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5.與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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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是南平舞蹈附中喬卿久,古典舞《展翅》。”主持人官腔報幕。

蕭恕眉頭輕蹙,又展眉解頤,蹙眉是因為與喬卿久有關的一切他都看過數次,爛熟於心。

記憶若是無差錯,喬卿久之前獲獎跳的都是民族舞,剛才的群舞也是民族舞。

現在獨舞改跳古典了?

聚光燈打落在舞蹈左角,喬卿久跪躺在地上臉向上,纖弱的手臂緩緩朝天伸出,指尖輕顫。

又收回,反複幾次後,像是出生破殼的幼鳥,不斷嘗試著揮舞自己羽翼並不豐滿的翅膀。

終於會飛了,喬卿久先是躺姿以手指和手臂表現生澀稚嫩的宛若自己真是隻鳥,然後是跪姿上半身展示,她有雙會說話的眼睛,滿目承載著對世界的好奇。

最後才徹底站起來,著一襲鮮豔的紅裙,長及腳踝處,高傲的像是隻浴火而生的鳳凰,無所畏懼,多次翻轉再連著起跳,直接炫技把舞蹈推向最高|潮。

在高|潮處戛然而止,鞠躬謝幕。

喬卿久用她自己的舞,繪聲繪色講述了一個生命的興起。

跳得人多了,台下的

掌聲始終是零星的。

此刻不知道誰先帶頭鼓起的掌,掌聲雷動如潮湧不休止。

現場的媒體伏在攝影耳邊,“今天頭條定下來了,天不生喬卿久,舞屆萬古如長夜。”

蕭恕還沉浸在喬卿久的舞蹈之中,半響沒能緩過神來。

他完全沒接觸過舞蹈這個領域,可喬卿久帶給觀眾的震撼不是假的,有自發地掌聲為證。

自家小寶貝兒是真的非常厲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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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卿久撚著裙角下台,掀開布簾就看到了在等她的王懷雪。

微怔,杏眼裡漫上氤氳水霧,氣息未平複下來,胸膛輕微起伏著,啞聲喊了句,“老師。”

王懷雪把手裡的礦泉水瓶遞給她,微笑應,“我過來提前恭喜你。”

從喬卿久四歲跳舞那天開始,就是王懷雪親自教的,十二年匆匆而過,王懷雪熟悉她的每一個習慣,知曉她上台前不飲水,所以次次等在這裡給她送。

這場景喬卿久經曆過無數次,可今天大概會是最後一次。

水入喉,不解渴,反而更澀了些。

喬卿久下定了決心,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講。

王懷雪是除了血緣至親外,陪伴她時間最長的人,不單單隻是她老師。

多年來王懷雪為喬卿久忤逆領導,破例讓她算在舞蹈附中的團內,帶她上春晚、上電視節目,不誇張的講,王懷雪在她身上懷的希冀,絕不比曾經的周音要少。

喬卿久活到如今都在為了圓滿他人的期願努力,周音不仁,她不義。

然而王懷雪向來待她極好,話說出來,便是負儘了。

她們在燈光並不明亮的後台僵持了半分鐘後。

王懷雪先開了口,語氣溫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久寶最後一次跳專業的舞蹈了吧?”

前台報幕聲模糊不清,喬卿久遲鈍的微微點了下頭,妝容掩飾不住落寞神色。

她垂頭呢喃道,“老師,對不起。”

王懷雪輕笑,湊近把她一把攬進懷裡,從上至的撫著脊背,像是小時候喬卿久每次累到淚眼婆娑時一樣安撫著人。

“大半年前你說桃李杯獨舞想跳古典,你自己來編舞那時候起,我就猜到了七八分,早有心理準備了。”王懷雪溫聲說,語氣裡滿是寵愛,聽不出半

分責怪,“再說了我最開始教你,是因為你有天賦,不學可惜了。而且我又不是沒收錢義務教的你,彆搞得欠我五百萬一樣好吧。”

喬卿久沒抬頭,在王懷雪懷裡蹭了蹭腦袋。

王懷雪繼續講下去,“早些年帶你出去,介紹你時候總說你是我徒弟,這幾年彆人提我,多半會加上一句,喬卿久就是她教出來的,久寶早就已經成為了我的驕傲和金字招牌。咋倆師徒一場,互相成全而已,談不上辜負,更不需要對我道歉。”

講到這裡王懷雪收了笑,認真的講,“我作為你老師,自然是希望你能一直跳下去的,你是我幾十年來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沒有之一,成名成家是遲早的事情。但我更希望你能過得好,跳舞太辛苦了,久寶家境優渥,文化課不錯,你不是隻有跳舞這一條路。”

