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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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取在一中門口被搭訕的教訓,蕭恕沒有再下車,他把車窗降下來,探頭看過去。
華燈初上,舞蹈附中僅有兩層樓燈火通明,估摸著就是練舞室所在的樓層。
蕭恕從左到右,一間一間的數過去,一麵五個練舞室。
然後又開始猜測喬卿久會在那一間裡,邊猜邊關注著門口有沒有人出來。
蕭恕覺得自己是腦子有病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但他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
過來之前他已經給喬卿久發過微信消息,說自己在門口接她去吃晚飯。
喬卿久沒回複,多半是在忙,可練完總會看到的,手機開了音效和震動,所以根本沒必要一直盯著。
幽藍火光竄出來,點燃了指尖煙,蕭恕手半掛在車窗外,視線聚焦在南平舞蹈附中的牌子上。
他這樣看了五六分鐘,煙沒顧上抽幾口,更忘了撣,積了長長一截燒過的灰,重到支撐不住,猛然砸到地上,揚起灰塵。
想起指尖還有煙時,已然燒到了儘頭,蕭恕猛地吸了口底,指尖滅掉微弱的星火,把煙扔掉,撥通了父親蕭馳的電話。
父親蕭馳同母親司榕年少相識,自由戀愛,婚後各自事業起色良多,吵吵鬨鬨大幾年。
婚姻徹底破裂的原因歸咎於上位小三唐媛媛,蕭恕最初是判給司榕的,在美國那幾年按年為單位見父親。
青春期少年跟父母本就容易疏離,加上各種雜七雜八原因,蕭恕三年裡隻見過父親兩次,早淡得連媽都不認識了。
這種本來憑借著血緣關係維係的父親親情,在蕭如心離世後關係更顯淺薄。
蕭馳對蕭恕采取放養政策,若不是每個月銀行卡的固定大額轉賬,蕭恕幾乎快要不記得自己還有父親這件事的存在了。
電話接通的非常快,蕭馳的背景音是酒杯碰撞的聲音,“稍等。”
腳步聲過後周遭安靜下來,應該是找到了合適通話的地方。
“是出什麼事情了嗎?”蕭馳關切問。
夜風從大開的車窗湧進來,風微涼,撫麵連帶著使人清醒了幾分,蕭恕自嘲地笑笑。
現在在蕭馳眼裡,自己隻
有出了解決不了的麻煩才會聯係他。
挺可笑的不是嗎?
兒子給父親打電話,對方第一反應是兒子惹了禍端。
“沒有,我準備回一中繼續讀書了,想讓您幫我提前安排一下。”蕭恕如實講。
托蕭馳給學校捐了整棟實驗樓,順便包攬全部實驗器材的福。
蕭恕高一一整年沒上課,學籍跟座位都安然無恙。
可捐樓歸捐樓,有些程序始終是省不了的,高中畢業證需要每學年的期末成績,這年頭事事聯網,總不好為蕭恕一個人弄虛作假。
而且競賽會在高二開始,馬上期末了,的確到日子該回去了讀書。
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蕭馳的喜悅,“爸爸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你振作了,想要走回正軌了,爸爸很高興。”
“嗯。”蕭恕冷漠淡聲回,又明知故問道,“對了,我約了喬卿久搭夥吃火鍋來著,她平時在哪裡練舞來著,我忘了問了。”
這話說的巧妙,三言兩句間皆是與喬卿久不熟的意思。
心血來潮找人家吃飯,結果連人平時跟哪兒活動都還沒認真搞清楚呢。
“在舞蹈附中哪兒,你們倆能相處好爸爸非常開心……”極少有蕭恕主動打給蕭馳的時候,當家長的自然免不了長篇大論念叨。
蕭恕左耳進右耳出的聽他講完,吐槽說,“舞蹈附中是不是在東區?那也太遠了,吃個飯還繞路,找她吃個飯不夠折騰的,那算了,我自己吃得了。”
“彆啊,你有車,就辛苦點兒去接接妹妹唄。”蕭馳寬慰道,“卡裡錢夠不夠?上學花銷大,下個月我給你打雙倍。”
蕭恕假作不耐煩,“行吧。”
蕭馳頓了半秒又拿商量的語氣,試探著問,“舞蹈附中確實遠了些,不怎麼方便,要不在家裡給久久改個練舞室?反正西四胡同彆的不多,就屋子多,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你覺得能行嗎?”
話術說的妥帖周全,蕭馳經商多年,神經敏感。
蕭恕這通電話打的說蹊蹺著實帶了幾分蹊蹺。
說正常吧,再正常不過。
校長早些天聯係過蕭馳了,如果蕭恕不主動提回去讀書的事情,過兩天蕭馳就該開口了。
因此蕭馳這幾句都在邊緣試探,他想要知道兒子這通
電話的意思是為了喬卿久開口。
結果還是真為了他自己,喬卿久不過蕭恕隨口一提。
“你想給她裝那就裝唄,西四胡同又沒寫我名,關我什麼事啊?掛了。”蕭恕察覺到父親的意圖,皺著眉快速撂狠話。
講完不給蕭馳機會,直接切斷來電。
警報全部排除。
每個字都令蕭馳覺得蕭恕意不在喬卿久,大概喬卿久於蕭恕,還不如火鍋的吸引力大,他兒子可能隻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吃火鍋尷尬,想搭夥。
蕭馳包工頭出身,搞建築有一套。
跟兒子電話剛結束,便找了人約好時間,準備給喬卿久在西四胡同安排個練舞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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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舞練的十分不順,拖著疲憊的身體反複跳錯下去不會有好效果。
王懷雪破天荒的提前結束訓練,在七點十五便放了人。
十多歲的小姑娘,偶爾休息時累的癱在地上還不忘了捧著手機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