他是有一點惱羞成怒不假，但是高興也不假，和展淩聿這麼說主要是想先穩住他，至少拖一拖等他找到平衡點。
展淩聿果然注意力被暫時轉移，意味深長，“好，我一定好好表現。”
顧逸文哼了一聲， “開門。”
展淩聿望著他，突然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
顧逸文下意識往後縮了下脖子。
下一秒，展淩聿彎下腰，撿起落在下麵的一個玩偶，放在他懷裡玩偶的頂端。
原來是撿玩偶啊。
顧逸文視線從玩偶上移開，抬頭，“謝謝。”
展淩聿撿完之後卻沒有退開，保持著側身和顧逸文對視的的姿勢。
戴眼鏡的展淩聿真的格外勾人，冷漠與儒雅的碰撞，他垂眸，眼尾輕揚，銳利的眼被深情融化，眼底隻有顧逸文一人的倒影。
如果眼鏡有鏈條一定會更好看。
近距離的美顏暴擊，顧逸文默默咽了咽口水，心臟劇烈跳動。
展淩聿一定是故意的，太犯規了。
顧逸文看著看著，突然把心裡話說出來，“這副眼鏡怎麼沒有鏈條？”
展淩聿放低聲音，“你喜歡我下次就換。”
顧逸文如夢驚醒，但話都已經說出來了，顧逸文乾脆破罐子破摔，“好。”
展淩聿輕聲笑了聲，如同在顧逸文耳邊撓過，浮一片血紅。
展淩聿盯著他的耳尖，眼眸微顫。
緊接著，展淩聿抬手往顧逸文身上探去。
顧逸文往後躲了躲，心想展淩聿是不是過分主動了。
哢——
展淩聿解開了他的安全帶。
顧逸文抬眼，對上了展淩聿含笑的眼睛。
展淩聿：“怎麼了，玩偶抱不動了？要不要分我一點，幫你抱。”
他就是故意的！不安好心！
顧逸文瞪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來，開門。”
展淩聿進退有度，接下來動作規規矩矩的退開，下車，然後繞到副駕駛外打開門，手撫在車頂護住，接顧逸文出來。
顧逸文小心的抱著隨時散落的玩偶，道謝，“謝謝。”
展淩聿：“我送你上去。”
顧逸文狐疑的看著他，“隻是送我上去？”
展淩聿笑著說，“我也不想隻是送上去，可顧助理不給我做其他的機會怎麼辦。”
顧逸文：……
你以前的高貴冷豔呢，被奪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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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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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逸文拒絕也沒用, 因為他還抱著一堆玩偶，需要展淩聿幫他開門。
顧逸文再一次確認展淩聿就是故意不要袋子裝的！
如果是以前，他還不會覺得正義凜然的展總不會無聊做出這種事情, 但是現在！
在顧逸文領教過他八百個心眼子之後，他大公無私、嚴肅正經的麵具已經被狠狠摘下，踩碎。
顧逸文睨了展淩聿一眼, 目光中突然飄入幾片雪白。
顧逸文怔了下，凝神細看，是雪花。
柳絮似的雪花飛舞在靜謐的夜空，被點點燈光照亮，如夜間散落的精靈。
顧逸文忘記了上一秒他還在譴責展淩聿的心眼子, 立馬驚喜的衝他喊道，“展總, 下雪了！”
這不是b市的第一場雪，但因為節日賦予的特殊含義, 讓這場雪格外的有意義。
展淩聿垂頭望進他的眼裡，他眼睛亮晶晶的, 比明月更加耀眼。
