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2.與卿(1 / 2)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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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時刻人生都非常艱難,可有的時候偏偏又讓人覺得易如反掌。

太陽不遺餘力地散發溫度,把碧空中的雲朵烤化,絲絲縷縷的像是碎掉的棉絮。

台下吃瓜群眾震驚全家,連路過操場的圍觀行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望過來,義莊氣得跳腳,萬分後悔剛才自己巡視到後排,他急匆匆地從操場最後狂奔而來,大跨步上台奪過楊木和蕭恕手裡的無線麥克風。

李念站在班級最麵前,雙手環抱仰頭看著喬卿久跟蕭恕,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同樣是語文老師的池歡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歎,“你說你這是什麼破命啊,怎麼就攤上這倆活寶。”

“倒也還行吧。”李念麵上掛著笑,目光平和的望著台上人,溫柔回,“這個年級不都這樣嗎,如果為了顧全大局而不為在乎的人出頭,經年以後想起來多半會覺得難過吧。但是所有事情都沒辦法回頭,來日萬一他們回憶起年少時這一幕,想到在最意氣風發的年紀裡,都沒能護住身邊這個人,會難過自責的,比起受點兒批評責罰,我覺得還是未來不要後悔的好。”

池歡猶豫了下,想反駁她,卻又思及李念正在和年少相識那位走離婚程序的現狀,最終沒能多說什麼,輕拍了她幾下肩膀了作安慰。

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有資格評價,這一刻的行為究竟值得與否,李念人站得離主席台比義莊近許多,可她隻是仰頭看著,沒有提前去終止這場“鬨劇”。

無關旁人如何看待,或者說作為當事人現在理應有什麼樣,恐懼、憂心的情緒。

反正喬卿久統統沒有,她在此時此刻隻能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滿足,不是那種戀愛腦的,為了你我可以顛覆全世界,而是很踏實的一中感覺。

喬卿久失去過太多,想要的東西少之又少,因此顯得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那麼重要。

外人看起來覺得她就是個與世無爭的小仙女。

其實真遇到想擁有的,喬卿久倔強死了。

喬卿久實在太容易滿足,隻需要蕭恕站在她旁邊,勾勾手指不需要發誓也能懂對方的心意

,摯交好友如應長樂,外加一個足夠考上985的高考成績足以。

鬨劇直接被義莊中斷,改成了苦口婆心的勸學教育。

義莊妄圖給學生們洗腦,讓他們忘掉剛才發生過的笑話。

“我跟你們說,比拚學習是好事情,賭點兒有意義的,比如說五年模擬三年高考練習冊之類的,堅決不能賭不該賭的東西!你們仨的檢查加到三萬字,下周一升旗。”義莊本想說升旗儀式,想想這三位大爺再拿上話筒,不定又口出什麼狂言,立刻改了口,“下周去教導處親手交給我!”

“學習就像呼吸,要隨時隨地進行,停止呼吸一分鐘就要去急救,一分鐘不想著學習這件事,就該治治腦袋了!”縱然義莊聲高震天,也沒人聽他的,學生們在台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蕭恕、喬卿久和楊木,無疑給高中生無聊的生活添了濃墨重彩的戲劇性。

三人在主席台下背對人群,正對教學樓站成一排。

罰站地整整齊齊,楊木鼻孔衝天不看他倆。

蕭恕噓氣,扯著喬卿久的手仍未放開。

反正“兄妹”在所有人眼裡都成了既定事實,那哥哥與妹妹拉個手又怎麼了?

那家法律都是允許當哥哥的拉妹妹手的好吧。

“久寶非要多說兩句。”蕭恕沉聲問,“三萬字檢討,你現在心裡舒服了?”

“舒服了。”喬卿久小拇指劃著蕭恕的掌心,眨眨眼睛歪頭小聲答,“我爽就夠了,三萬字算什麼事。”

“嘖。”蕭恕輕嗤,“那現在爽了?”

喬卿久軟聲回,“我爽了啊。”

蕭恕無奈地笑笑,神色溫柔,以寵溺的語氣吐槽,“犟不死你。”

“略略略。”喬卿久心情大好,兩頰梨渦明顯。

義莊滔滔不絕的講了大幾分鐘,才宣布解散回班,要求二班跟十四班班主任上來把人領走帶回去嚴肅批評。

楊木日常打架鬥毆,主席台讀檢討,沒一天安生,十四班班主任見他如同見了活閻王。

人沒走近罵聲已經嚷出來了,“楊木!我告訴過你幾次了!彆惹事!彆惹事!先撩者賤的道理你不懂嗎!”

“王姐。”李念慢悠悠的晃蕩過來,禮貌的對十四班班主任頷首,“你看這事鬨得,是我沒管好

我們班這兩個小兔崽子,要不咱們各批各的?”

李念高中是一中讀的,現在的十四班班主任當年教的她物理。

不管年歲幾何,在老師眼裡,學生永遠都是學生,是小輩。

李念是一中老一輩教師看著長大的,她讀書時人特乖、成績好、嘴還甜,變相來說是個團寵。

自然是沒人為難李念的,畢竟不會有老師誰能當著自己曾經學生的麵指責:“你沒管好你們班學生!”

