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與卿(1 / 2)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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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的燈光映在密密麻麻的數字上,蕭恕在最後的答案那裡用黑色簽字筆畫了個大大的勾。

對勾跟十字叉這種東西都是用紅筆劃起來才有那個意思。

黑色總讓人覺得哪裡不對,蕭恕眼不見為淨的把書劃拉到一側。

桌上的計時器還餘下十三分鐘。

他把計時器規定,咬著煙望牆上掛鐘。

十二點四十。

隔壁屋沒有燈光透出,廚房的燈倒是依然亮著。

蕭恕渡步到廚房,喬卿久不在裡麵。

是個忘了關燈的小迷糊。

他扭頭去按燈光開關,手一僵,開關上方貼了張熊貓頭形狀的便簽條。

[我已經加過鹽了,你可以先嘗嘗鹹淡,如果淡了就再加點兒,香菜跟蔥我都切了沫,在冰箱紅蓋的保鮮盒裡。]

末尾畫了個賣萌的小表情。

[(づωど)親親你的宵夜好了。]

可愛的不行,蕭恕隨口一說,喬卿久還真就當了真。

衝著她這份心意,蕭恕今夜也勢必得喝口湯。

氣溫不低,湯鍋的保溫效果極佳。

喬卿久貼心的在爐灶旁邊放了乾淨的碗勺。

燉煮出的油花被撇的乾淨,湯熬的奶白,入口清甜不膩。

香菜浮在麵上,一點翠色映襯,漂亮極了。

蕭恕小心翼翼地端著碗,從東邊移動到西邊,湯麵小幅度的泛起絲絲漣漪。

半滴都沒撒出去。

蕭恕摸黑進入蕭如心的臥室,把湯碗平穩的放在桌上才去開燈。

檀香味道淺,煙霧徐徐繚繞著散開來。

相框裡的蕭如心笑容璀璨奪目,蕭恕單手捧起碗,笑得有些苦澀。

“姐,有人給我做了夜宵。”

他的吃相很好,瓷勺完全不去碰碗底,全程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這兩年來每個夜晚對蕭恕來說都如出一轍的難熬。

現在好像終於、終於有那麼一點點開始要好起來的勢頭了。

蕭恕斂著眸無端回憶起母親司榕的質問,“豪宅、跑車、奢侈品,你應有儘有,究竟有什麼不滿足?”

十三四歲的蕭恕梗著脖子答,“我想要愛,想跟彆的同學一樣。”

司榕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譏諷的看著蕭

恕,“既想有錢滿足私欲,又想要得到充分的愛,世界上的好事情你要占全套,蕭恕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蕭恕皺眉反駁。

那時蕭恕太年少,要風得風、要雨的雨。

誤以為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後來發生的所有事都在不停的應征司榕的話。

如同惡魔垂首念下的魔咒,他依然有普通人十輩子賺不到的錢可以隨意揮霍,但就連最後的港灣蕭如心都會撒手棄他而去。

如果是之前“命運弄人”對蕭恕來說算成語的話。

那蕭恕從未想過有天命運會作弄到自己頭上。

他負隅頑抗,毫無半分用處,隻得全盤接受。

蕭恕回廚房又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帶料的。

排骨被燉煮至軟爛脫骨,蓮藕粉糯,玉米脆甜,整個身體都暖起來。

他揚起頭,透過廚房大開的門,看見月光清淩。

明明最開始歇斯底裡要的是愛,到後來因為靜夜裡溫熱的湯就催出落淚的**。

蕭恕把碗洗乾淨,晾進控水筐中。

回屋前在喬卿久臥室對窗的橫欄上抽了小半根煙。

尚且未到需要開空調睡覺的月份,喬卿久開了半麵窗。

“好像,是可能的吧。”

多年後蕭恕終於可以把當年的問題,歸納總結成肯定句。

風將淡粉色簾布向屋內拂,又在對流後貼著紗窗,被窗台上的仙人掌頂凸出一小塊。

對的,喬卿久小朋友養仙人掌。

蕭恕隨口問過為什麼,彆的小姑娘好像都喜歡多肉之類可愛的植物,反正不是仙人球。

得到的回答是:這是我唯一養不死的植物,萬物有靈,作孽不太好。

喬卿久理由太過充分,令蕭恕無法反駁。

藥袋裡的氯|硝|西|泮僅剩下最後兩粒,蕭恕撚著藥片猶豫了下,含水吞服掉。

明天喬卿久不必去舞蹈附中跳舞,有概率會在家,他不希望自己錯過喬卿久的整個上午。

氯|硝|西|泮這類精神類安眠藥需要去醫院拿病例開具,為了避免被用來自殺,每次隻能拿到三十片,普通人一個月的藥量。

實際上蕭恕對自己的睡眠放任自流久了,不甚在意,除非賽車比賽或者固定的越野訓練在上午,否則不會吞藥強迫自己入睡

反正世事都已經難過成這樣了,幾點睡覺起碼可以自己選吧。

他鮮少去開藥,即便坐診醫生是曲楚,蕭恕依然對進入醫院的這件事厭惡之極。

平時一袋藥能撐過小半年,但這幾天每天早上都去一中上課,消耗極快。

眼皮開始打架,意識漸漸模糊。

蕭恕進入睡眠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周末去開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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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卿久卡在六點五十被生物鐘喚醒過一次,摸到手機確認好星期六,自己不必練舞後。

又把頭埋進被子裡睡了個回籠覺。

這覺睡得極酣甜,夢裡想要的應有儘有。

父親還在,同母親和睦相處,一家人在奶奶的農場秋遊,風拂過麥田,金色海浪翻湧……桃李杯捧了冠軍獎,蕭恕在她額間落下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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