展淩聿眉眼溫柔，笑著點頭, “嗯, 下雪了。”
顧逸文笑眯眯的說, “展總，他們說平安夜下雪是吉祥的征兆，對著聖誕樹許願可以實現願望，還有半個小時才過十二點, 展總我們要不要趕緊去找一棵樹許願？”
展淩聿搖頭, “不用。”
顧逸文：“展總不信這個？”
顧逸文仰頭, 一隻調皮的雪精靈降落在他鼻尖，化成水滴。
展淩聿輕手撫去他鼻尖的水滴，顧逸文眼睫微顫，卻沒有躲避。
展淩聿眸色深了深，愉悅的說，“我已經看見一棵聖誕樹了，我的願望隻有向他許才能實現。”
顧逸文疑惑，四處張望，：“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展淩聿：“就在眼前。”
顧逸文：……
他說的不會是我吧？
他雖然是抱著一堆聖誕樹的裝飾，但是和聖誕樹八杆子打不到一邊吧。
展淩聿像是知道他心底所想的一樣，含笑說，“嗯，就是顧助理想的。”
顧逸文哭笑不得，佯裝怒，“我哪裡像聖誕樹了？！”
展淩聿低聲蠱惑，“不像，你比聖誕樹更靈驗，因為我的願望隻有你能實現，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展淩聿的的狼子野心簡直昭然若揭。
顧逸文才不接他的話茬，他可沒有東西給世界意識碎，他的房間碎個玻璃就算了，也不貴，萬一車玻璃碎了怎麼辦，他心疼。
顧逸文眯起眼，“哦是嗎，那我真厲害。”
展淩聿撲哧一聲笑出來，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啊，算了。”
溫和近人的顧逸文他喜歡，運籌帷幄的顧逸文他也喜歡，今天耍賴皮的顧助理他也喜歡，可愛得要緊。
現在去找一棵聖誕樹很簡單，小區外就有。
顧逸文將玩偶放在副駕駛位上，被展淩聿嚴嚴實實用圍巾包裹著臉頰隻露出一雙眼睛，並帶好手套，才溜溜噠噠的的就往外走。
兩人今晚的興致都很高，去聖誕樹下許完願，顧逸文看見聞見烤紅薯的香味，突然很想吃，就帶著展淩聿去後麵的的小吃街逛逛。
因為下了雪，不少人都興奮的衝了出來，外麵的人更多了，臨近十二點依舊熱鬨，小吃街就更加熱鬨。
顧逸文看著人影憧憧的小吃街，猶豫，“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覺得先不說這裡滿地的垃圾，就是這人擠人的場景，他都有點不想進去，更彆說有著潔癖的展淩聿了。
顧逸文說完打算轉身離開，突然手上一緊，被人隔著手套抓住。
顧逸文眨眨眼，側頭看向展淩聿。
但展淩聿一臉如常，隻是低頭看了他一眼，說，“不是想吃嗎，走吧，人太多了，抓好彆丟了。”
說完，展淩聿像是做賊心虛似的頭也不回的邁開腳往前走。
顧逸文眼睛微妙的彎起一個弧度，跟著他的步伐，在展淩聿從人群開辟出的空間裡往前走。
紅薯攤在一百米外，認為人太多，這一百米他們走得很艱難，按無論是潔癖的展淩聿，還是號稱要考察他的顧逸文，兩人都沒有說話，默契的牽著手在人群中穿梭。
紅薯攤前已經排了一個小長隊，展淩聿牽著顧逸文排在末位，誰也沒有先放開，因為人太多，他們挨得極近，兩隻手在身體的掩飾下幾乎看不見。
展淩聿和顧逸文在哪裡都很耀眼，雖然顧逸文被裹得隻剩一雙眼睛，但展淩聿的的沒有啊，他們倆往這一站，後麵排隊的隊伍都長了一大截。
紅薯都是現成的，隊伍排得很快，臨近他們的時候顧逸文甩了甩手，展淩聿才不情不願的放開，眉梢都是不舍。
展淩聿在顧逸文麵前實在是太好懂，顧逸文見狀無聲的的笑了聲。