往上推推,那可是她自己學生。

十四班班主任看著李念,神情緩和了幾分,拍楊木的後背,“是這小子作,我全都看見了。”

“沒有沒有,是我沒教好。”李念垂眸慚愧道,又指指蕭恕和喬卿久,“那王姐我帶回去好好批評,就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十四班班主任和藹回,楊木惡狠狠的瞥向喬卿久,被蕭恕如刀的眼神殺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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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卿久垂頭喪氣的跟在李念身後,她低頭看著腳下,直到腳下從紅木地板變成了金屬質地。

上次在教務處李念有多袒護他們,喬卿久是見過的。

雖然說話做事不怕任何人苛責,可給到底是給李念添了個□□煩的。

她再抬頭,人已經置身於電梯裡了。

蕭恕站在她旁邊,一如既往的懶散模樣。

“終於肯抬頭了啊?”李念笑吟吟地問,“我還以為你為了三萬字檢討哭了呢。”

“念姐對不起,我錯了。”喬卿久張口就是道歉,眸光水潤,萬分真誠。

李念沒講話,隻是摸了摸喬卿久的腦袋。

電梯很快到了六樓,李念把他倆領進空教室,講了句在這等我,就扣門離開了。

喬卿久跟蕭恕一人一張桌子坐,沒個正形。

“你猜念姐乾嘛去了?”喬卿久瞅著門的方向問。

“大概是去拿戒尺了?”蕭恕懶洋洋的答。

偏頭看自家小姑娘的臉,安撫道,“久寶害怕了啊。”

喬卿久扭臉跟他對視,莞爾一笑說,“怕了,怕你被念姐打死,反□□姐不會打我,就算會,你會讓念姐打我嗎?”

蕭恕勾唇,狹長的眸微眯,克製著從在主席台上就想要親上去的心情。

最終隻是以指尖輕輕的戳了戳喬卿久的臉,嗓音微啞,“小家夥

。”

喬卿久懶得拍開他的手,由著他捏臉,皺眉講,“說真的,你才回來讀書沒多久,不知道念姐實習期剛過,我們給她惹了太多事情了。”

李念手裡握著兩本作文紙,推門聽見的就是喬卿久這句內疚感十足的話。

“行了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害我丟工作了呢。”李念遞出作文紙,抬下巴示意他們拿著。“一人一本,寫三萬一,比要求的多寫兩頁,開頭結尾要誠懇,中間看著忽悠套話吧,反正沒人仔細看。”

“……唉。”喬卿久小聲吸氣,“念姐你不罵我們嗎?”

李念饒有趣味地看著喬卿久,調侃問,“久久你好像很期待我罵你啊?想我罵你點兒啥。”

喬卿久揪著校服褲子不吱聲。

“今天的事我看全程了,依然是楊木先放的狠話,所以我不覺得你們有錯,十四班班主任也覺得是楊木的錯誤更多,要不然不會允許我直接把你倆帶走的。”

“我是當班主任的,出了事我給你們扛,天經地義,沒必要對我說抱歉。”李念淡淡講,“除非你對我道歉是希望我放過你倆早戀。”

“我們沒有。”喬卿久立馬否認,並且極其認真的解釋說,“我們是兄妹啊,那天教務處您不是也在嗎。”

“你跟蕭恕是兄妹?”李念宛若聽到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嗆出來了。

李念她捧腹喊蕭恕,“我不行了,我快被久久樂死了,你給她說說我跟你的關係。”

蕭恕摸出包紙遞給她,揶揄說,“念姐,笑多了會長皺紋的。”

“……”李念瞬間止住笑,聲還顫著,罵道,“倒黴孩子。”

喬卿久不解地望向蕭恕。

蕭恕歎氣,不自覺地溫和下來,“念姐跟我姐蕭如心年少相識,我有沒有妹妹,她門清兒。”

風從半開的窗口湧進來,楊柳抽長拔條,已有冒尖的枝椏與樓層同高,蟬鳴聲聒噪不止。

喬卿久在蕭恕語畢後僵住,她以為除開應長樂外,整個一中都不會有人在知曉她同蕭恕不是兄妹。

因此為所欲為,陪著蕭恕瘋的起勁。

反正諸多合理與不合理,套在血緣關係下都能夠說得通了。

兒子賭博,年邁老母織布還債;兒子活埋七

旬老母,母親發生自己爬進去的;妹妹被欺淩,哥哥持刀行凶……

社會新聞裡層出不窮的許多案例,無論是槽口無多,還是認為刑罰過重,網友大眾吵鬨至最後,無非落得一聲歎息。

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情在世俗和法律上是錯的,可因為那個人是我母親、兒子、妹妹,所以哪怕千夫所指,我也必定會為他背離全世界,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那時候母親周音交了新的男朋友,想要對喬卿久動手動腳,周音轉身拎著菜刀進門要砍,喬卿久攔住了。

但沒多久就在周音未歸的深夜見到了表姐宋知非。

宋知非拎著一袋子燒烤進門,疲憊不堪地說,“小姨現在派出所呢,特地讓我過來陪你睡。”

喬卿久是事情過去兩個月後才從父親的舊同事那裡知道當時周音為什麼進了派出所。

周音到底還是砍了哪位對自己心懷鬼胎的對象,把人送進醫院後花錢與對方家人和解了事的,對方自知理虧,又是情侶關係,也沒想著告她什麼的。

父親的舊同事把當時他和周音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專屬給喬卿久。

—“我問過你媽為什麼要這樣做,分開好聚好散不行嗎?”

你媽這樣跟我說,“多數男人都有劣根性,尤其是像她前男友這種人渣,雖然沒能得手,可已經動了心思。她絕不允許有人對你有潛在的威脅性,所以必須先下手為強,警告對方,不該有的心思永遠不要動,否則跟他拚命。”

周音這般為喬卿久考慮,從沒有主動透露過半分,卻又能夠把她打包趕出家門,急匆匆地奔赴新的生活。

還真是複雜難理清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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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喬卿久被清脆的響指聲喚回現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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