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6940 字 4個月前

那道聲音透過房門直闖進來,張揚中又帶幾分浪蕩,除了信王還能有誰。

顧雙華腳步一頓,莫名生出前有狼後有虎的錯覺,竟一時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顧遠蕭皺起眉,抬眼就看見一抹惹眼的銀色袍角越過門邊,大剌剌登堂入室,

他一抬下巴,沉聲喚道:“雙華,到我這邊來。”

顧雙華瞬間做了決定,低頭走到顧遠蕭身邊,掙紮許久,還是沒忍住朝那人看了一眼。

誰知信王也在歪頭看她,可帶笑的眸子繞來繞去,怎麼也躲不開那黑著臉的煞神,於是板起臉,頗為嫌棄道:“雲霆啊,本王今日可不是來找你的,你就彆杵著這兒了。”

顧遠蕭冷聲道:“王爺來的是我長寧侯府,找的是我家妹妹,現在還想趕我出去嗎?”

信王摸了摸鼻子,覺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索性大剌剌繞過他,挨到顧雙華身邊道:“聽說三小姐最擅煮茶,前幾日又得了孟釋大師親傳的茶具,本王今日恰好無事,就想著來嘗一嘗三小姐的手藝。”

顧遠蕭捏起拳,滿心的不痛快:自己煞費苦心為妹妹討來的茶具,可不是為了給他煮茶的。

他正想要出聲拒絕,顧雙華已經在他身後開口怯怯道:“隻是略懂,談不上精通。王爺若是不嫌棄,雙華便叫人將茶具送上來。”

那聲音雖輕,卻是溫溫柔柔給應承下來了。

顧遠蕭瞪著眼轉身,隻覺得胸口被誰悶悶錘了一拳,灼燙難當,信王卻拊掌大笑,尋了個最舒服的地方坐下,撩袍將腿一翹道:“那便要麻煩妹妹了。”

顧雙華察覺出哥哥的臉色不對,覺得有點兒納悶:王爺不是哥哥的好友嗎,貴客來訪,自己為他煮一壺茶也是應當的啊。

可他就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全身仿佛罩滿陰雲,隨時都能劈下一道悶雷來,於是靠過去,小心地問:“大哥不願意嗎?”

顧遠蕭還沒開口,信王已經笑眯眯接口道:“是啊,莫非雲霆這般小氣,連壺茶都舍不得。”

顧遠蕭瞪他一眼,心裡越發的不快:他舍不得的豈會是茶!

可人已經上了門,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總不能硬把信王給扔出去,索性也跟著坐下道:“那我就陪王爺一起品品茶吧。”

信王一挑眉,手指閒閒在膝蓋上敲著,再頗為惋惜地看了顧雙華一眼。

顧遠蕭與他相對而坐,兩人就著桌上茶點閒話幾句,眼中卻各有乾坤。

顧雙華卻十分開心,在小爐旁坐下時嘴角都帶著笑,顧遠蕭冷眼看去,心頭莫名一酸:也不知這笑有幾分是為了他。

等到茶香縈了滿室,信王滿臉愜意,手叩著桌案自得地搖頭的吟詩:“仙山靈草濕行雲,洗遍香肌粉未勻……”吟到最後一句,桃花眼瞥過去,刻意提高了語調:“從來佳茗似佳人啊。”

話音剛落,他手邊的香爐不知怎麼就“砰”的倒下,壺蓋滴溜溜滾到地上,香屑撒了信王一身,顧遠蕭麵無表情地喚丫鬟進來,道:“王爺的衣袍臟了,快伺候他去換一件。”

信王卻無所謂地隨手一撣道:“不必,臟了便臟了,都說茶能滌心,說不定喝完妹妹這杯茶,也能順便滌靜我這件袍子。”

顧雙華正彎腰去拿茶杯,聞言輕輕笑了起來,顧遠蕭捏拳到骨節都泛白,隻恨那隻香爐沒砸到信王的頭上。

待她將兩隻骨瓷杯放好,依次將茶水注入,然後捧起一杯恭敬地遞過去,顧遠蕭和信王一齊伸出手來,互看了一眼,都不打算先退讓。

顧雙華為難地眨了眨眼,按理來說信王是客,這茶就該先遞給客人,可哥哥的表情有些可怕,她有點擔心如果不先給他,這桌子都能被他給掀了。

她躊躇許久,生怕茶湯會放冷,終是下了決心將那杯茶遞給了哥哥。

信王惋惜地收回手,搖頭“嘖嘖”一聲,顧遠蕭被溫熱的茶杯一暖,總算露了笑臉,將憋了許久的惡氣給咽了下去。

可就在他低頭瞬間,眉頭卻突然皺起,捏著瓷杯的手指微微一凝,並不往唇邊送。信王察覺有異,忙湊過去一看,然後驚呼一聲,“這茶水上居然有字!”

顧雙華正低頭去拿另一杯,然後也盯著茶湯呆住,顧遠蕭和信王忙走過去看,隻見那杯茶水上竟也浮著幾個字。

這套茶具一共有四隻骨杯,三人將剩下兩隻取出,用茶水一泡,隻見碧綠的茶湯連起來竟浮著兩句詩: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陵偕臧。

顧雙華看的滿心疑惑,猜想是有人在杯底做了手腳,將字寫在一個特殊的角度,若是憑空去看難以發覺,盛滿水時卻能將字投影到水上,倒是用心雅致之舉。於是她喃喃道:“這莫非是孟釋大師特地設的機巧,恰好讓我們發現了。”

信王卻笑道:“這自然不會是孟釋大師弄的,因為婉清,正是我姑母的閨名。”

他的姑母,就是長樂公主,而這套茶具,原本就是長樂公主的故人所贈。

顧雙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聽顧遠蕭道:“還有,這人特地將‘與子偕臧’,改成了與陵偕臧……”他頓了頓,卻沒有再說下去。

顧雙華聽得好奇,忙追問道:“這個陵字就是贈公主茶具之人嗎?他究竟是何人呢?”

顧遠蕭轉頭看她,表情略有些晦澀道:“前塵往事,日後我再慢慢和你說。”

誰知信王卻大聲道:“這個‘陵’,自然就是蘇少陵,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白衣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