後麵的人發現他們原來一直牽著手，眼底失望的同時，瞬間亮起了光。
紅薯攤老板忙了一晚上，乍一看見兩個大帥哥，再看見他們身後變得格外長的隊，立馬反應過來，笑容變得更大，“要幾個紅薯？”
“要兩個。”顧逸文伸出兩根手指，剛說完，展淩聿就打斷了他。
“一個。”
顧逸文沒反駁，點點頭，改口，“一個，幫我拿個大的，謝謝老板。”
老板很熱情的挑了一個最大最好的的遞給他們。
老板：“要勺子不？”
老板一說完，後麵人就嘰裡呱啦的笑著鬨起來，“老板你居然還有勺子，剛剛怎麼沒看見你給。”
老板笑嗬嗬的，“誰說的，一直都有啊。”
“我剛剛就沒有！”
老板：“你沒要不是。”
“他們也沒有要。”
老板：“吃紅薯嗎，直接咬香啊。”
“不管，他們有我們也要。”
老板好脾氣笑：“嘿呀，都給都給。”
顧逸文撈了兩個勺子趕緊拽著展淩聿跑了。
熱騰騰的紅薯剛剛出鍋，還在冒著熱氣，在顧逸文動手之前，展淩聿就將紅薯撥了一部分皮，拿在手上。
展淩聿：“吃吧。”
顧逸文迫不及待的用勺子挖了一勺，“好吃，展總你也嘗嘗。”
展淩聿兩隻手端著紅薯，理直氣壯：“沒有手。”
顧逸文才不信，他明明可以一隻手拿紅薯，另一隻手拿勺子的。
但顧逸文隻是垂了下眼，伸手去拆開另一個勺子，然後挖了最中間的紅薯，遞到他嘴邊。
展淩聿手微不可見的顫了下，喉結滑動。
顧逸文舉著手，有點不自然的催促，“快吃，要冷了。”
“好。”展淩聿就著他的手，張嘴咬下了紅薯。
好甜，他想。
展淩聿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得寸進尺的說，“還要。”
他熱烈眼神灼得顧逸文想要轉身逃跑，卻又被勾得挪不動腳。
他們僵持了兩秒，或者更久。
紅薯的熱氣上升，在展淩聿的眼鏡鏡麵上凝結成一片水霧，隔絕了這撓人心肺的眼神，顧逸文終於能喘口氣。
被霧氣胡了一眼的展淩聿有種說不出來的喜氣，原來高高在上的總裁也和平凡人一樣。
顧逸文笑了聲。
展淩聿不滿的想要摘掉眼鏡，下一秒被顧逸文製止。
顧逸文一隻手握住展淩聿的手腕，另一隻手摘掉了手套，用食指在眼鏡上各畫了一個向下的弧度，是一個笑彎了眼睛的表情。
顧逸文畫完，在空中補上了一個向上彎曲的半圓弧度，是笑臉。
顧逸文：“展總，你笑起來很好看，要多笑。”
展淩聿透過中間被畫了笑臉而變得清晰的鏡片，看見顧逸文狡黠的眼睛，無聲的笑了下。
“調皮。”
展淩聿說完不僅沒摘下眼鏡，也沒有擦掉眼鏡上的痕跡，頂著兩個滑稽的弧度陪顧逸文吃完了紅薯。
吃完，展淩聿的眼鏡也恢複了正常，他問顧逸文還想吃什麼，顧逸文拒絕了。
他晚上吃了兩份飯，現在還吃了半個紅薯，再吃下去晚上就要撐得睡不著了。
展淩聿也沒說什麼，遺憾的點頭。
回到顧逸文家樓下，顧逸文抱起玩偶，讓展淩聿把沒抱上的玩偶堆上來。
展淩聿：“剩下的我幫你拿上去。”
顧逸文拒絕，“不，這是我的玩偶，我自己拿。”
展淩聿失笑，“你還怕我搶你的玩偶啊？”
顧逸文不置可否，眼神掃過他手上的車鑰匙。
展淩聿：……
展淩聿握住車鑰匙：“我的。”
顧逸文哼一聲，給他一個‘看吧，你有前科’的眼神，示意他趕緊把玩偶放到自己懷裡。
展淩聿聽話的給他放上去。
顧逸文抱了一路，經驗豐富，走上三樓玩偶都沒有掉一個。
來到房門前，展淩聿停下腳步，看向顧逸文。
顧逸文咳了一聲，“密碼我生日，19——”
顧逸文還沒說完，展淩聿就已經按完了。
顧逸文意味不明的打量展淩聿，“我是不是遇見壞人了，怎麼有人會把彆人的生日記得這麼清楚？”
展淩聿：“……”
