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9742 字 4個月前

窗外彩霞滿天, 淺月如點墨般綴上天際,春日的夜晚, 因烈日西沉,比白天更添了份清涼。

可這一刻的顧雙華,卻覺得全身被熱浪包裹住,幾乎連呼吸的力氣都失去。

耳邊男聲暗啞中帶著□□惑的味道:“記住, 我不是哥哥, 是個男人!”

顧雙華快嚇得魂飛魄散,甚至懷疑,這是哥哥故意嚇她來懲罰自己那日的猶豫, 巴巴地吸著鼻子求饒:“哥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顧遠蕭用鼻尖輕蹭著她的臉頰,喉間和肺腑填滿了她的香氣, 可酒精還沒燒乾最後一絲理智,手繞著她緞子似的發絲, 用了力按壓摩挲, 仿佛按著腦中那根搖搖欲斷的絲線,煎熬掙紮間, 心不在焉地問:“你錯哪兒了?”

顧雙華小聲的啜泣:“我不該想著信王,我不該……”

話還沒說完,她就發覺不妙, 因為哥哥突然抬眸看他, 眼裡仿佛藏了頭猛獸, 隨時都能跳出來,將她撕咬啃碎吃乾抹淨。

她怕得要命,也不知為何哥哥突然變成這樣,突然間,她想起自己身上的媚香,仿佛在絕望中突然抓住一塊浮木。

忙用手按住他的胳膊,軟著聲喊:“哥哥,你醒醒啊,你現在看到的根本不是我,你也該不是這樣的,全是因為聞了我身上的香味……”

她急得口不擇言,聲音都打著顫,顧遠蕭卻是聽懂了,他深吸口氣,將身子撐起來點兒,伸手摩挲著她的下巴:“你覺得我對你如此,是因為媚香的緣故?”

顧雙華未想到他竟也知道媚香的事,可已經無暇細想,隻紅著眼猛點頭,顧遠蕭低頭嘲諷地笑了一聲,“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這般會因媚香催情,無法控製自己的禽獸之人嗎?”

那你現在……不就挺禽獸的嘛……

顧雙華眨了眨紅彤彤的眼,沒敢說出口。

顧遠蕭就這麼看著她,呼吸聲忽重忽輕,最後終是長歎一聲,翻身在她身旁平躺下,胳膊搭在眼上,心中翻湧起悔意。

自己捧在手心那麼多年,視她如珠如寶的姑娘,怎能為了一時的欲念,親手將她碾碎。

況且若他真想強要了她,那一次就不必……他暗自捏拳,強迫自己閉眼,忘掉那些畫麵……

另一邊,顧雙華總算脫離了可怕的壓迫,抓著衣襟,劫後餘生般地大口吸氣。

小心翼翼,將臉往那邊偏動一點兒,發覺哥哥似乎恢複些清明,隻是靜靜躺在那兒,那股子要將人給活吞了的氣場也沒了。

本想著要趁機逃跑,可哥哥結實的肩膀下還壓著自己的一縷頭發。於是顧雙華哭喪著臉,偷偷摸摸去扯自己的頭發,偏偏那頭發被山一樣的身子給壓著,怎麼扯都是紋絲不動。

她正氣得皺起鼻子,顧遠蕭突然轉頭看她,嚇得她將手一鬆,尷尬地眨了眨眼,眼裡還掛著未掉出的半滴淚……

顧遠蕭沒忍住笑了出來,將身體抬起一些,把那縷頭發放進她手心,問:“剛才是不是很怕?”

顧雙華被他這句話勾出滿心的恐懼和委屈,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哥哥,你以後彆再這樣了。”

顧遠蕭突然伸手過去,嚇得顧雙華猛往後縮,可他隻是用指腹輕擦著她臉上的淚,身子再撐起一些,靠在她臉旁,仿佛有萬千柔腸要訴,卻隻說出一句:“我不是你哥哥。”

後麵的話還沒開口,顧雙華哭得更凶了:他當了她十幾年的哥哥,怎麼就不是了呢。

哭到動情處,順手拉著顧遠蕭的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一通,然後才發覺不對,轉頭看見哥哥一臉無奈,卻乖乖伸出另一隻乾淨袖子讓她繼續擦。

顧雙華猛吸了下鼻子,慌亂了整晚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除了哥哥,還有誰會這麼寵溺她呢。

至於方才的事,一定是哥哥被蠱惑了,比如,被某隻狐狸精迷亂了心神!