“我實際上很開心,久寶能夠遵從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我帶過太多學生了,她們中很多人咬著牙堅持跳下去的理由,未必有多熱愛跳舞,隻是我跳了這麼多年,整個青春耗費在這一件事上,不跳下去可惜了。”

“我很開心,你能夠遵從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如果你覺得對我有虧欠,那答應老師一個要求,今後請過得儘興,要開心快樂。”

“好。”喬卿久仰頭,堅定答,她比王懷雪要高一些。

抬頭後從王懷雪的肩頭看見通往舞台的路。

越靠近舞台處的燈光越昏暗,頭頂高懸的這盞燈過於昏暗,照不清下台後的路。

喬卿久也看不清自己今後的路。

王懷雪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得開心啊,否則老師會後悔,後悔放你走了。起碼在眼前看著,你跳舞,我還能再護著十來年呢。”

“知道啦知道啦。”喬卿久撒嬌撒癡,挽著王懷雪的手說,“說不定我混不好,沒幾天又回來跳舞了呢。”

王懷雪假裝生氣,虎著臉說,“可彆了,我不要你啊,你混好點兒,彆回來。”

“知道啦知道了。”喬卿久抽抽鼻子答。

“你是在這兒等會兒,還是回化妝間?”王懷雪問。

喬卿久搖頭,放開她的手臂,從旁邊拎了兩個塑料椅子過來,“等下就公布獎項了,回去也來不及卸妝,

就還得再回來了,我在這兒等會兒吧。”

“行。”王懷雪乾脆應,“那你一個人在這兒吧,等下頒獎完就散了,我得回去了。”

目送老師離開後,喬卿久折著裙角,坐在塑料椅子上,杏眼裡蒙上層淺薄的水汽。

喬卿久小幅度的眨了眨眼睛,確定眼淚不會落下來,才覺安心。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本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

可此時此刻很想要抱抱,要摸頭安慰,或者跟什麼人訴說上幾句。

她沒拿手機過來,更阻止了應長樂過來後台等她。

喬卿久兩手空空,凝視著通往舞台的那截短樓梯。

許多年歲月儘負於登台的幾分鐘裡,榮耀、掌聲、鮮花,她的所有努力皆得到了應有的回應。

並沒有什麼遺憾的。

耳畔的音樂戛然而止,最後一位選手謝幕,掀簾看見喬卿久時怔了片刻,友好地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喬卿久抿了抿嘴唇,把手伸到腦後,靈巧的雙手翻動,散開盤好的頭發,以手為梳,披散在肩頭。

這類舞蹈的評分都是在每位選手跳完後,謝幕到報幕的一分鐘裡打完的。

現在隻是綜合整理分數,不一會兒就能開始公布成績。

喬卿久垂著頭去看自己的腳尖,突然聽見門口傳來聲短促的口哨聲。

她覓聲偏頭看過去,唇角綻開抹燦爛的微笑。

蕭恕黑衣落拓,脖子上掛著本應該在應長樂哪兒的陪同證。

少年人單手抄兜,另手拎著杯粉紅色的草莓牛奶。

站在後台的入口處,神態慵懶,狹長的眼尾稍挑,目光帶著審視,緩步朝她走過來。

喬卿久就這樣坐著沒動,凝視著蕭恕越來越近。

她望見蕭恕從光線充足的地方,一步一步的往昏暗處走,走向她。

蕭恕站在喬卿久半步開外,俯身和她平視,沉聲講,“我終於找到了你啦。”

話說的簡單,實際上包含了許多步驟。

要找應長樂拿到陪同證,要從化妝間找到換衣間,再過來後台,指引的工作人員早離開了,得自己摸索著找過來。

蕭恕把手裡的草莓牛奶放好吸管,手拿著遞到喬卿久唇邊,喂她喝。

喬卿久乖乖地湊過頭來,咬住吸管咕咚了一大口才放開,“給

我拿。”

“嗯,給你拿。”蕭恕把杯子遞給她。

喬卿久臉上的笑意隻增不減,梨渦比往日深重不少。

她側腰把奶茶杯放在地上,直勾勾的盯著蕭恕看,想要抱抱跟摸摸頭,於是她真的這樣做了。

喬卿久站起來,蕭恕陪著她直起身子。

“久寶你”蕭恕剛剛開腔,就被迫止了聲。

與其說喬卿久是忽然伸手抱過來的,倒不如是撞上來的。

蕭恕全無防備,被她猛然這樣撲進懷裡,接住人後慣性往後退了小半步才穩住身體。

身體貼的嚴絲合縫,蕭恕回神的很快,托扣著喬卿久盈盈一握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裡帶的更深。

跳舞的裙子單薄,體溫源源不斷的互渡著。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寫擁有專業技能的女主了,點煙。

雙更的字數,看有好多小朋友馬上開學了,安排了安排了,儘可能多更點兒吧,新學期快樂呀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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