展淩聿：“你們的簡曆我看過都記得。”
顧逸文抓住他的小辮子，“所以彆人的生日你也記得？xena的？小蘇的？”
展淩聿額角崩緊，改口，“不記得，隻有你的是我特意記住的。”
顧逸文：“前言不對後語，撒謊，加十天。”
展淩聿：“……”
“我過目不忘你知道的。”展淩聿求饒，“我看過的東西都會記得，但是他們都不是我主觀去記的，隻有你不一樣……”
顧逸文趕緊打斷他，怕他再講下去就不對了，“好了好了，算你誠實，改成加一天。”
展淩聿：“怎麼還有一天。”
顧逸文：“不滿意？”
展淩聿不情不願，“滿意。”
顧逸文偷偷笑了笑，抬腳抱著玩偶走進去，回頭發現展淩聿還站在門口，問，“不進來？”
展淩聿瞳孔微張，“我可以進來？”
顧逸文：“你要是不想進來的話也不是——”
“進！”展淩聿生怕他反悔似的快步進來，反手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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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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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進來關門全程加起來不到兩秒, 臟臟包被關門聲嚇得一激靈，夾著尾巴跑了。
展淩聿靠在門上，一臉正直, 仿佛剛剛迫不及待進來的人不是他。
顧逸文忍俊不禁的看著他，無聲的笑了聲，轉身換鞋。
手裡抱著玩偶, 顧逸文隻好一腳踩後跟的脫掉鞋子，換上拖鞋，對展淩聿說，“你之前的拖鞋在鞋櫃裡，你自己拿, 我沒有手。”
“嗯。”展淩聿應下，將車鑰匙放在玄關, 然後自覺的彎下腰，將顧逸文脫下的鞋子擺好, 再換上拖鞋。
顧逸文看見他的動作，眼睛眨了下, 嘴唇動了動但沒說什麼，嘴角往上揚。
展淩聿將自己的鞋子和顧逸文的擺在一起, 儼然就像是一家兩口人。
展淩聿眼神滿意, 轉身和顧逸文進客廳。
顧逸文走到客廳, 把滿懷的玩偶放在沙發上，然後拿起茶幾上的粘毛滾筒，把沙發粘一遍。
顧逸文彎著腰，勤勤懇懇的像隻勤勞的小蜜蜂, 沙發靠背和夾縫也不放過。
展淩聿伸手, 說, “我來吧。”
顧逸文：“沒事，很快的。”
可惜很顯然，臟臟包這兩天臨幸沙發的時間非常多，顧逸文滾筒的粘紙撕了五六張，沙發上的貓毛還是肉眼可見的多。
滾筒再一次粘滿貓毛，顧逸文準備撕掉繼續粘，被展淩聿攔住。
展淩聿說：“可以了。”
顧逸文看看沙發，還有上麵的貓毛，說，“還沒弄乾淨。”
展淩聿擺手，“沒關係，這個程度我能接受。”
顧逸文想到他之前來的時候確實也能忍受，就點點頭，然後聽見他的下一句話。
“而且總要習慣的。”展淩聿漆黑的眼睛盯著顧逸文，意在言外，恰好屋內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顧逸文到嘴邊的話噎住，啞然失笑。
這人真的是……見縫插針。
顧逸文一笑，將滾筒丟給他，“好啊，那展總好好習慣，看那裡還不舒服自己粘乾淨。”
展淩聿捏著一把粉色粘毛滾筒，毫無膈應的彎下腰將沙發上還比較明顯的貓毛粘掉。
顧逸文轉身去了廚房倒水。
臟臟包躲在廚房的門後，探著腦袋往外看，慫得要死。
顧逸文過去摸了一把臟臟包，臟臟包發出抗議的嗚咽聲，貓著身子從顧逸文手下溜走，貼著牆邊鑽進顧逸文的房間。