當顧雙華得出這個結論時,已經是在第二日清晨。

當失眠整晚的顧雙華被寶琴從被窩裡拖出來,再按坐在銅鏡旁邊梳頭邊道:“小姐是不是忘了,今日你可要陪老夫人去慈寧寺呢。”

顧雙華望著銅鏡裡那張慘白的臉,配著似蹙非蹙的含煙眉,倒看出幾分淒楚動人的味道。她突然福至心靈地“啊”了一聲,嚇得寶琴手一抖,差點給她扯下幾根頭發來。

顧雙華捏緊手裡的頭花,仿佛想通了某些的關鍵:大哥好像就是自她清醒以後,才變得越來越奇怪,所以一定是她昏迷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夢中女子有那般手腕,還有什麼桃花係統,令那些王家鄭家公子都為她癡狂,怎麼會放過近水樓台,論相貌、權勢都無人可及的哥哥。

她咬唇對著銅鏡,手指輕輕在臉頰上摩挲,內心說不出是何種滋味:原來像哥哥這樣的男子,也會被那些手段迷惑,因此而對這副外表癡迷嗎?

她失落地垂下眸子,再看著滿桌子攢珠金翠的首飾,莫名覺得厭煩:這根本不是她的東西!

許是因為累了、倦了,許是因為那個人是哥哥,當她想通哥哥可能是因為夢中女子而變成那樣,並沒有如以往那般慌張或懼怕,反而生出意興闌珊的空寥感。

今日老夫人去慈寧寺上香,特地帶了幾個小輩一起,再加上丫鬟婆子,整整坐了兩輛馬車。

顧雙華心裡裝著事,上車看見姐姐顧雙娥歪靠在錦墊上,斜睨著眼,眼角都不往她身上掃時,也並不覺得多尷尬,隻是輕輕喊了聲:“姐姐。”然後扶著寶琴的手上了車。

老夫人特地讓顧雙娥和顧雙華坐在一處,心裡也存著些想讓兩姐妹關係緩和的念頭。隻可惜無論她如何努力調和,那兩人都像涇渭分明的兩道河水,一個往溪下流,一個往山裡衝,沒法融成一處。

於是老夫人隻得歎口氣,手擱在膝蓋上閉目養神,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年紀大了,實在也管不了那麼些。

慈寧寺是官家寺院,日日香火鼎盛,來上香的人家非富即貴。可長寧侯府的馬車一停,還是立即有僧人出來相迎,足見得侯府的地位。

顧雙華下車時,便撞見了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顧雲章兄妹。

顧熏兒今年已經八歲,正被嬤嬤教導學習閨秀禮儀,下車時一手提著裙,一手扶著丫鬟,煞有介事的模樣,可抬頭一見顧雙華什麼都忘了,小跑著衝過來,抱著她的腿甜甜地叫姐姐。

顧雙華摸摸堂妹的頭,想將她抱起卻發現小姑娘個子竄的極快,隻好摟著她的肩往裡走,顧雲章因為那批盒珍珠的事,總覺得對堂妹有些愧疚,再加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緣由,隻與她打了個招呼,便低頭跟在後麵。

而顧雙娥向來不太瞧得起那個扒著他們家吸血的叔父,隻望了堂兄妹一眼權當作招呼,然後抬著下巴,緊跟著老夫人走進了寺廟。

老夫人和廟裡的釋心方丈相識多年,一進門便被方丈身邊小沙彌的請去禪房飲茶,她正想讓小輩們自己隨便逛逛,轉念一想,又拍了拍顧雙華的手道:“釋心大師是得道高僧,早已參透世事,你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同我一起去找他解惑。”

顧雙華見祖母總惦記著自己,感動地握了握她的手,道:“祖母不必擔心我,孫女並無什麼心事,隻想待會兒去殿裡拜一拜菩薩,添些香火錢,求得祖母福壽安康。”

老夫人笑了笑,又朝幾個小輩們交代了幾句,便跟著那小沙彌去見釋心方丈。

顧雙娥見祖母走了,也懶得再做樣子,昂著頭就往前走,剛走了幾步,突然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轉頭對顧雙華道:“今日有不少世家勳貴都來上香,妹妹可要當心著點兒,莫要在這佛門清淨地,惹下什麼桃花債才是。”

顧雲章微微皺眉,想站出說一句話,顧雙娥已經轉頭不再搭理他們,偏自家妹子還抱著顧雙華的腿問:“堂姐,桃花債是什麼啊?桃花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