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並不是第一個女帝,不算北魏那一位近乎鬨劇一樣前腳剛登基後腳就被廢黜的女皇,實際上就在永徽年間,江南出現了農民起義,領頭的就是一個寡婦陳碩真,她領導的農民起義一度在江南掀起了很大的風浪,當然,她根本沒找準一個好時候,要是在隋末的時候,出現她這樣一個人,說不定還真的能夠成就一番事業,說不定怎麼著也能做一路反王,但是大唐這個時候卻是處於上升階段,一幫沒什麼根底,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借助於人口的優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之外,等到朝廷反應過來之後,這一場起義也就失敗了,陳碩真被俘,自然是被殺了!
但是,比起北魏那一位,這位雖說沒有什麼國號,也沒有真正建製,但是她是的確有個帝號的,有著這樣一個先例,武後想要稱帝自然也不是什麼天方夜譚。
“我得回去!”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新城公主就待不住了。
李悅連忙勸道:“阿姐,如今雖說李敬業那邊已經露出了敗象,但是隻怕還是要亂一陣子,萬一這路上出了什麼事,那可如何是好?”
新城公主頓時有些猶豫了起來,李敬業如今其實已經失去了人心,但是若真是叫李敬業將自己拿捏住了,回頭又能得到一定的大義的名義,平白生出許多枝節來。
這麼一想,新城公主又勉強按捺下心中的不耐,歎道:“那就再等一陣子吧!”
李悅問道:“阿姐到底為什麼這般著急?”
新城公主沉吟了一番,這才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番,歎道:“她是李家婦,但她若是稱帝了,那又怎麼算呢?”
李悅頓時啞然,有些無力地說道:“那個,太後都這麼大年紀了,不會再有彆的孩子了,就算她稱帝了,未來的繼承人還是那幾位殿下,所以,她也就是做幾年女皇過個癮而已!”
新城公主奇異地看了李悅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歎道:“十五郎,唯名與器不可假人!彆的不說,她若是稱帝,宗室就不是李家,而是武家了!雖說她早年與武家鬨翻了,但是,還有個武敏之呢!”
新城公主越想越覺得憂慮,就算不算武敏之,武家的小一輩如今還活著呢,他們之前流放到閩越,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原本好好的日子也過得很糟糕,但是,時間長了之後,他們隻要不想窮死餓死,也得老老實實接受現實。
武家本來就是經商起家,家裡頭還是有這方麵基因的,他們磕磕碰碰地將生意做起來了,一開始因為擔心李悅報複他們,所以都不敢沾惹什麼敏感的行當,但是隨著他們的生意開始做大,發現李悅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一方麵覺得李悅瞧不起他們,叫他們覺得羞惱,另一方麵其實也是鬆了口氣,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被流放的時候也是帶上了不少東西的,變賣了不少之後,自然也就有了還算充足的資本。
所以,武家如今在閩越這邊還算是過得不錯,另外,他們一直沒有放棄過回到長安的夢想。畢竟,武家好不容易才從商戶變成了勳貴,結果到了他們這一輩,哪怕出了個皇後,卻還是被打為原型,他們哪裡能夠甘心呢?所以,他們一直希望能夠離開嶺南。這也直接導致了他們根本意識到移民海外意味著什麼,也沒搭上這個順風車。不過在他們眼裡,海外就是不毛之地,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他們隻會想著回到權力的中心,拿回屬於武家的地位。
武家人當年在長安鬨了不少笑話,所以,新城公主對武家人也有印象。新城公主其實不是什麼刻薄的人,但是,武家人給她帶來的觀感就是一幫得誌猖狂的蠢貨。李家雖說在那些世家眼裡,算不得什麼,但是,李家是真的多少代的貴族了,而比較起來,武家就是典型的暴發戶,還是那中不懂規矩的暴發戶。所以,真要是叫武家抓住了機會,他們自然會不擇手段,隻怕到時候,為了那個位置,他們能直接想辦法殺死武後親生的血脈。
這般一想,新城公主忽然看向了李悅,抿了抿嘴唇,說道:“走,我們立刻返回泉州!”
李悅一時間也很難理解新城公主的跳躍式思維,他幾乎早就將武家那幾個跳梁小醜忘在腦後了,他也就是偶然在一些電視劇上聽說過武家那兄弟幾個的名字,至於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乾了什麼事情,李悅是真的不知道。不過,看著新城公主這個樣子,李悅覺得還是不要再否決了,反正是從琉球去泉州,這條航線安全得很,所以,根本沒必要太擔心。
新城公主雖說從小到大,真正經曆過的挫折無非就是長孫家的覆滅以至於導致了她那一端婚姻的無疾而終,她也沒有真正參與過朝政,但是她骨子裡終究留著李世民的血液,李世民當年能在近乎山窮水儘的情況下,鋌而走險發動了玄武門之變,新城公主為了防止李家的血脈毀在武家人手裡,她自然是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