顧逸文心情頗好的看著它溜走，視線掃過客廳的時候，看見那個聲稱要習慣貓毛的展大總裁，正拿著滾筒蹲在沙發邊滾毛。
顧逸文收回視線，洗了手，消毒，然後從碗櫃裡拿出杯子用水衝洗一遍，再擦乾淨，接上熱水。
顧逸文出來的時候，展淩聿已經坐在了沙發上，長腿彎曲微微分開，姿態舒適自然，儼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態。
顧逸文挑眉，這未免會不會適應得太快了一點。
“喝水。”顧逸文將熱水遞給他。
展淩聿接過水，指了指自己身邊，“謝謝，坐嗎？”
顧逸文看向他身邊的位置，就是展淩聿剛剛蹲在地上粘毛的位置。
沙發被粘得乾乾淨淨，一根貓毛都看不見，而他剛剛丟在沙發上玩偶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沙發的一側，像士兵列隊一樣。
顧逸文當然不會說什麼‘我不怕貓毛’這種喪人心情的話，他揚起嘴角，說：“好。”
顧逸文坐下，肩膀和展淩聿虛虛挨著。
展淩聿仰起頭喝水，杯子掩住上揚的嘴角。
因為剛吃過飯不久，或許也是因為晚上過於興奮，兩人沒有一點睡意，誰也不想起身離開，哪怕隻是挨在一起坐在沙發上各自看手機。
淩晨零點10分，小區寂靜無聲，住在這裡的大多是教職工和學生，這個點不是睡覺了就是在外麵玩還沒回來，他們回來的時候整棟樓幾乎都沒有亮燈。
顧逸文和展淩聿肩並肩坐著，動作間衣服摩挲發出沙沙的聲音，他們誰都想要說話，卻誰也沒有說話，默契的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隔壁似乎有人回來，門口響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和吵鬨聲，隨著開門再關門的響動，房間再次陷入安靜。
顧逸文在這裡住了四五年，一直都在感慨房東把房子裝修得真好，尤其是隔音，不論他晚上回來得多晚都不會吵到鄰居。
臥室的門沒有關緊，臟臟包從門縫裡鑽出來，圓溜溜的大眼睛往沙發上看，似乎在疑惑為什麼鏟屎官今天不進來讓自己寵幸，和另一個人類坐著發呆。
“喵嗚。”臟臟包低聲喵嗚了一聲。
顧逸文拍拍手，“臟臟包過來。”
像是聽懂了顧逸文的話，臟臟包小心翼翼的貼著牆過來，還特意繞了一大圈躲著展淩聿過來，藏在了顧逸文這一側的沙發後，露出半個腦袋暗中觀察。
顧逸文笑笑，“膽子這麼小，你之前不是見過他的嗎，你還吃了他好幾罐貓罐頭，啊，忘記啦？”
“喵嗚。”臟臟包叫了一聲，但還是躲著不出來。
顧逸文：“展總你彆介意，他就是膽子小，等過一會兒熟悉了膽子就大了。”
展淩聿：“嗯，不介意。”
展淩聿又問：“上次的貓罐頭它喜歡嗎？”
顧逸文：“喜歡，已經吃完了。”
展淩聿：“我再給它買。”
“再買？”顧逸文精準捕捉到他的字眼，“上次的貓罐頭是你買的？不是送的？”
展淩聿咳了一聲，喉嚨發出一聲，“嗯。”
顧逸文揶揄的看著他不自然的臉色，“原來你……”
展淩聿：“什麼？”
顧逸文：“沒什麼。”
顧逸文心情愉悅，隻是沒想到回頭一看展淩聿居然偷偷做了這麼多事情，像小鬆鼠藏起的糖，隨便撿一顆都是甜的。
顧逸文既然已經知道了，展淩聿也就放開了說，“我買的時候是樓下超市挑的，不知道它喜歡哪一款，就都買了。”
顧逸文：“它不挑食，都喜歡吃。”
展淩聿點點頭，“好，知道了。”
