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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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輔路非主乾道,共兩條,早年是橫縱來車道,因為臨近學校,事故頻發而改成了單行道。
除了工作日跟學生上下學的時間以外,路上來往車輛都不算多。
一輛雙層公交車緩緩駛過,暫時阻斷了蕭恕的視線。
車過,喬卿久跟幾個女生已經拐進暗巷,黃毛叼著煙,慢悠悠的朝著巷子那邊走。
蕭恕眸色晦暗,低頭飛快的把阿柴的狗聲係到旁邊路錐上。
來車處轉了紅燈,蕭恕大步往對麵走。
手起手落間,唇上煙被點燃。
馮洲龍拎著滿滿一袋子東西出來,就看見阿柴委屈巴巴的蹲在路邊,朝著對麵不停叫喚。
“你恕哥哥呢?”馮洲龍滿頭霧水的看向腳下的阿柴問。
怎麼自己買個東西的功夫,蕭恕就拋兄棄狗了?
不合適吧?
阿柴沒搭理馮洲龍,抻著腦袋超前,大有向前狂奔的架勢。
隻可惜狗繩阻礙了它雄赳赳、氣昂昂前進過馬路的步伐。
馮洲龍順著阿柴叫喚的方向看過去,蕭恕背影落拓。
“唉?”馮洲龍把狗繩解下來,阿柴立刻如同脫韁野馬狗,小短腿安了馬達往前跑。
馮洲龍被阿柴牽著……小跑著往蕭恕走的方向趕上去。
蕭恕人立在巷口,跟黃毛骷髏頭t恤站了個對麵。
蕭恕過來的時候黃毛還瞅了他一眼,蕭恕平靜地回了個眼神。
意思明顯:老子抽煙,你有事?
黃毛見他沒有進巷子的意思,便立刻收了視線。
社會不良少年,尤其是混的不咋地,誰都打不過的社會少年。
到底是有些守則的,總不至於彆人隨地抽煙都看不順眼能動起手來。
畢竟很可能被反向操作,做人要識時務。
馮洲龍牽著阿柴懵逼的站在蕭恕跟黃毛中間。
隻見方才還目中無人的黃毛立馬掐了煙,挺直脊背。
衝馮洲龍大喊,“大龍哥好。”
“嗯。”馮洲龍對黃毛這人沒印象,他隨意的擺了下手,敷衍講,“你抽你的。”
馮洲龍老說自己九年義務教育沒讀完,實際上還是讀完了的,不光讀完了,還多讀了兩年。
七中是
馮洲龍母校。
在跟著蔣聖他爸蔣宏學汽修之前,馮洲龍是七中扛把子,揚名立萬那款的。
江山代有刺頭出,後浪總想把前浪拍死沙灘上。
上次跟馮洲龍約架的土狗就是七中新一代大哥大。
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踩馮洲龍上位,結局很慘痛。
“你怎麼過來了。”馮洲龍看著蕭恕,不解的問,“怎麼抽煙還得選地方。”
蕭恕淡然說,“今天吹西風,我恰好沒有吸自己二手煙的毛病。”
這個理由非常合理,黃毛跟馮洲龍居然都信了。
“行,那你跟這兒抽,我先去把狗溜了哈。”馮洲龍說。
蕭恕點頭。
馮洲龍走後,黃毛立馬放鬆下來,又一次靠回牆邊,時不時的望巷子裡瞥上眼。
巷子幽深昏暗,一群人站的靠裡,隻能聽見幾句模糊的話。
看樣子是還沒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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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卿久真覺得自己是流年不利,不就偷懶請了一天假沒去練舞嗎?
至於這麼給她教訓嗎,上帝真的沒有心哦。
上午下過暴雨,直至午後也沒有完全放晴,幾朵濃雲壓在天際,昏沉沉的。
空氣中飄散著泥土的氣息,喬卿久揉了揉鼻尖,抬起頭看圍在自己麵前的五位大姐。
應該是吸取教訓,防止喬卿久再度抄起啤酒瓶做武器,五個人繞圈圈把喬卿久圍在了中間,讓她沒辦法去碰牆下立的酒瓶。
說來可笑,這五個人裡,三個喬卿久有點兒眼熟,一個她認識。
認識那個叫郭玲善,眼熟的三個似乎是上次陪著郭玲善堵了她的小太妹。
喬卿久真服氣了,同樣的地點。
她們是覺得多帶了個人就能翻盤了,還是怎麼地了?
一中這道隔離牆非常完美的阻礙了學生校內翻牆搞對象,但間接為約架創造了絕佳地理位置。
早年為了安全是按攝像頭的,可攝像頭更迭速度跟不上損壞速度,因此作罷。
眾所周知七中沒有以讀書為目的的學生,畢竟近年來經過教育體製改革,入學門檻被不斷降低。
南平城中考總分六百九十五,其中九十五分是由體育分數跟開卷副科和物化實驗構成的。
排名最低的重點高中劃線在五百八分,而普通高中裡最差的學校三百五就能入
學。
這種落差分數線意味著,你哪怕初中摳腳隻聽過半年課,認識中國字,都能有個普通高中讀一讀。
然而七中學子可能是連中國字都認不全,隔壁六百五才能入學的一中學生喬卿久根本理解不了他們的腦回路,更不想理解。
誰沒事去跟傻子共通腦電波。
“喬卿久,你應該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麼堵你吧?”發聲的是五人組裡喬卿久唯一沒見過的一個女生。
燙了頭誇張的紫色爆炸頭,顯得腦袋奇大無比,穿小皮裙鬆糕靴,濃重的煙熏妝,看不清具體五官。
“……”喬卿久眯著眼睛,仔細的盯著爆炸頭看了半響,最後搖搖頭,否定答,“抱歉,我實在是認不出。這樣,出了巷子往左走,有個肯德基,要不你去公共廁所,卸個妝再問我試試?”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糯,眼神又乖又純。
綿裡藏刀,最為致命。
“裝他媽什麼傻!”爆炸頭暴怒,習慣性的歪頭朝地下吐痰,“你彆他媽給臉不要臉。”
許是平時沒公德習慣了,爆炸頭忽略了現在她們五個人的緊密站位。
這口痰直接在風力作用下,糊到了站在她左邊的郭玲善腿上。
“日”郭玲善剛發出音節,爆炸頭幽幽盯著她,眼神不悅。
郭玲善硬生生把這句臟話吞下去。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郭善玲今天穿的是薄黑絲,沒什麼遮擋效果。
她被惡心的不行,左顧右盼,焦急地說,“你們有紙沒有。”
另外三個人紛紛掏兜翻包找紙,最後有個妹妹從兜裡掏出些皺皺巴巴,不知道擦過什麼的紙,拇指跟食指提溜著紙團一角,“玲姐,要不你先湊合擦擦?”
郭玲善看著那團泛黃的紙,非常絕望地講,“你還敢在寒顫點兒嗎?”
“行了,彆忘了今天是來乾什麼的。”爆炸頭非常不耐煩,“不就是口痰嗎,矯情死你了。”
郭玲善麵色鐵青,大紅唇開合,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