臟臟包並不知道自己的口糧又要多了，依舊一臉警惕的盯著展淩聿，不過比起剛才隻露出一隻腦袋，現在它已經探出了兩隻爪子試圖悄悄咪咪的挪過來。
顧逸文和展淩聿都沒有刻意去注意它，讓它自己慢慢適應。
顧逸文問展淩聿，“對了展總，實驗室進度怎麼樣了？”
展淩聿：“現在遇見了一個難關，需要再試試其他辦法。”
顧逸文知道每一項研究都會投入無數金錢和時間，還不一定會有回報，都是正常現象。
顧逸文安慰，“沒關係，能走到這一步就已經很厲害了。”
展淩聿：“謝謝。”
顧逸文看了眼時間，真的不早了。
顧逸文問：“你明天幾點回實驗室？”
展淩聿：“10點。”
顧逸文算了下時間，加上洗澡洗漱的時間，估計要兩點才能睡，到實驗室需要大概40分鐘，九點起的話還能睡七個小時，足夠了。
顧逸文：“展總你先去洗澡，我把房間的床單換一換。”
“嗯。”展淩聿起身，顧逸文去房間找了睡衣給他。
展淩聿垂眼看了看手裡的睡衣，在夾縫裡看見一條不同於睡衣的淺灰色布料。
“逸文。”
顧逸文正抱著新床單出來準備換，就聽見展淩聿叫他的名字，轉身疑惑的看著他，“怎麼了？”
展淩聿眼裡嗜著笑，抬了抬手上的睡衣，灰色布料因為他的動作滑出來了一點。
顧逸文的視線也落在了灰色布料上麵，尷尬了一瞬。
展淩聿眼裡嗜著笑，“上次我就想說，確實小了。”
“展淩聿！！！”顧逸文瞪大眼睛。
展淩聿轉身跨進浴室關上門。
顧逸文瞪了會兒，抱著被單進書房，半晌才發現自己的臉頰熱熱的。
顧逸文用手拍拍臉降溫，咬牙切齒的看向浴室。
他才不小！男人不能說小！
展淩聿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展淩聿在浴室呆了很久才出來，出來的時候顧逸文正抱著臟臟包坐在沙發上。
顧逸文盤著腿，臟臟包窩在他腿上被顧逸文充當支架，放了個手機在上麵刷視頻。
展淩聿走過來，問，“在看什麼？”
顧逸文不理他。
展淩聿沉默，走到他身邊，低著頭，輕聲誠懇，“我錯了，不該開你玩笑。”
顧逸文背對著他，臟臟包在展淩聿過來的時候就跑了，顧逸文就自己拿著手機繼續刷視頻。
展淩聿走到另一邊，道歉，“剛剛我胡說的，不小。”
顧逸文抬頭，溫和的臉上看不出生不生氣，衝他勾了勾手指。
展淩聿聽話的彎下腰，“怎麼——”
顧逸文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把人推到在沙發上，半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展淩聿眸色漸深，喉結滑動。
顧逸文勾勾嘴角，手指點在他胸膛，逐漸下滑，“展總不是嫌棄我的小穿不下嗎，那現在穿的是什麼？”
“還是沒穿？”
“穿了。”展淩聿聲音喑啞，胸膛在他指尖的位置泛起灼熱的火焰，直衝下腹。
顧逸文揚眉，“展總膽子真大還敢穿，就不怕我的內褲太小，把你撐爆了？”
顧逸文手指滑到他的腹部，被展淩聿一把抓住。
“夠了。”展淩聿的聲音充滿壓抑。
顧逸文感受到異樣的觸感，臉色一怔，對上展淩聿幽深暗湧的眼。
不是吧，明明看起來很冷淡的一個人，怎麼……
顧逸文蹭的一下站起身，聲調不自覺提高，“我去洗澡了！”
他作亂的手藏在身後，臨走前故作‘風輕雲淡’，“就那樣吧。”
說完顧逸文刷的一下跑了，留下狼狽的展淩聿獨自躺在沙發上，目光沉沉——
哈？！這也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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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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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小時, 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停下。
顧逸文套上睡衣，抹了把濕淋淋的頭發，將劉海掀起, 對著鏡子露出整張雋秀的臉。
鏡子中，燥熱的臉頰在悶熱的浴室下熏得更加通紅，像是能滴下血。
顧逸文逃進來前腿上異常的觸感沒有被熱水衝刷乾淨, 反倒宛若烙印一樣刻在上麵，不斷的刺激大腦。
還有……
顧逸文垂落的手不自覺觸摸自己的腿。
那玩意確定是安全的？
顧逸文趕緊搖頭。
展淩聿……個老男人，真禁不起撩！
他原本拖延時間是想找到世界的平衡點，現在好了，又多了一個理由。
忍著吧！
顧逸文拿了塊乾毛巾蓋在頭上, 擰開浴室門開出一條縫，從縫隙探出腦袋往外瞧。
展淩聿應該不在吧……
一側頭, 顧逸文就對上了環臂倚靠在書房門框上的展淩聿直勾勾的眼神。
顧逸文咽了咽口水。
展淩聿抬眸，看著門縫裡偷偷張望的顧逸文, 再一轉眼，看見臥室同樣露出一隻腦袋暗中觀察的臟臟包, 主寵兩隻如出一轍。
顧助理怎麼會這麼可愛。
展淩聿心尖像被貓爪撓一樣，跨步走過去。
顧逸文看見他過來咻的一下想要關上門, 卻在看見展淩聿指尖可能要被夾到的時候送開手, 被他趁機推開門擠進來。
一瞬間天旋地轉, 顧逸文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展淩聿抵在牆上，一隻手腕被抓住壓過頭頂定住。
顧逸文仰頭，和展淩聿半垂的眼相接。
他的眼睛幽深晦暗，但似乎還有理智。
不是吧, 半個多小時了還沒消化完？
顧逸文默默往後挪了挪, 但是他背後就是牆, 已經沒有位置可以退。
顧逸文眨巴了下眼睛，“展總你要乾什麼？”
展淩聿沉著眼，沒有答話。
顧逸文剛洗完澡，渾身濕氣繚繞，臉頰透紅，眼睫濕潤，唇色殷紅，全身上下看起來比往日顯得軟和，讓人忍不住想要用入懷中。
展淩聿摩挲著他的手腕內側，“太瘦了。”
顧逸文疑惑，“胡說，我最近吃得還挺多的，應該胖了才對…”
展淩的聿視線內他紅唇開開合合，舌尖若隱若現，展淩聿壓抑的火又開始不斷燃燒，湧起的衝動想要不管不顧的想要將那堵住…
展淩聿扣著他的手腕，再次壓進了兩人的距離，手腕相觸的地方皮膚像是被烈火灼燒。
“不胖。”展淩聿說，“太瘦了。”
浴室氤氳的霧氣不斷模糊視線，展淩聿垂眸落在水潤殷紅的唇上，似乎嫌棄看不清楚，緩緩地下頭。
顧逸文微仰著頭，瞳孔縮起，有些呆滯的看著他越來越近。
滴答——
花灑上未儘的水滴緩緩滴落，顧逸文如夢驚醒，睜大眼睛瞪著鏡子邊角上裂開一條細細的縫。
顧逸文飛快抬起沒有被桎梏的另一隻手，死死摁住展淩聿的嘴。
“展總，我還沒答應呢。”顧逸文提醒他。
展淩聿被他溫熱濕潤的掌心捂住了半張臉，嘴唇動了動，欲求不滿的看著他，但到底沒再繼續動作。
顧逸文看見鏡子上的裂縫不再擴大，鬆了口氣。
“展總，你想要用廁所嗎，我出去？”顧逸文意味不明的往下瞥了眼。
展淩聿啞著聲，“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